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纸上得来不靠谱，万事皆要靠躬行
青皌听了夙悬对于平定三界一事的解释，与书上所说，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相去甚远。
他仍是有些不甘心，问道：“君上的名字，取的可是‘光明永生，天道不坠，祛恶扬善’之意？”
夙悬笑出声，道：“也是那本综记上看的吧？
我诞生之时，无名无姓，化为此人身，正值天地初分，见白llrll跃起，天光高悬，便以此为名。”
还好，君上选的是“夙”，而非什么奇怪的字。
青皌的唇角微不可查地ll抽ll动ll了一下，又问：“‘东白山：取东方既白之意，象征着曙光与希望’？”
“哦，那是因我一路往东飞到那处，见到白秃秃一座山，便如此叫了。”夙悬道，“那时东白山尽是白土白石，连棵草都没有的。
无人打扰，便选了此处落脚。”
在东边，一座白秃秃的山，东白山……
很好……
青皌眼角跳了跳，接着问：“那萝梨果？”
“还记得你吃的萝梨果是何味道？”夙悬笑望他。
“有些像萝卜……又有些像梨子……”青皌仔细回忆着，“所以便叫萝梨果？！”
“嗯。”夙悬点了点头，云汲曾说他在起名一事上有种独特的天赋，便是能用最直白的意思，组合成一个听起来还不错的名字，偏生还能让世人解读出些了不得的意境。
比如凰火燃天，便叫做煊羽，爱吃萝梨果的白毛兔子，便叫白萝。
君上和书上说的如此不同，青皌却未觉得失望，从前圣君在那些遥不可及的字句里，他只能仰望，只能倾慕。
如今的圣君，亲手将那些界限抹去，他仍是三界之主，他仍是世间传奇，但他在他心中，逐渐成为了一个有血有肉的君上。
可三界之巅，不是那么好坐的，师父保持着七云在仙门的地位不坠，尚且劳心耗力，更何况是君上了。
“君上很辛苦吧……”青皌握着他的手，喃喃道。
夙悬微微一怔，辛苦么？他没想过，亦不知如何才算得辛苦。
世道如此，伤如何，疼又如何，他早已不在意这些，更莫说累不累，辛不辛苦，他不在意，亦无人会替他在意。
可偏偏青皌在意，从前的他在意，如今的他，仍然在意。
青皌向来以自己全部的力量来保护他，保护一个人人皆知的三界最强者，哪怕那力量十分微弱。
勾动了往昔的回忆，夙悬心口一滞，将他的身子转过去，重新圈在怀中，道：“说好了是来赏景的，说了这半天，什么也没瞧见。
夜里虽瞧不清山河湖海，万家灯火也颇有些意思。”
他抬手指了指远处的一片灯火，似是一座繁华城镇，此时仍灯火通明，满城喧嚣。
鲲鹏聪慧，朝着那处飞过去，经过上空时特意飞低了些，青皌看着灯火摇曳的街市，仿佛能听到人声笑语，亦有人发现了飞过头顶的庞然大物，指着天空惊叹。
城镇再大，鲲鹏飞的再慢，仍是几乎转瞬便过去了，回头望着远去的灯光，慢慢变成微弱的光点，最终在无数连绵起伏的山影中消失不见。
耳边风声作响，青皌始终握着那微凉的宽阔手掌，他终于知道为何书中写的掌心温热，君上的手却总是凉的，玄凤属水，不畏冰寒。
“君上冷么？”
夙悬道：“我不畏寒。”
“不畏寒，也会冷吧。”不怕冷，不是不会冷，可以承受，并非必须承受，他将披风解下来，披在夙悬身上，自己则靠在他怀中，如此披风便可罩住两个人。
夙悬愣了半晌，双臂将他环住，阖眸低下头下巴靠在他肩上，侧脸相贴。
青皌感受着他微凉的脸颊，自己的脸却火烧一般开始发烫，鼓了鼓勇气，侧过头……
夙悬感觉到ll唇ll角ll被ll温ll热ll地ll触ll碰，睁开眼却瞧见小人儿的脸侧向另一边，只留给他红到滴血的耳尖。
“阿皌。”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像雨天压得极低的滚滚闷雷，预示着即将到来的ll狂ll风ll暴ll雨。
青皌喉咙里艰难地发出一声声响，算是应了，他此刻紧张的要命，君上靠在他肩上，他没办法，只能ll吻ll到ll唇ll角。
书中写到的那些，什么“唇ll齿ll相ll依”，什么“唇ll舌ll纠ll缠”，他弄不懂，索性还是放弃了。
这般山ll雨ll欲ll来般的压抑语调，让他拿不准君上是否是生气了，他是不是太莽撞，太不顾礼节了？
对了！那书生与小姐，是为了生米煮成熟饭ll逼ll迫家中认下亲事，才如此行事的，狐妖是为了ll诱ll人ll堕ll落，吸ll食ll精ll元……
那他如此，岂不是很ll堕ll落？！
君上一定会觉得他是个ll放ll荡ll的人的？！
他脱口而出道：“君上我不是故意的！”
“嗯？”夙悬不知他心中已然想的九曲回肠，眼中暗了暗道：“不是故意的，那是如何？”
“是……是无心的！”青皌仍侧着脸辩解着。
“无心的？”夙悬眯了眯眼睛看他，瞧着他一副无措的样子，轻叹一声，道：“罢了，时候不早了，可要回去？”
他若说无心，他便等，等到何时他有意，时间嘛，总还是有些的。
青皌攥紧了衣袖，君上说话的语调依然温柔，可他就是觉得，君上似乎很在意，是不是他真的做的不对？
“君上生气了？”他小心翼翼地问。
夙悬摇了摇头，笑道：“我说过无论何时都不会生你的气。”
青皌踟蹰片刻，又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嗯？”夙悬不甚明白，“为何如此说？”
“我方才……方才那般，是否、是否不合礼制？君上莫放在心上……
我只是瞧见、瞧见……”他一慌，瞎话都编不利索，险些将瞧见书上写的说出来。
“不合礼制？”青皌此番为人界这些无谓的规制荼毒太深，夙悬抚了抚他的发顶，柔声道：“你我之间，讲什么礼制。”
“那君上为何不快？”青皌不解地回头，望着他漆黑的眼眸，似是要将他研究透彻一般。
夙悬一愣，他方才的语气有这样明显？于是道：“我没有不快。”
青皌摇了摇头，坚持道：“有。”他不会感觉错的，虽然不知是为何，但君上确实有一瞬的不高兴。
夙悬哑然，无奈道：“真想知道？”
青皌点头，夙悬笑着叹了口气，道：“那阿皌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
“是……是……”他愣了一瞬，原来君上竟是为了这个，青皌微微低头，眼睛不知该看向何处，只得盯着在风中晃动的雪貂毛，小声道：“有意……”
“阿皌啊……”夙悬闭了闭眼，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美的两个字，唇角不自觉地弯起来，轻轻ll吻ll在他额上。
微凉的ll唇ll触ll碰到额心，还未来得及好好感受，便离开了，青皌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君上刚刚，是ll亲ll了他吗？！
所以亲人是要从额头开始的吗？
青皌秉着他学会了，他明白了，他懂了的态度，回过神撑起身子，亦ll吻ll在了夙悬额上。
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青皌先红着一张脸问：“是、是这样么？
君上我做的对么？”
君上我做的对么？
回忆骤然翻涌起来，从前小狐狸也是这般问，不过是没有丝毫羞赧的澄澈眼神，探究地望他。
如今脸色绯红，垂眸不敢看他的样子，倒另有一番可爱。
夙悬直直望他，道：“对，也不对。”
“哪里不对？”青皌抬头，正与他目光相触，那藏山纳海的眼眸，此刻如同深邃的漩涡，似要将他整个人卷进去。
除了深情，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与他上次说一ll起ll睡ll时如出一辙。
夙悬不答，伸手ll捏ll住ll他的ll下ll颌，低下头ll吻ll上ll他ll软ll糯ll的ll唇，含ll住ll他ll的ll唇ll珠ll吮ll吸，舌ll尖ll顶ll开ll他ll的ll牙ll关，寻到他ll柔ll软ll的ll小ll舌，拨ll弄ll纠ll缠。
青皌猝不及防，呆呆地由着他ll亲ll吻，合上的眼眸近在咫尺，近到看不清，近到他无法呼吸。
原来书中写的是这样的意思，这样的感觉。
青皌觉得既有些羞，又有些奇妙，最ll后ll变成ll喘ll不ll过ll气ll的憋闷。
感觉到他气用尽，夙悬与他ll的ll唇ll分ll开，轻ll啄ll一ll下ll唇ll瓣ll道：“懂了？”
青皌垂眸道：“懂、懂了……”
鲲鹏发出一声鸣叫，似乎不满这二人将它拉出来遛，却全程几乎未看什么风景，它还要听些腻腻歪歪的说辞，甚为气愤。
“时候不早，回去吧。”夙悬道。
青皌点点头，道：“不知何时能去瞧瞧东白山……”他想看看，君上的家是什么样子。
“这有何难，你若想去，明日便可。”夙悬笑道。
“那灵极宗……”他不想耽误了君上的正事。
“左右不急，你想去何处，咱们便先去何处。”夙悬伸手拍了拍鲲鹏的背，“回肃城。”
回到肃城时，街上只剩三三两两尚未归家的人，鲲鹏悬在客栈之上，青皌御剑带着夙悬落在客栈门前，白萝正蹲在门口等他们。
“君上可回来了，我还担心君上呢，君上却乘鲲鹏去玩了。”白萝十分委屈，他这样一个忠心的妖侍，总该受到些赞扬才对。
“你委屈什么，阿皌还帮你许了愿放了河灯。”夙悬拉着青皌抬步进了客栈，白萝追上去问：“小公子帮我许了什么愿？”
虽然他自己也许了愿放了灯，亦看到了姻缘神和财神被君上用显影珠炸出来，但小公子帮他许的愿，一定比他自己的灵很多。
“愿你有吃不完的萝梨果。”青皌道，白萝啃着萝梨果一脸幸福的样子他记忆犹新。
果不其然，白萝高兴地跳起来，喊道：“君上！你听到了么！小公子的愿望是我有吃不完的萝梨果！”
青皌疑惑地看他，又望向夙悬，为何要问君上？
夙悬蹙了蹙眉，有些不耐烦道：“莫要聒噪。
本君会试试再种一棵。”
白萝一蹦三尺高，“多谢君上！”
小公子许愿果然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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