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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Chapter 92


男人这种生物实在神奇,  他们可以凶狠残忍得像头野兽,也可以幼稚可爱得像个孩子。

        比如说这会儿。

        程菲被余烈箍在怀里,  感受着从他鼻腔间喷出的夹杂着浓郁酒香的温热呼吸,  听着他腻在她耳边说出的话语,不禁有点儿好笑。

        有种自己真成了幼儿园老师,而他是个娇气小朋友的错觉。

        但错觉终归只是错觉。

        世界上哪儿有这么又高又壮硕大一只的小朋友?

        程菲脸色更红,  被他气息里夹杂着的酒气熏得也开始犯晕。为保持清醒,  听他说完后,她往旁边轻微侧了侧脑袋,  紧张地低声提醒:“你别这样,  我爸妈还在家里呢,  万一出来客厅看见我们这样……”

        “他们都睡了。”

        余烈淡淡地说,  察觉到她偏头躲闪的可爱小动作,  唇也循着轨迹追过去,  浅啄她耳廓和颈侧的皮肤,嗓音低而哑,轻声称赞,  “宝宝,  你身上好香。”

        醉酒的大佬实在让人招架不住,  左一句宝宝,  右一句宝宝,字里行间的暧昧与亲昵几乎灼痛程菲的皮肤。

        她全身燥热,喉咙里也涩涩的,  不禁无奈地小声吐槽他:“刚才还说自己只是有点儿头晕呢。怎么这么会逞强,  明明你也喝醉了!”

        余烈低低地哼笑一声,  虎口裹住她小巧精致的下颔,  扣住她整张脸,  力道轻柔,动作却蛮不讲理霸道得很,耷拉着眼皮瞧她,挑眉:“我在我女朋友面前逞什么能。”

        男人的眼神黯如黑冰,却又炽烈得逼人,直看得程菲心惊肉跳。

        余烈盯着她,继续气定神闲地说:“我醉了啊,我醉得堂堂正正光明正大。”

        “……”ok,你是个醉鬼你骄傲。

        程菲着实无语,干巴巴咽了口唾沫,停顿了下,嘟囔着自言自语道:“之前就听说我爸的酒全是后劲儿很大的。刚开始看你那么淡定,我还以为你真是酒仙转世呢……”

        咕哝完,又是一阵晚风吹过来。

        程菲回过神,这才想起自己跟这位大佬还站在阳台上。喝醉酒的人吹了冷风极易着凉,她怕他感冒,眉心顿时轻轻皱起,说:“算了,看你醉成这样子,还洗什么澡呀。手臂架我肩膀上,我扶你进去直接睡了。”

        说着,她便将余烈一只胳膊抬起来,绕过脑袋往肩上一扣,准备扶他进屋。

        余烈的个子本就高,全身紧实的腱子肉,而程菲的身高在女孩儿里虽然不算矮,但她骨架十分纤细,细胳膊细腿儿根本没什么力气,光凭她的力量想要撼动他,难比登天。

        因此程菲架着余烈努力了好几秒,脑门上汗都出来了,这位大佬硬是跟尊佛似的杵在原地,纹丝未动。

        “喂……”程菲急得跺脚,抬起眼帘瞪他,轻斥,“你只是喝醉了,不是被下了定身咒,配合我往里面走。”

        话音落地,余烈像是没听见,垂着眸直勾勾瞧着她,眼神似笑非笑的,照旧没有反应。

        “你看着我干什么。”程菲更气了,抬手去掐他脸皮,“走呀。”

        谁知下一秒,这位喝醉酒的大佬竟然直接噗嗤一声笑出来,跟哪根筋没搭对似的。不仅笑,还越笑越灿烂,越笑越开心,甚至笑得埋下了头,笑得一副漂亮的宽肩都开始隐隐抽动起来。

        程菲彻底沉默了。

        她用一副纯粹看二傻子的眼神看着余烈。

        大约三秒钟,等这位大佬笑得差不多了,她才终于面无表情地开了口,说:“余烈同志,请你立刻停止耍酒疯的行为。否则我真的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在被你折磨到抓狂的情况下,把你从我家大门丢出去。”

        余烈这时已经笑够了。

        他重新撩起眼皮,看向怀里的小姑娘。

        夜色下晚风轻柔,程菲白皙泛红的脸蛋距他仅仅咫尺,妩媚里多添一笔愠,美得不可思议。

        余烈盯着程菲,半秒后,他嘴角微勾,低头贴近她些许,语气颇有几分耐人寻味地道:“这位小姐,我先跟你说清楚,我现在只是有点儿醉,有点儿晕。还没有到要跟你耍酒疯的程度。”

        “那你在这儿磨叽什么。”程菲羞恼,想着这人反正也喝多了,估计第二天什么事也记不住,索性直接伸手,在他耳朵上不轻不重地揪了把,“我让你进去睡觉,你是听不到吗?”

        余烈重新把她的小腰搂紧,额头和她的轻轻贴一起,微合眸,淡嗤一声:“这不是还没等到你松口么。”

        程菲:?

        程菲一呆,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望着男人被夜色浸染得更加深邃沉郁的五官,小声试探地问:“你要等我松口什么?”

        “我说了。今晚降温,天气冷,我不想睡客厅。”余烈语气自若,“我要跟你睡。”

        程菲闻言,耳根子倏地滚烫,窘促地低声嘀咕:“……不太好吧。虽然现在谈恋爱睡一起也正常,但毕竟是在我家,我爸妈都在呢。”

        “我睡眠浅,明早五点之前肯定醒,程叔蒋姨不会知道。”余烈手臂收拢,将她抱得更紧,嗓音轻柔几分,“我向你保证,五点之前我肯定回客厅里乖乖躺好。行么?”

        “可是……”程菲轻轻咬了咬唇瓣,嗫嚅着,好像还在顾虑什么。

        余烈见小姑娘态度松动,眼底一丝清明又戏谑的笑意转瞬即逝,揽住她柔软的腰身轻晃几下,嗓音更柔:“而且我都喝醉了,头又晕又疼,你真的放心让我一个人睡客厅?”

        “……”等等。

        你不是霸道狂野人设吗,不是铁骨铮铮比大理石还硬吗,为什么撒起娇来这么熟练?

        听听这话术,瞧瞧这惨兮兮又温柔似水的眼神,简直一套一套的,精准狙击人心。

        程菲一时间不禁有些凌乱。

        她本来耳根子就软,这会儿听余烈温言细语说了这么一大堆,所有拒绝的话就都说不出口了。

        而且这狗男人说得也对。他本来就喝多了,要是半夜反胃想吐,或者着了凉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她在旁边确实更好,一来能应对一些突发情况,二来也能照顾他。

        这么思索着,程菲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回余烈道:“好吧,你今晚跟我回我房间睡。”

        说完,程菲稍稍一顿,想到什么,赶紧又将声音压低,望着他格外认真且严肃地叮嘱:“不过我先跟你说清楚,真的只是单纯睡觉,其他的,你想都不许想。”

        “知道。”余烈懒懒回她一句,“我有分寸。”

        打好商量,两人便一前一后进了客厅。

        程菲披着毛巾走在后面,不经意间抬眼一瞧,见前面那位大佬步伐沉稳路线笔直,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狐疑地说:“……不是说,喝醉酒的人走不了直线吗,你怎么步子这么稳?”

        闻声,那道高大修长的身影一顿。

        余烈回头看她一眼,眼神清明而淡定,格外冷静地反问她:“我稳么?”

        程菲点头,下意识回答:“很稳呀。”

        余烈静默半秒钟,眼风往旁边扫,瞧见电视柜上放了个小猪佩奇的布娃娃公仔。

        下一秒,他便胳膊一抬,随手把那个公仔娃娃给扫到了地上。

        眼睁睁目睹这一幕的程菲:?

        程菲错愕,先是看了眼那只被大佬一巴掌拍到地上的可怜公仔小猪,又抬起头,看向莫名其妙拍飞她家小猪的大佬,满脸茫茫然。

        余烈黑沉沉的眸笔直注视着她,下巴微动,更加冷静地道:“不稳吧。瞧,东西都被我撞地上了。”

        程菲:“……”

        我是长得像个智障吗?

        真是辛苦您老人家专门打翻个娃娃来糊弄我了哈?

        程菲额头滑下一滴豆大的冷汗,无言以对。

        她站在原地安静须臾,心头觉得余烈的前后行径矛盾又古怪,想问清楚,但又怕吵醒爸妈,所以也就懒得再跟他掰扯,毛巾使劲一裹,默默往自己的房间走。

        刚把卧室门推开一道缝,一扭头,却看见余烈没跟在她后面,而是迈着一双大长腿径直进了洗手间。

        程菲怔了怔,低声不假思索地问:“你干嘛?”

        “洗澡啊。”余烈也低声,漫不经心地回她,“第一次在你房间过夜,一身酒气多不好。总不能把我宝宝熏臭了。”

        程菲:“……”

        程菲脸蛋又不争气地一红,匆匆留下一句“随你”后便回了房间,用干发帽将还有些湿润的长发囫囵包裹住,躺回了被窝。

        黑暗中,她将被子拉高遮住半张脸,瞪着天花板发呆。

        好半晌,终于彻底回过神来——

        哪个喝醉的人眼神那么清醒?还知道假装打翻一个娃娃证明自己喝醉?

        想到这里,程菲终于忍不住握拳,在心里痛斥:姓余的成天就知道想方设法套路她。

        真是太、骚、了!

        余烈澡洗得很快。

        总共也就五分钟的功夫,程菲就听见浴室里那阵淅淅沥沥的水声,停止了。

        很诡异的,随着那些水声的消失,程菲胸腔里的心脏竟也随之一颤,全身每寸皮肤都热起来。

        她暗自做了个深呼吸,几乎是下意识般,十根纤细的指抓紧了被子。

        紧张……

        很莫名的紧张。

        按理说,她和余烈已经亲密无间。就光是她生日的那天晚上,他们就把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个遍……又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她不应该这么心慌。

        是因为在自己家里,因为爸妈就睡在隔壁?

        还是因为,今天晚饭时他说的那番过分打动人心的话……

        程菲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索着。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她条件反射般侧目看过去。

        屋子里黑漆漆的,但程菲的眼睛已经适应黑暗,勉强能看见男人的身形与轮廓。

        她第一眼瞧见的,是一双修长笔直仿佛白杨树树干般的腿。

        “……”

        程菲呆了呆,鬼使神差般,视线顺着那双大长腿往上游走,再下一秒,她顿时错愕瞠目,被惊到般猛地抬起双手捂住眼睛,低声羞恼道,“你是暴露狂吗?怎么不穿衣服!”

        余烈湿润的短发下双眸漆黑,随手把换下来的衣服挂到衣帽架上,散漫地回:“洗完澡就要睡觉了,穿什么衣服。”

        “就算你懒得穿上衣,内裤总该穿一条吧!或者围块浴巾!”程菲面红耳赤,双手将眼睛遮得死死的,用气音骂他,“就这么一|丝不挂地走出来,就不怕遇到我爸妈!”

        “我出来之前听了动静,遇不到。”余烈语气慵懒而随性,边说话边踏着步子往她走过来,相当理直气壮,“而且阿姨只给我拿了牙刷和洗脸帕,压根没给我浴巾。”

        “……”行行行,你道理多得很!

        程菲整张脸蛋惹得快烧起来,被噎到失语。

        那头,余烈人已经走到姑娘的碎花小床旁边,站定。

        他弯下腰,在她捂着眼睛的手背上轻吻了下,说:“往里挪挪。你这床太小了,我睡不下。”

        “……”你就应该睡地板!

        程菲又羞又恼,事已至此又不可能再把他赶出去,无法,只能扭了扭身子,整个人毛毛虫似的往床里侧拱了拱,腾出外侧的大片空位。

        下一秒,床的外侧受到重压,深深往下陷。

        余烈掀开被子躺上来。

        程菲的卧室不大,所以当时给这间屋子配的家具也都是小巧款式。比如说程菲此刻和余烈躺着的这张床,宽度就只有一米二,比普通大学宿舍的单人床要宽敞些。

        平时容纳程菲一个人,绰绰有余,可要多躺下一个身高一米九体重一百六的大男人,着实是勉强了些。

        余烈的身形那样高大,一躺下,瞬间就将程菲本就所剩无几的“生存空间”压榨光。

        她几乎已经贴在了墙壁上。

        好拥挤……

        程菲在黑暗中贴墙睡着,指尖抠了下贴在墙上的少女漫海报,有点欲哭无泪。暗道:真是一个重大失策。

        为什么会同意让他睡自己房间?她的床明明这么小!

        正在心头腹诽着,忽然腰间一紧,男人的手臂放上来。她眸光微动,等回过神时,人已经让他给捞进怀里,扣在光裸紧硕的胸膛上紧紧抱住。

        “……本来就挤,你抱这么紧不是更挤了?”程菲脸蛋烫得吓人,手指轻掐他一下,小声抗议,“放开我。”

        黑暗中,余烈深邃的眸比夜色更浓,自下而上直直盯着她。

        “今天晚上降温。”余烈语调慵懒,左手揽住她腰肢,右手慢条斯理从她睡裙下摆探入,一路从腿摩挲到她脊梁骨,“抱一起暖和。”

        常年用枪用利器的手,掌心虎口的薄茧异常明显。

        摩啊摩,摩得程菲口干舌燥,头皮都发麻。

        她肤质细腻柔滑,哪经得住他这样撩拨,再开口时气息明显急促起来,轻喘着道:“我才不觉得冷。”

        “是么。那可怎么办。”余烈唇微张,一口衔住她藏在微润卷发下的耳珠,轻轻舔了下,“我冷。”

        最后两个字音钻进程菲耳朵的瞬间,她两颊红晕的颜色更重,差点哼出声。

        “你手乱摸哪儿呢……”程菲声口愈发软,眼底弥漫开雾色,羞得下意识去摁住那只不规矩的大手,都快哭了,“说了只是睡觉。”

        “是睡觉啊。”余烈漫不经心地应了句。

        “余烈!”程菲羞斥。

        “嘘,动静太大了。你会把叔叔阿姨吵醒。”余烈玩儿似的吻咬她嘴唇,哑声轻笑,“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先检查一下。”

        程菲两腮绯红、细眉轻拧,一声轻吟在破口而出的前一秒又被她强忍住。

        紧接着就感觉到了一丝冷硬的凉意,是他的指尖。

        温柔而又怜惜。得寸进尺。

        “……”程菲受不了也忍不住。她张开嘴,小兽般呜咽着,只能一口咬在男人的肩膀上,用这种方式阻止自己叫出来,眼角涌出泪水。

        “你怎么这么娇。”余烈说,“才几天没喂。”

        “…………”

        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闭上你的狗嘴好吗?

        程菲羞愤得抓狂,刚松口想骂他两句,一阵与手指完全不同的触感又再度侵袭,炽烈如火。

        男人根本不给她任何反应时间。

        一个挺腰。

        “呜……”程菲毫无防备,纤细的身子完全控制不住地抖个不停,趴在他身上哭出了声。

        “对不起,宝贝。”余烈捏住她下巴往上一抬,吻住她,轻声地哄,温柔到不可思议,“对不起。我是混蛋。”

        一边柔声跟她道歉,一边却又蛮横强势地继续,凿得更深。

        视线中,姑娘全身都被情潮染成粉红色,大眼迷离哭个不停,说不出的娇弱无助,惹人爱怜。

        余烈吻去她的泪水,将她所有破碎的呻吟全都吞吃入腹,忽然又笑了下,说:“其实你也不是完全不能叫。别太大声就好。”

        程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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