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林郁琛面如死灰，一局下来直接放弃了挣扎，默默地看着骆子艺顶着他的id跟在余瑾怀身后当小尾巴。
而韩庄不知道是从哪个环节开始自闭的，总之发育到后期，这人跟他一样都成了自闭儿童。
一局游戏结束，骆子艺表示游戏体验非常好还想再来一局，林郁琛当即一个电话甩过去勒令他立即下线。骆子艺走之前反复跪求，千万别让余瑾怀知道今晚这人是他。
骆子艺：今晚玩得太菜了，我还想在七中安稳的活下去，求你了呜呜呜~
林郁琛让他赶紧滚蛋。
骆子艺一走，韩庄也溜了，余瑾怀在公屏上打了一串数字。
“加这个号。”
林郁琛这下确定这话是对他小喇叭说的了，他点开扣扣加了这个号。一看主页，明显是个临时注册的小号。
yy：【给你转账200元】
yy：陪玩费。
一个小时两百块？
林郁琛心说这人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吧？！
那天加了万事通之后他去了解过目前的陪玩市场，普通陪玩的价位平均每小时五十，能过百的都是人美声甜的专业陪玩妹子，单主都是有点名气的大主播。
余瑾怀这样的不是做慈善就是单纯的好骗。
但赚钱的人从来不会嫌钱多，哪怕他今天表现欠佳，那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林郁琛只犹豫了两秒，就心安理得地点了收款。
趴在你耳边的小喇叭：谢谢瑾神~瑾神是我见过最大方的老板~我下周终于可以吃饱饭了~
表达感激的同时不经意地透露出自己是个连饭都吃不上的小可怜。
林郁琛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或者说直觉，对面这王八蛋应该会对这样的弱小产生怜悯。
果然，过了会弹出一条新消息。
yy：两百够么
林郁琛祖上代代富裕，从小没吃过拮据的苦，也见不得他这么败家。
他边敲字边暗骂败家子。
趴在你耳边的小喇叭：够了够了~瑾神以后能不能都带我玩呀，不给这么多也行，我就混口饭吃~
林郁琛托腮蹲坐在床边，盯着对话框里的消息。对话框顶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输入了得有两分钟吧，终于蹦出了一条新消息。
yy：嗯。
林郁琛松了口气。
这人是欠了点，太不懂怜香惜玉了点，但还挺有同情心。
潜入敌人内部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不过想到骆子艺披着他的皮冲余瑾怀比爱心的场景，那点金钱带来的快乐就被冲散了，他稍微回想一下都觉得窒息。翌日到教室时余瑾怀还没来，他往座位上一趴就开始装死。
阮唐刚抄完语文作业，伸着脖子凑过来，“琛哥，你英语卷子借我抄抄？还有数学。”
林郁琛直接把一沓卷子拍在桌上。
阮唐双手捧着卷子退下，“谢谢琛哥，化学卷子我给一组的传过去了啊。”
林郁琛没精打采地“嗯”了声。
早晨这会儿时最热闹的时候，所有人陷在抄作业大乱斗里。七班大多数人成绩都处于中游水平，题目难易参半，题目越难，能做出来的人越少，这种时候为数不多的几位学霸就是爸爸。
而林郁琛属于爸爸中的爸爸。
但其实最开始时并没有人敢来叨扰林郁琛，毕竟这位学霸早上来的第一件事不是趴着补觉就是趴着看英语早报，从来不参与乱斗。
转变来源于某天一道难倒了众学霸的物理题，连班长沈莹莹都犯了难，众人抱着大家都不写法不责众的心态打算交空白，结果阮唐那货一翻林郁琛的卷子，当即跟中了奖的大母猴似的嚷嚷起来。
见林郁琛没脾气，沈莹莹最先拿着本子过来请教，之后有胆子大的也会过来问问题，然后越来越多，到现在他的卷子每天清晨都是公众财产。
“学霸都是我爸爸，琛哥是学霸的爸爸，那我得喊您一声爷！”
林郁琛笑骂让他们滚。
临近上课，教室里的喧闹声渐渐平息下来，林郁琛半倚着桌子，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
平时这个点余瑾怀已经到教室了，今天却不见人影。
林郁琛之前吐槽他：“来这么早在教室睡觉，为什么不在家多睡一会儿。”
余瑾怀表示：“踩着上课铃进教室会显得很狼狈，我不喜欢。”
不喜欢狼狈的人今早好像要迟到了，然而林郁琛想多了，这人今天压根就没来学校。
上课预备铃响，韩庄准时踩着点风风火火闯进来，嚷着江湖救急一把薅走阮唐桌上的作业本，在后者的叫骂声中溜回了座位。
第一节是李松平的语文课，大半人都睡了过去，林郁琛也没什么精神，直到下课林松平拎着几个打瞌睡的学生回了办公室，韩庄突然“哎”了声跑过来。
“差点忘了，今早我本来可以不迟到的。”韩庄在他桌上放了个盒子，“绕了个路就为了拿这个。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瑾哥让我带的。”
林郁琛盯了盒子一会儿，包装上是德文，也看不懂，他抬头问韩庄，“他人呢？”
“今天15号啊，为了防止信息素失控，瑾哥每两个月这时候都要去医院做检查，大家都知道啊。”
大家都知道，就他不知道。
林郁琛没由来的想。
韩庄看看盒子，又看看林郁琛，欲言又止。
林郁琛把盒子塞桌肚里，皱眉看他：“你还想说什么？”
韩庄忍了半天，凑近了小声问：“瑾哥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
林郁琛：“……”
“他今早大清早专门给我打电话，结果就让我给你捎个东西……其实昨晚打游戏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你可以滚了。”没等他说完，林郁琛做了个送客的手势，一点都不想听昨晚打游戏的事儿。
韩庄只好滴滴咕咕地憋了回去，心说凶残生物的本性是一点都没变。
林郁琛写完一道几何数学题，终于还是没忍住拿出了盒子。
里边居然是一只淡蓝色的眼药水，还掉出来一张纸条。
——温和的，不伤眼，不要钱。
是余瑾怀的字迹，笔锋凌厉，很好认。
他拿着纸条愣怔了一瞬。
直到看到摆在旁边密密麻麻的傻逼化学卷子，才想起来昨晚写这份卷子时眼睛涩得厉害。
他自己根本没在意。
林郁琛很少接受别人的好意，不是不喜欢，是不习惯。
很多时候他能解决的事情绝对不会开口求人，他看起来也不是需要被呵护的人，自然也没有人会帮他注意到这种细节。
林郁琛思忖了片刻，把盒子重新装好，不过他这次没打算还给某人，而是揣进了校服兜里。
课后生活委员拍拍手掌招呼大家：“兄弟们，这个月轮到咱们班给体育馆做大扫除，下午放学后要过去集合，大家都别忘了啊。”
虽然说是体育馆，但很少有学生过来这边运动，只有学校举办大型的典礼才会来这边开展，平时都用来给体育生训练，但今天却是个例外，因为打扫体育馆的班级是七班，七班有个人叫余瑾怀。
于是傍晚饭后，体育馆看台上已经围坐了许多人。
林郁琛表示不理解。
余瑾怀平时又不是不在学校里走动，这些人为什么非要来体育馆看？
而且今天余瑾怀不是没来学校么？
这会儿还没开始打扫，生活委员正在组织分工，林郁琛站在入场处等待安排，时不时回头朝场外看一眼。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可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但期待的人多了，好像就能变成可能。
阮唐仿佛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凑过来坏笑：“琛哥你看什么？找瑾哥呢？”
林郁琛一愣：“我为什么要找他？而且……他不是没来学校么？”
阮唐眯着眼狐疑一笑，“嘿嘿，瑾神刚才在群里说了，一会儿就来，你又把班群屏蔽了吧？”
林郁琛噎了一下，朝馆外走去，“关我屁事儿。”
“琛哥你去哪儿？”
“买水。”
体育馆外有家便利店，专门给体育馆运动的人提供方便的。林郁琛买了瓶水，转身付钱前停下了脚步。
他摸了摸揣在兜里的小盒子……
回想起平时余瑾怀经常喝的水，他又从冰柜里抽了瓶苏打，蜜桃味的。
回到体育馆时看台上的人已经沸腾了，林郁琛往七班方向看去，果然就见余瑾怀站在球网旁，同样都是白色校服衬衣，可他站在人群中总是最打眼的那个。
身量颀长，皮囊上乘。
他手里掂着两个网球，边上已经摆了瓶矿泉水。
对方若有所觉地看过来，隔着几米和他对上视线。林郁琛顿了下，下意识把苏打水往后藏。
“我都看到你手里的水了，为什么要藏？”韩庄狐疑地凑过来。
林郁琛当即把水扔给了他，“买一送一，你不喝就扔了。”
“哈？！”韩庄受宠若惊，差点没接稳，“苏打水，还是蜜桃味的，我不喜欢这个味儿来着，不过倒是瑾哥常喝的。”
林郁琛看了眼余瑾怀，转身就走。
韩庄还处于惊讶状态，手里突然一空，苏打水被人抽走了。
余瑾怀把手边的矿泉水扔给他，“我是挺喜欢这个味儿。”
“韩庄，能不能帮忙把拿一下柜子上边的扫把？”生活委员喊他。
韩庄捧着矿泉水摸不着头脑，只好应了一声过去了。
余瑾怀笑着拧开瓶子，水雾在指间化开，他看向林郁琛，“哪个超市买一送一？”
林郁琛别开视线，答非所问：“限时限量，错过了就没了。”
余瑾怀看了他几秒，摇了摇手中的水，笑说：“谢了。”
余瑾怀没多问，林郁琛也没多说。
不必挑明，心照不宣，那一瞬间林郁琛觉得这种感觉也还不错。
结果这人下一秒就说：“不叫我瑾神了？”
林郁琛指尖差点拧碎了瓶盖。
日。
他想捶死骆子艺的那种冲动又上来了。
林郁琛垂下手地瞪过去，“昨晚那种情况你就当我太久没打游戏头脑发热，总之很遗憾的告诉你，我不可能再那么傻逼了！”
余瑾怀挑眉点点头：“这就对了，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现在这种状态。”
林郁琛：“……”
有毒。
他就不该解释，太傻逼了。
过了两秒，林郁琛若有所觉地转头，就和神色复杂的韩庄对上目光。林郁琛被吓了一跳，“你他妈扮丧尸吗？！不吭一声，站我身后干嘛！”
韩庄刚才走后就觉得不对劲，刚回来就发现这两人鬼鬼祟祟。他看看余瑾怀，又看看林郁琛手中的水，缓缓睁大眼睛，“卧槽！昨晚打游戏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俩有问题，喝同款苏打水，我还真信了买一送一！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发展地下情了？！”
林郁琛愣了下，第一反应是这傻逼怎么这么大嗓门，“操，你他妈能不能小点声？！”
“哎还让我小点声？什么意思？不让人说呗？！”韩庄昨天心灵受到了重创，这会正憋屈呢，而且他早就怀疑林郁琛对他瑾哥心怀不轨，这下终于被他逮到了证据！
他捂着心口越嚷嗓门越大，不仅旁边的同学都好奇地看了过来，看台上不明缘由的观众都嗨了。
林郁琛炸了，窜过去捂韩庄的嘴，“你再哔哔一句，我就送你去下边看看真正的地下情！”
“瑾哥我就说他对你……唔！”
韩庄个子高，力气也不小，林郁琛擒着他有点费劲儿，把手臂都环在了韩庄脖子上，身子几乎全贴了上去。
余瑾怀站在一旁喝水，默不作声地看了会儿，眼里的笑意敛去了几分。
“闹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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