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林郁琛摔得一懵，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喊声，脚步和人影围了上来。
他赶忙支起身，回头就见余瑾怀倒在旁边，半边身子完全垫在他身下。林郁琛心头一紧，一瞬间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你怎么样？！能动吗？”
余瑾怀嘶了声，还有心情遗憾：“你也没想象中那么软。”
“操，你他妈说什么屁话！”林郁琛想伸手拽他，又担心他身上有伤，干着急：“有没有哪里疼？”
余瑾怀举起左手，鲜红的血顺着冷白的腕骨往下流，触目惊心。
所有人当场呆住。
十分钟后，一群alpha火急火燎地冲到了医务室，年轻的男医生哪见过这么大场面，还以为出了人命，吓得直接从座位上弹起来。
“怎么这么多人呢？！干啥了你们……哎？怎么又是你们？”
医生全名姚符，上次林郁琛发热期提前就是他处理的，由于那天是他本月唯一一次加班，他对这两位记忆尤深。
他这里说的“你们”指的就是他俩。
他一边开医疗箱一边问话：“怎么伤的啊？打架了？”
林郁琛站在最前面，眉头都皱一块去了，“摔地上让钉子给划了，流了好多血。”
余瑾怀伸出手，讪讪道：“不好意思啊，又给您添麻烦了。”
“你们现在的小年轻啊。”姚符摇头叹气，拿棉签给他消毒，“忍着点啊，伤口还不小。门口的同学都回去吧，全堵在这儿别人还以为我们医务室今天来大活了。”
一群人犹豫片刻，只好先离开，韩庄不放心地问了句：“流这么多血，不会死吧？”
余瑾怀：“……”
林郁琛：“……”
丁仲秋为了他的生命安全着想，连拉带拽地将人拖走了。姚符一回头，发现旁边还杵着一个人。
“干嘛呢？你怎么还不走？”
余瑾怀散懒地靠着椅背，也看着林郁琛重复：“是啊，你怎么不走？”
林郁琛别扭地杵在一旁，多留一秒显得矫情，但真走了又显得没良心，这人好歹是因为他才伤成这样。
他瞪了余瑾怀一眼，选择转移话题，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得有五厘米的长度，“那钉子有这么长，他这只手是不是基本上算废了？”
余瑾怀：“？”
姚符把浸满血迹的棉签塞进医疗袋，遗憾地说：“暂时废不了，钉子没扎到筋骨，不过如果后期处理不好，也不是没有废了的希望。”
余瑾怀：“……”
林郁琛紧皱的眉头悄无声息的松了下来。
不过随之而来的是身上的燥热，还有隐约的眩晕。
alpha血液中有浓度较高的信息素，这部分信息素外溢之后不再受本体的控制，一旦扩散，时间久了就会对周围的omega造成影响。
所以刚才在体育馆的时候，omega都被隔离到了外侧，跟着来到医务室的omega只有林郁琛。
姚符这时也看了过来，意外地打量了林郁琛片刻，“虽然我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但我没猜错的话，这会儿医务室里的信息素浓度不低吧？你真没事儿？”
他怎么可能没事，他都快喘不过气起来了。
姚符又啧了句，“我没记错的话，你俩信息素匹配度很高吧？”
林郁琛：“！！”
卧槽？！
这人上次私下跟他说就算了，现在怎么还当着两人的面瞎哔哔呢！
这话的意思不亚于“你俩是一对吧”。余瑾怀掀起眼皮，林郁琛目光跟他对上，那一瞬间说不上来是别扭还是心虚，林郁琛喉间滑动了下，倏然别开了视线。
“没有的事儿。我在外边等，你们快点。”林郁琛反驳完转身离开了医务室。
“啧。”姚符叹了声，“还不好意思了。”
余瑾怀还点点头跟着啧一声，“脸皮薄。”
余瑾怀再出来时左手包成了馒头，他一眼就看见了蹲在对面小花坛上发呆的小卷毛，走过去拨拨他头顶的呆毛，“天都黑了，不回去上自习？”
林郁琛仰起头，看到alpha背着光居高临下的身影，他嫌弃地拍开不安分的手，从花坛上跳下来，“包个手这么长时间，我腿都蹲麻了。”
余瑾怀也没料到他真能等到现在，“都这个点了，吃饭没？”
“你猜？”
余瑾怀笑了：“我带你去吃晚饭。”
现在是晚上八点，学校食堂早关门了，林郁琛作为住校生很难出校门，但余瑾怀有门禁卡。
林郁琛才不想饿着自己，他瞥了眼余瑾怀的手，双手插兜率先往正大门方向走去，“再偏一点，你这手就废了。”
“那你不得对我负责？”
余瑾怀本意是开玩笑，但林郁琛似乎还真思考了下这个可能性，最终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突然皱起眉：“我警告你，你别想用这种方式赖上我，我不上你的当。”
余瑾怀气笑了，“行，手废了我也自己负责，不赖你。”
林郁琛：“……”
这话听到耳朵里怎么显得他这么没良心。
走到校门口，林郁琛无视门卫大叔径直往外走，指了指身后示意他后面有人刷卡。
余瑾怀刷完卡冲门卫笑了下。
门卫大叔值班这么些年，还是有些眼力劲儿的，比如哪个学生路过门口有多少女孩子脸红低笑，回头率有多高，他都一清二楚，所以对于余瑾怀这个人，印象自然很深。
这人从来都是被人捧着的，门卫哪儿见过他这么好脾气地乖乖给人刷门禁卡，等他回过神来想看走在前边那位拽的二五八万的学生是谁，人已经消失在了黑夜里。
林郁琛还想着明天的烧烤，今天不能吃太腻的，又想到旁边这大爷手不能碰发物，于是鸡鸭鱼也都被排除了，最后两人进了一家面馆。
余瑾怀看着眼前清汤寡水的挂面，没脾气了，“你就这么对待一个伤者？”
林郁琛滋滋嗦面，含糊说：“你也知道自己是伤者，我又不是医生，不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最好的方法就是什么也别吃。”
本来是带人来吃饭，一片好心结果苦了他自己，余瑾怀哭笑不得，但又觉得有趣。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被人这么管着是什么时候了。
“你等到现在就为了蹭顿饭？”
林郁琛掀起眼皮掠他一眼，目光又落在他的手上，“对不起。”
“我不听这句。”
“谢谢。”
余瑾怀挑眉：“不客气。”
吃完饭，林郁琛在门口停下，问他：“你直接回家？”
“嗯。”余瑾怀给司机发完消息抬起头，“晚上家庭医生送检查报告过来。”
林郁琛想起韩庄跟他提的，余瑾怀每月十五号都要做检查，他其实不会随意去打探别人的隐私，但没想到余瑾怀对此似乎不介意。
那他就不客气了：“你发病时是什么样子？”
平时不吭声，一来就问个大的。
这人总在他的意料之外，余瑾怀笑了，“老实说，我自己也不清楚。”
他想了想，挑了下眉，“不过听人说，应该挺恐怖的。”
林郁琛不自觉皱起眉，“有治疗的办法么？”
“有。”余瑾怀视线从眼尾落下来，嗓音散懒：“跟信息素匹配度很高的omega结婚，完成终身标记，终身依赖，终身治愈。”
林郁琛心头重重一跳。
校门口的街市人流往来穿梭，灯火与声音淹没在黑夜里，初秋的风一吹，林郁琛无声地打了个寒噤。直到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在路边停下，他一口气才松了下来。
余瑾怀收回视线，“走了。”
“余瑾怀。”
余瑾怀站在车门前回过头。
“你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林郁琛看着他。
余瑾怀一只手扶着车门，静了好一会儿，不禁笑了声：“你刚才不是已经闻到了么？”
他确实闻到了。
在体育馆的时候。
像深海中的寒冰一般透着冷冽，却又弥漫着令人着迷的麝香，他无法用世间的所有物来形容这样的香味儿，但这确实是他第一次闻到自己不那么抗拒的alpha信息素。
但林郁琛不确定，“他们都没闻到，对么？”
除了beta，任何人的信息素都有味道，可刚才在体育馆，大家显然没有闻到余瑾怀信息素的气味。包括他第一次在深巷中受到余瑾怀信息素的压制时，也没闻到他信息素的气味。
香味能影响人体的感知细胞，令人神往并受到安抚，如果信息素没有香味儿，一旦它脱离本体的控制，就意味着它只有压迫和痛苦。
所以余瑾怀才会像一个怪物般令人生畏。
可林郁琛刚才分明又闻到了。
余瑾怀“嗯”了声。
“为什么？”
林郁琛问完，自己先给出了一个答案，难道是因为匹配度？
alpha和omega信息素存在基因层面上的契合，这是他们无法抗拒的。但如果真是因为这样，那他最开始就应该能闻到余瑾怀信息素的气味才对。
所以肯定不只是这样。
宾利停在路口，引人不断驻足。
余瑾怀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眉眼间染了些许笑意，“因为受了你的影响，我在逐渐治愈。”
“你是第一个闻到我信息素气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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