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5.成交

　　光阴似箭，日历上的一个个字节在时间的递进中被不断更替，季节仍是冬季，但年份已是来年。
　　就在跨年夜的前夕，裴清偷偷给沈佳梦准备了一件礼物，但不是新年礼物，是生日礼物，十二月三十号是这家伙的公历生日，他记得很清楚。
　　唔，至于跨年礼物嘛，在医院的阳台上陪她一起看烟花算不算？
　　生日礼物是条绒白色的围巾，对应寒冷的冬天，还对应她在17年平安夜的时候送给自己的那条蓝白格子色围巾。
　　沈佳梦显然记得这件事，也把过去和现在联系到了一起，那天晚上在拆开礼物盒子的时候感动得鼻子酸红酸红的，在他面前抹抹眼泪，鼻涕吸溜了好久。
　　之后去上课的每一天，她都会戴上他送给自己的围巾。
　　头一天早上到学校时，易可欣见到就盲猜，结果一猜就猜到了正确答案，啧，还真是裴清送的！
　　月考周期已过，包括考后一两天的摸鱼松懈期。
　　之后也就是最近这段日子，处在期考周期。
　　对其他年级的学生们来说，期末能否考好，可以决定自己这个春节过得舒不舒心欢不欢乐，可能还决定自己收到的红包鼓不鼓.....
　　可是对高三的同学们而言，这个春节过得如何似乎并不十分重要，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的影响力在某个日子的威力下被一削再削。
　　如今，学校高三年级的学习氛围相当浓郁，课后站在走廊放风的人少了，晚自习课间的吵闹少了，连平时课间的打水都变得匆匆忙忙。
　　原先还停留在高一高二阶段的时候，大家还有“自愿托管”这个选项，而转眼间已经全都变成强制了，但大家却并没有多少怨言，大家都在熬，而且变得越来越心甘情愿。
　　似乎应验高一入学时肖姐常给班上同学们说的那些话：要是把高三的劲儿用在高一高二呀，那以后是连后悔的机会都不会有。
　　越是迫近，越能让人感受到恐惧，脱离熟知、靠往陌生的恐惧。
　　校园与高考互相守望，离高考愈是近，便离校园愈发远。
　　一切的一切，完全源自于在今年入夏关口那儿等待着他们的、迎接着他们的高考，它让所有人如临大敌，它象征的意义难以轻喻，它是毫无疑问的人生大事。
　　期考定在一月中旬，准确的讲是一月十七号十八号，那两天是周四周五。
　　对照今年的日历，再横向对比往年，不难推测出学校关于今年寒假的安排。
　　大概是期考结束后进入为期半个月左右的寒假托管，一直持续到农历除夕夜前的两天，然后才会正式放假。
　　沈佳梦很重视这次期考，也很忐忑，她害怕自己成绩滑落太多。
　　她已经有对成绩下跌的心理准备，只要自己别跌出年级前十就好了.....！
　　所以白天在学校的时候，沈佳梦显而易见的比从前努力得多得多。
　　往往她在位置上一坐就是一天，课间能不出去就不出去，水杯都改用成大号的，静坐在裴清的空位后边，用自己的方式一遍又一遍地过着课本上的每一个知识点。
　　沈佳梦重新回学校的开始那段日子里，易可欣还很开心，终于有伴儿了。
　　可结果却发现，她的好朋友不仅晚上不来，就连能和自己接触到的白天，都沉迷在学海里无法自拔.....
　　闷闷不乐的易可欣又没有玩伴了，在教室里坐不住的她只好再去找教室处在楼道另一头的三班的成敏。
　　但是好像成敏最近也在用功学习？
　　易可欣忽然发现：怎么身边的朋友最近都那么努力了！
　　别说曹国立了，那家伙一直都那么卷也就算了，就连原本不务学业的山竹也有模有样地跑去办公室请教老师题目了，大家真的变了吗？
　　如果单独排除掉沈佳梦的话.....好像没错。
　　也许大家都在成长的懵懂中悟得一二，越来越不能对高中的三年无所无谓。
　　至于为什么要不把沈佳梦算进来，因为如果裴清在学校的话，那么她大大大概率是不会那么努力的！因为裴清不会那样做。
　　......
　　今天是周六，下周就要考试。
　　照常，考试前一周的周末，波哥从老陶那儿拿到教务处印发的考场座位表，这张表既是座位，也是排名，因为每个人对应的座位是按照排名进行匹配的。
　　16：23
　　下午最后一节课间，沈佳梦坐在教室里写老师今天布置的作业。
　　一如既往，她想着要赶快把作业完成，这样今晚就可以陪裴清多玩会儿游戏了。
　　并不是沈佳梦非常喜欢玩游戏，尽管而言那些小游戏真的很好很好玩......而是玩游戏时他俩的互动比她独自写作业时的互动多得多！
　　不是所有老师都会在晚自习前把作业布置下来，因为有的老师晚上值班，于是她们的作业往往在晚自习开始的时候才布置。
　　这真是个令人苦恼的问题！
　　一个月下来，沈佳梦不得不锻炼出一套社交技巧：跑去各个科任老师那儿问她们今晚都会有些什么作业。
　　开始时很难为情，不过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而且渐渐的，波哥都不去问老师反而是跑来问沈佳梦了，问到后就得意吟吟的扬长而去，这个特别搞笑的小胖墩。
　　然后波哥就可以在下午放学的时候在黑板上把各科作业都给板书好。
　　沈佳梦写作业的速度很快，数学题物理题，做题的手感在她这儿是越做越火热。
　　“沈佳梦，沈佳梦呢？她在吗？刘旭阳你帮我把她喊出来。”
　　这时，老陶出现在教室后门，观望一阵后瞧准坐在位子里在草稿纸上奋笔疾书的女孩。
　　“啊？”
　　听到同学说班主任在外面找自己，沈佳梦呆了呆，要干嘛呀？
　　走廊外。
　　老陶：“在学习是吗？”
　　沈佳梦弱嗯一声回应，她弱声弱语的弄得老陶哭笑不得，他都不好意思说话大声，觉得这个女孩子太柔弱了。
　　老陶：“你看到这次考试的安排表了吗？”
　　沈佳梦摇摇头。
　　老陶：“教务处老师排座位的时候是按上次月考成绩排的，你上次没考吧？但是我们年级组里的老师呢就商量决定，你不要去三班考场，还是去一班考场，知道我的意思吗？”
　　沈佳梦睁着眼睛安静倾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停了停思绪，然后点点脑袋，听懂了。
　　如果不这样安排的话，自己应该是去三班考场，并且坐最后一排最后一位，因为自己上次的月考成绩是零。
　　老陶露出笑容，和聪明的孩子说活就是简单方便，不用解释那么多，一说就明白。
　　“在一班呢，你就在教室后排随便找张桌子。”
　　“哦....”
　　事情交待到这就算是完了，不过老陶还是想就近来的事情多说几句。
　　老陶：“裴清恢复得怎么样？”
　　“啊？”
　　沈佳梦一愣，她猝不及防，头往下沉不敢看老师，干、干嘛问这个呀....？
　　老陶给她的动作捉弄笑了，还遮遮掩掩的呢，全年级的老师现在谁不知道你们两个人间的关系吗？
　　他说：“这不是校领导的意思啊，我个人觉得，你们两个人还是很般配的。”
　　沈佳梦脸颊浮起，袜子里的脚趾头蜷缩起来抓住鞋垫，顾左顾右的打算不出声给糊弄过去。
　　老陶接着说：“我不知道他的家庭具体情况是怎么样，但我猜跟你们家应该也是差不多的。”
　　因为自己家和沈佳梦家同在公园悦府，再加上近两年来的家长会以及微信群里的一些接触了解，他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脑袋上冒出几大大的问号，大大的眼睛里是更大的震惊性问号，以及超级大的感叹号。
　　沈佳梦：“......？？？”哪有！
　　哪里是差不多！
　　差多了！
　　老师的这个判断简直让人眩晕！
　　不明所以的老陶继续讲道：“所以你们之间差的就是成绩，我估计裴清啊，养好伤后回来再考，对他的成绩没有什么影响，该拿第一还拿第一。可是你不同呀，老师知道你是很聪明的孩子，但你已经落开别的同学多少在学校里的时间了？”
　　说一千道一万，老陶的出发点是好的，他没有否认沈佳梦与裴清间的早恋，当初沈佳梦要离开学校也有他的一份批准在内。
　　现在情况在回归正轨，与其把宝贵的学习时间堆砌在情情爱爱上，他更希望沈佳梦能把精力放在学习上，留在学校晚自习，不要再跑医院了。
　　不然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成绩排名如果下跌，就很难再赶上来。
　　千万不要等到于事无补了再去后悔，高考只有一次，失不再来。
　　开始时有些回避的沈佳梦慢慢变为认真听讲，要理解老陶的想法很容易，但她还是有一点点自己的坚持。
　　最后，老陶在等待回应。
　　鼓起勇气，沈佳梦说道：“老师，能不能、能不能等考完试..啊？”
　　如果考试结果没有差很多，是不是就证明.....
　　闻言，老陶回味两秒，明白了。
　　他点点头，伸出手肢体比划：“那好，这样，要是你这次考试可以进到年级前六，我就继续保持允许，如果不行，那我就要打电话给你爸爸和他认真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了喔，deal？（成交？）”
　　“嗯！”
　　沈佳梦狠狠点头，年级前六吗？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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