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林郁琛宿舍跟omega宿舍楼离得很远，反而和国际部的在同一栋楼。
他入学晚了三天，宿舍都分配完了，就这一栋宿舍楼还有几间空房。
虽然住的是alpha，但户型跟其他的不一样，楼梯右边是套间，里边分着两室，主要是给国际部的omega住的。
房间是四人间，上下铺，旁边是桌子书架和衣柜。
只有一个跟他同班的omega室友。
因为强行注射了抑制剂，他回到宿舍之后便不可控地昏睡过去，手机屏幕还停留在下午余瑾怀给他打的那三个未接电话上。
林郁琛来南临之后换了新的手机号，除了骆子艺没人打过这个电话，余瑾怀是第二个。
大家是在下自习回家后才从学校贴吧知道这次信息素失控的人是余瑾怀，不少人表现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语气。
经过“瑾神信息素恐怖但是请不要上升人格”和“恶魔就是恶魔不要用帅当借口”两个派别的整夜厮杀，学校终于发通知回应这件事情属于偶然状况，没有造成任何安全事故。
大概是昨晚连夜在论坛奋战，隔日上课时很多人都没精神，比如韩庄，平时打扮的花枝招展，今天头顶却竖着两根凌乱的呆毛，一下课便赶忙从桌空掏出手机。
林郁琛第二天早上才发现大家都已经知道这事了。
往常第一节早课他都会用来刷英文早报，今天却提不起劲儿。他一只手臂搁在桌上，下巴没什么力气地抵在上边，视线越过前面几人，见韩庄正低着头敲敲打打。
是在给余瑾怀发消息么？
那家伙这会儿应该已经清醒了吧……
他想着，又低下头，桌下边的手机页面是余瑾怀手机号的短信输入框。
他不知道发什么，但他觉得应该发点什么。
是先感谢他昨天救了自己，还是先慰问一下他的状况？
“我靠？你们快看首页那个新帖子！”
“怎么了？！”
“说有人亲眼看见瑾神昨晚背着昏迷不醒的林郁琛去了医务室！”
林郁琛正在低头打字，闻言一怔。
“而且说他们有打斗过的痕迹？要求学校开除危险人物，什么情况啊？！”
细枝末节大家不清楚，但是很多事情大多数人第一反应不是去思考，而是更相信先入为主的说法。
凝重的气氛瞬间就蔓延开来，全班人都回头看林郁琛。
“靠？真的假的？！”韩庄直接从凳子上弹起来看向林郁琛，“有这回事儿吗？！你特么怎么不早说！”
虽然知道韩庄着急，但林郁琛实在不喜欢有人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冷脸抬起头来，“说话别特么吼。”
韩庄一愣，烦躁地挠了把头发。
这时教室前门口的座位传来声音，“韩庄，你凶新同学干什么？他才是受害者啊，你不是说瑾神能控制自己不会伤人吗？那现在算什么？”
说话的是学习委员范荣书，五官端正个子高，是个alpha，上次考试好不容易超过班长沈莹莹，拿了班级第一，最近说话硬气得很。
韩庄一时间哽住，脸都气红了。
有人也坐不住了，小声附和：“我觉得学校还是应该从全体同学的安全考虑，瑾神这个情况，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确实不好啊……”
“对啊，现在全校都在说这个，甚至还有人说林郁琛是omega，说闻到他的信息素了……”
“离谱了吧，还好林郁琛不是omega，不然瑾神这次的性质就更严重了。”
范荣书大喇喇地扇着手里的化学练习册，哎了声，“韩庄，我们知道你跟瑾神是兄弟，可万一哪天真出了事儿，你替他负责吗？”
“范荣书，你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后排有个寸头突然站起来，“现在情况还没搞清楚，你他妈给瑾哥瞎扣什么帽子？！”
阮唐也喊了起来，“就是啊！说林郁琛是omega的不就是想搞死瑾哥吗！你们也太恶毒了吧！”
两拨人突然呛了起来。
林郁琛烦躁地骂了一句，“都特么闭嘴行不行，搞清楚状况了吗就嚷嚷！”
教室里骤然安静下来。
他正要解释，有个同学从后门探头进来传话，“林郁琛，老师让你现在赶快去教务处。”
他来到教务处时，李松平和其他几位看起来应该是什么领导的人正忧心忡忡。
见到他李松平立马上前来，先是一阵关怀，然后才说：“昨天alpha信息素失控情况紧急，我们也是后面才知道医务室的事情，现在学校里都在传你们打架，情况真的是这样吗？”
-
余瑾怀完全清醒过来时已经是上午第三节课，等了一夜的管家董裘带着私人医生进隔离室给他做检查。
董裘四十多岁的年纪，在余家生活了十几年，虽然是雇佣关系，但从小守着余瑾怀长大，看着他受苦，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最近都很稳定，为什么突然失控了？”
余瑾怀揉了揉眉心。
他也没料到会这么严重。
私人医生嘶了声，“这次情况不太一样，这是受到了omega信息素的干扰。”
董裘一怔，“没搞错吧，瑾怀对omega信息素天生就没有反应，你是知道的。”
“我确定没搞错。”医生笑着看向余瑾怀，“虽然您这次受苦了，但换个角度来说，这不是一件坏事儿。您有匹配度极高的omega信息素了。”
董裘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激动，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反应过来，“谁啊瑾怀？哪个omega？”
余瑾怀对自己状况很清楚，确实是头一次对一个人的信息素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对于医生说的话，他并不意外。
“我这种情况，他是谁不重要。”
想到林郁琛避之不及的态度，对他来说这应该不是件值得庆祝的事儿。
余瑾怀沉默两秒，正猜想此时小卷毛正在背地里骂他什么，就听到外面突然传来回荡的广播声。
“我是高二七班林郁琛。”
余瑾怀抬头朝外看去。
“第一，多吃饭，多读书，多用丰富的知识填充空泛的大脑，保证脑部各级中枢的健全发育，可以避免因眼耳鼻口过滤信息功能紊乱而造成的大脑怠机弱智，缺乏有效的信息判断能力。”
“第二，多喝水，多健身，多从科学的角度理性分析不同体格人体间相互作用时的受力情况，可知余瑾怀随手揍晕林郁琛的可能性为零。”
余瑾怀：“……”
“本人遵纪守法，爱好和平，从不主张使用暴力手段解决私人恩怨，还有——”
声音顿了下，语调冷冷的，没有任何起伏，听声音就能想到说话的人那张脸此时皱得有多别扭。
“余瑾怀是乐于助人的好同学，感谢他在我困难时伸出援手，及时送我去医务室。”
“最后，我是omega，不要再往我桌空里塞零食。”
广播里的声音消失，窗外几栋教学楼安静了几秒，轰然传出一阵鬼哭狼嚎的起哄声，梁主任的哨子急促地响彻校园，“安静——”
“课间不要在走道里打闹——”
“五楼的那个班注意纪律——”
余瑾怀偏过头，闷笑出声。
拽的不行，说句好听的话估计是能难死他。
广播室里，李松平看着往外走的林郁琛，捏着稿子快气晕了，“你小子怎么不按稿子念啊？！”
-
“omega？！”
上午最后一节是七班的体育课，整个操场直接懵了，篮球飞到场边都没人去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韩庄大惊失色，靠吼来反驳自己失误判断，“怎么会有他那么凶的omega！”
“没听他广播亲口说了吗？虽然我也不信。”
“这么a怎么可能是omega！”有个omega在操场边抱头崩溃，“我一百八十迈的心跳告诉我这不科学！林郁琛要是omega，我立马绕场跑十圈！！”
“小杜，心疼你三秒。”
林郁琛从教务处出来后嫌田径场大门远，抄近路直接从操场小门翻进来，越过几阶看台往下跳。白色校服衣摆在风中扬起又落下，站稳时视线往那边扫了眼。
这些二百五的反应也太奇葩了，他嘴角抽了下，“十圈就算了，五圈吧。”
在场人看着他，都愣了两秒。
林郁琛随手捡起脚边的篮球往篮球架方向去。
方才起誓的omega半晌才回过神来，“他……刚刚是对我笑了吗？”
全班开始吱哇起哄，“小杜，你就说这五圈跑得值不值吧！”
“我收回刚才心疼你的那三秒。”
“其实仔细想想，是不是觉得omega也不是不行？”
“跑起来跑起来！我给你数圈，人家在那边看着呢，你好好表现一下。”
余瑾怀刚解除隔离，从田径场方向过来，他扬起胳膊把手里的外套扔到一边，“谁要跑五圈？”
七班一部分人立马调转方向跑过来，有小部分则瞥了两眼，悄无声息地去了别的场地。
“瑾哥，你身体没问题吧？”
“没事儿。”
“没事儿就好，别给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偷着乐的机会。”
大家都默契的没有问余瑾怀信息素失控的原因。
韩庄给他递了瓶水，确认他状态正常，才放心解释：“小杜准备跑圈啊，他打赌林郁琛是alpha，被正主当场辟谣，他无法承受还没开始的爱恋就此枯萎了的事实，正怀疑人生呢。”
有人附和：“不过林郁琛确实没有omega的样儿啊。”
余瑾怀拧开矿泉水仰头喝了口，视线朝着某人背影看去。林郁琛正在旁边投篮，大概是听到吵闹，也在这时回过头来，两人视线不偏不倚地撞上。
余瑾怀下意识垂眼看他垂在身侧的手，仿佛这人下一秒就会冲他竖起小拇指。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垂在身侧的指尖蜷了下，又没好气地松开，用“傻逼我今天先放过你”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余瑾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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