第4章 第4章
棠夏也有些无措,她本意并非如此,也不知怎么就说了出来,她低低地说了声“抱歉。”
谢时渊笑着圆场,“公主今日出宫是为何事?”
裴怀绾觉得他的笑容就跟在眼前晃荡一样,她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咽下那句“与你何干”,如实道:“过几日我要办个宴会,有些东西想出宫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谢时渊瞪大眼睛,语气浮夸了些,“什么宴会啊?我能参加吗?”
裴怀绾看他夸张的样子,唇畔扬起笑,知他是在缓和场面,心里领了情,“恐怕公子来不了了,我只打算邀请京邺的世家小姐。”
谢时渊歪了歪脑袋,开玩笑道,“那公主怎么没邀请我的小妹?”
裴怀绾顿了一下,发现自己疏忽了,歉意地笑了笑,“是我的疏忽,还好公子提醒了。”
她在那日射箭大赛后就让人调查了谢家,将军府中人丁并不繁盛,谢深将军只有一个正房夫人冯氏,冯氏怀谢时渊时落了病,谢时渊出生后没几年便去了,谢深常年征战无暇管教两个儿子,等谢时川年纪大些了就带他去了战场,留时渊一人在府中。
府中只有这么一个小公子,加上谢时渊从小身体不好,自然是千恩万宠,想要什么便给什么,如此就养成了纨绔子弟。
再提到谢家,冯氏去世后几年,谢深在前线认识了在当地安家的下属的妹妹黎姝,来往多些,感情便来了。起初谢深还在犹豫,怕对不起时川兄弟二人的母亲,但谢时川听后觉得有人能照顾父亲也甚好,便纳作了妾,不久后有了谢时柔,修书一封告知金陵城的时渊,谢时渊也为自己有了个妹妹而开心,自己既然是哥哥了,就收敛了几分爱玩的性子。
边境战事紧,一次战事焦灼之时,黎姝被西凉的奸细抓走要挟谢深,谢时柔因为被时川带去军营中玩而逃过一劫,黎姝不愿谢深做选择也不想知道谢深的选择,最后选择了自刎。这件事谢深没有刻意去隐瞒,因此在京邺城不算什么秘密,随从一查便知。谢时柔一直在边境生活,去年夏天搬来京邺生活,也很少在宴会中出现,裴怀绾才忘了这人。
裴怀绾对谢时渊是纨绔子弟这个结果总有些怀疑,她上次与谢时渊不欢而散是不假,他总是没个正型也不假,但也绝不是什么纨绔子弟,但随从调查回来后,很是信誓旦旦和她如此说。
谢时渊似是没心没肺,厚着脸皮笑说:“那我现在能替我小妹讨一封吗?”
裴怀绾愣了愣,也对他的没脸没皮震惊到了,瞬间想打消自己认为他不是纨绔子弟的想法,按理说不是应该说“没关系下次记得就行吗?”
“当然可以。”她没有随身携带邀请函,取下了身上的玉佩,“到时候请谢小姐务必出席,谢小姐拿着我的玉佩就能进宫了。”
谢时渊挑眉,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他把玉佩捏在手里,“公主放心,宴会需要准备什么吗?”
裴怀绾摆上大家闺秀的笑容:“不用,就是简单的喝茶聊天,谢小姐人来就行,哦对,还记得要把玉佩给我。”
谢时渊点点头,看向旁边的棠夏,“棠姑娘考虑好了吗?过几日再给答复也可以。”
棠夏最担心的问题不过是吃住问题,百草堂都解决了她也没有别的顾虑了,答应了下来,“麻烦公子了,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但我想先去看一下再做决定,什么时候能去?”
谢时渊招手,一个随从走近,“你跟着向舟去百草堂,决定好了会给你安排住处,先待一个月,没问题就能留下来。”
他们走后,谢时渊问:“方才是发生了什么?闹得阵仗还不小。”
裴怀绾也是一团雾水,简单说了一下,“谢公子有什么想法?”
谢时渊沉吟片刻,“北方可能要不太平了。”
“北方?与北凉有关系?”
谢时渊咧嘴笑,“公主也不用太过担心,这只是我的推测,北凉那有我父兄,不会出大事。”
裴怀绾看他笑意不打眼底,心里估计也是担心的,她安慰道:“如今边境安稳全靠谢家守护,每个南华子民都该记着谢家这份功劳。”
谢时渊苦涩地笑了下,“这与我没有什么关系,我不曾上阵杀敌,在京邺无非就是吃喝玩乐,武艺也不如我大哥。”
裴怀绾眼前突然闪过了谢时渊在赛场上射出的那一箭,气势不能说是不磅礴,“谢公子年轻,武艺勤加练习便是,往后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
谢时渊眉目舒展了些,“也是,很快就有机会了。”
彼时裴怀绾只当这是谢时渊随口一提的话,不曾想竟是真的。
裴怀绾岔开话题,“对了,没想到将军府的产业还有医馆?”
谢时渊淡淡笑了下,“是我母亲的陪嫁,我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去。”
裴怀绾没再说话,谢时渊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对她应该也没什么印象了。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说话,谢时渊受不了这凝滞的气氛,打破尴尬,说:“公主怎么不说话了?”
裴怀绾低头笑了笑:“我在想,谢公子和我听到的不太一样。”
谢时渊瞧着她的眉眼,宛如一幅清秀的山水画,整体看温婉和气,细一看每座山峰都秀丽俊美。
他忍不住又偷偷看了几眼,“我在公主心里难道是个好人?我还以为上一次见面后公主对我的印象会很不好。”
裴怀绾抿着唇:“上一次愿意收留无处可去的人的这份心,在世家公子中已是难得的了。棠夏姑娘其实说的很对,在钟鸣鼎食之家长大的人,对平民百姓的生活与苦楚其实一无所知,可我们的吃穿用度全都取之于民啊。”
谢时渊耐心地听完,他与裴怀绾今日其实才是第二次见面,更何况第一次见面还并不愉快,他没有料到裴怀绾会与她说这些话,在他心里,只有与熟稔的朋友才会说这些话。
他嗓子微哑,“公主怎么突然与我说这些?也不自称本宫了?”
是哦,为什么呢,裴怀绾也想不通。
她想了想,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由,“就是现在很想说吧,正巧公子又在我旁边,我想公子或许会理解我所说的。至于我的称呼,都出宫了还要讲究这么多吗?哪怕我不自称本宫那我也还是公主,想如何自称便如何。”
谢时渊撇着嘴点点头,“还是公主格局宽大,我等是比不了的了。”
裴怀绾睨他一眼,明显的玩笑话,他说完后笑了,裴怀绾也跟着显了笑意,“谢公子这么油嘴滑舌,想必是很讨女孩欢心的了。”
谢时渊倒是很郑重地摇头,“你别看我这样,我可不随便喜欢人的。”
裴怀绾挑了挑眉:“哦?那公子喜欢什么样的?”
谢时渊盯着裴怀绾,盯得裴怀绾心里发毛,他才收回目光,“怎么也要和公主一样貌美。”
月潭不喜他这副公子哥的做派,“那公子恐怕找不到了,京邺城中我们公主的美貌是谁都能有的吗?”
谢时渊看着裴怀绾,心道这的确是实话。
裴怀绾见谢时渊没生气,也就没有斥责月潭的无礼。
谢时渊大着胆子顺势问,“那公主想要什么样的驸马?”
裴怀绾还真的被问住了,她欲言又止,心里也没有一个答案,她想嫁给容琅无非是图他未来飞黄腾达,也不是出于私情,她含糊道:“这话问得不合规矩,公子慎言,莫再问了。”
谢时渊自知失言,躬身,“是我鲁莽,冲撞了公主。”
裴怀绾颔首,“我还有其他安排,公子请便。”
眼瞅着离他很远了,月潭抱怨:“谢公子怎么也是将门之后,怎么说话如此轻浮,竟还问公主想要什么样的驸马,杜风说的果真没错,十足的纨绔子弟。”
裴怀绾却不以为然,“谢公子或许只是失言,我信他是真的无意冒犯我,只因我问了他,他便也想问问我。不过是与其他世家子弟不同,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礼节罢了。
我倒是觉得与这样的人打交道轻松些,不用去揣测对方在想什么,话背后是什么意思。你若觉得不高兴,就当他是孩童就是了,你难道要与孩童一般计较吗?”
月潭听后,好奇问:“公主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我倒是瞧不出来,月潭只觉得他无礼粗俗。”
裴怀绾往前走,眼角弯了弯:“我在宫里见过许多人,他们的眼睛都很像,我后来知道因为那里面装的都是欲望贪图,但谢公子的眼睛和他们不一样,他的眼睛很干净,也许只有无忧无虑长大的人才会有这样清澈的眼睛吧。”
月潭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形容,笑着说:“看来谢公子在公主心中是特别的了?”
裴怀绾眼前浮现出谢时渊的笑脸,摇了摇头,“碰巧遇见而已,称不上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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