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要有几个你才好
莫正阳摸摸头，竟然罕见的露出一个不大好意思的笑容来。
“我这也算是关心则乱。”他说着碰了碰纪蓉的头发，替她将翘出来的一缕发丝挽在耳后。
“这是什么？”莫正阳看到她手里的锦囊，伸手去抓住了她的手。
纪蓉被他一连串的动作弄得不好意思起来，微微垂眼：“不是什么，这东西我有用。”
一边说，一边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
莫正阳见她躲开，便把眼光一沉，微微侧头似笑非笑的看了站在不远处的温峤，回过头的时候，又像是有那么一点伤感。
纪蓉心里微微一震，便抬眼看着他，直对着他的目光，这一幕若是在外人瞧来，却像是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情事一般。
但纪蓉的手，还是坚定的躲过了他的，背在身后。
莫正阳的手保持着那个姿势一会儿，空空握着，只觉得短暂的触感仍残存指尖，苦笑着问：“我倒真把你当成男子了，是我……恍惚了。”
纪蓉沉默片刻，低声说：“男子女子，莫不是一样。我们两个人，本来不必太过在乎这些，只是，我毕竟和飞鸾是夫妻，我自己心里想着要自重一些。”
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说的这么直白，又觉得不这么说，怕是只会更加的不妙。
莫正阳眉角就蓦地浅浅抽动，显出一个略微无法忍耐的不甘神情。纪蓉吃了一惊，仔细去看，莫正阳已经在苦涩的笑，一边笑着，一边微微摇头，嘴里又发出低低的一叹。
“是啊，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起，你就是他的。”他眼里晶莹闪烁，眼角已经红了：“从来都不是……我……”他忽地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说。
纪蓉不想理会他这些疯话，她一直将莫正阳当做哥哥一般的存在，对于他的这些行为，她只能尽量不往深处去想。眼睛往旁边一扫，看见温峤也正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唇角带着一抹别有意味的微笑，忙对莫正阳说：“温峤来了，你和他算熟人吧？和我一起去和他说句话吧。”
莫正阳却摆了摆手，心灰意冷的模样，“你去吧，我没有心思说话了，我得去演武场。”
纪蓉心下黯然，嗫喏一会儿，这短暂的片刻，莫正阳已经越过她直直往远处走了。纪蓉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他的目光望去，他步伐很快，那一身锃亮的盔甲再也不能显出他的精神，反而也似乎随着渐渐落下的太阳黯淡了。不一会儿，莫正阳走过一片树丛，被军营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挡住了。
温峤已经走了过来，纪蓉却恍若未觉，仍然望着莫正阳离去的地方发呆，想起过去的那些在晔湖村的快乐时光，心里很有一股难过。她心里实在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了，仿佛经历了一场战争，大家都成长了不少。但这成长有好有坏，就好比莫正阳每次看着她，心里都似乎有一种怅然，他们两个已经许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一想起这些，情绪就低落下来。
但想起飞鸾，她又觉得如今并非是最坏的时候，只要飞鸾好好的，将来他们还有大把的美好光阴，眼前的幽暗只要鼓起勇气渡过，未来并非不会是光明。
她摇了摇头，微微振作起来，这才注意到温峤已经站在自己面前，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想不到你和莫千总的关系也不错。”
纪蓉笑笑，有心想换个话题：“还好吧，你最近怎么样？昨天我听到你又咳嗽了。”
温峤不答，悠然看了眼不远处，淡淡一笑：“我是病着，不过这病一时片刻好不了，因此便算了，能熬一天算是一天。”
纪蓉很不爱听他这样自暴自弃的言论，皱眉道：“怎么能算了？你有没有找郎中好好替你瞧过？”
温峤歪了歪头，他冷淡的眼中，竟有了一丝暖意。
“你替我把个脉？”
纪蓉哪里会这个，但温峤已经把手抬了起来，还抿唇道：“我的心跳，似乎最近也格外乱乱的。”
纪蓉一惊，暗道这人不会是什么心脏上的毛病吧，就果真两根手指按在他的手腕上，仔细辨别了一下他的心跳。
手指间的触感冰凉柔滑，那小小的颤动似乎快了一些，但总归很有规律，只是偶尔总会乱上一拍似的。
温峤已经露出一丝极有深意的微笑，说：“你仔细听一听我的心跳吧。”
纪蓉此时已经感受到他心跳的细微不同，为了证实自己没有摸错，手指在他的手腕上停留了许久才放下来，皱眉沉吟了一会儿，说：“你心跳很乱。”
温峤收起手：“是，从小我就这个样子。”
纪蓉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一直病恹恹的，心里已经替他酸涩起来：“有郎中能治么？”
温峤摇摇头。
纪蓉心里就更加难受了，她知道这种病即便是在科技发达的现在也极难治疗，何况是生产力落后的古代，这里没有正规的医院，没有西医，没有她熟悉的治疗手段，有的只有针灸和草药，虽说也有极神奇的妙用，但终归是对这种病也束手无策的。
看到纪蓉替自己担心，温峤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他心里也觉得从刚才的那种低落情绪里走了出来：“你这是在担心我么？”
纪蓉勉强笑道：“你是我在西域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连安平都要排在你后面呢，我当然是担心你的。”
一直默不吭声，静静站在纪蓉身后的安平就抬头看温峤一眼。
温峤感受到他的目光，不过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纪蓉：“这样说来，你好歹告诉我一件事，我和莫千总，你觉得谁更重要些？”
纪蓉脸色一变，她不知道温峤干什么忽然和莫正阳争这个，疑惑问：“他在飞尘将军面前惹你了？”
温峤想了想：“虽然没有惹我，但我说什么，他总是出声反驳，这算不算？”
纪蓉一怔，讷讷道：“正阳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他恩怨分明，却也不会胡乱与人作对。”说完了就知道自己约莫是说错了话，果然温峤的表情冷下来，连忙补救说：“不过你总不会乱说，这样吧，等我回去问问他，问问他是不是对你有什么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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