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镜花水月

“如此看来，那君侯所去之地，必是无底大圣藏画之所在了。”玄天子笃定地说道

        镇元宗的诸位弟子短暂地商议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画室一趟，毕竟能被镇元宗的掌门至尊看重的宝贝，一定是非凡之物，千万不能落到他人之手。

        “之前，我曾经见过一位被称呼为鹤卫的少年人，他从一名散修的手中夺走了一幅破旧书画去。想来，君侯所言的那些空白画卷应该都是障眼法，里面必定是有真正的画卷存在的。”

        苏荷能再遇到冠军侯和李性，心情也不由的欢喜起来，话也不自觉的变得多了，不曾多想地就将在林中遇到鹤卫之事脱口而出。

        冠军侯闻言，立马开口追问苏荷当日的所见所闻。苏荷也只好就略有隐瞒的将鹤卫抢夺书画之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玄天子等人听完，就觉得那散修都能得到古画，那这冠军侯一定是得了好处之后，才会从藏画室中退出来的。此刻，就怕那残图已被他人取走，让他们空跑一遭。

        而冠军侯听到苏荷所言，心思却完全不在什么残图画卷之上，反倒是鹤卫上山这事更让他在意。

        “鹤卫是皇帝亲兵，当今圣上居然派遣亲兵上山夺宝，可见陛下对这圣居中某一样宝物是无比看中的。那鹤卫第一时间拿了书画，却没有去取丹药，看来陛下所看中的宝物应该是一副画。说起来的镇元宗的众人应该也是冲着那藏画室中的古画来的。有鹤卫守在这山上山下，那这圣居中流出的宝贝，大部分都会归于陛下手中了。”

        想到此处，冠军侯大喝一声，“那就再进入那画中世界一趟，大不了就是再弄破几副烂画的事。”

        说着，他一把从地上拉起李性来，领着众人到他方才走出来的通道去了。

        冠军侯一路快步而行，众人在其身后也只能是勉强跟着。

        临到通道尽头之时，众人抬头便看到一块写着“镜花水月”的红色匾额，四个大字都是由金漆写就而成，格外的夺人眼球。冠军侯有了之前的经验，便毫不防备地推开房门，径直走了进去，身后众人见状，连忙快走了几步，紧跟着进了房门之内。

        玄天子是第二个进门的，他抬头看了眼屋内情况，这房中果然如冠军侯所言，四壁之上挂满了无数的精美绝伦的画卷。

        镇元宗众人进屋以后，就开始四处欣赏起这诸多的古画来，只是并没有像是冠军侯所言那般，会被送到那神奇的画中世界之内。

        龙元子冒冒失失地抓起一副画的画轴来，无论这高大仙人如何地用力撕扯，这画卷也是纹丝不动的，无法取下来。

        冠军侯笑而不语，不慌不忙地盘膝而坐，看到累的满头大汗的龙元子还在徒劳的撕扯画卷，才开口大笑道:“龙元师兄莫要急躁，静静等待便是。”

        说着冠军侯便从怀中掏出一副卷曲起来的画卷来，对着众人言道:“出了画中世界后，便可得到圣人所赠的古画，至于这古画是何种宝贝，本侯毕竟不是修仙之人，实难知晓其中奥秘，还要等诸位师兄取出书画之后，自行观瞧了。”

        李性也是有样学样地坐在冠军侯身后，低头不语。接着，他握紧了手中铁链，好像接下会发生什么事情，能害的他松开手去。

        “苏荷小弟，一定要跟紧玄天子师兄，与他同去一处。”

        冠军侯说罢，玄天子才想起来要看顾苏荷，只是语气却也没有之前那般耐心友好，也不像之前那般与苏荷形影不离的贴身照看。“荷元师兄，好生呆着，不要乱动。”

        余下的仙人们也清楚他们主仆二人是在等在画中世界的降临，都清楚了出了画中世界之后，便可得到圣人收藏的珍贵画卷。于是，镇元宗的仙人们都开始不约而同地盘地而坐，调息体内神魂，想着可以抓紧时间，做好入画准备。

        这屋内的古画或是画着山水或者或者奇珍异兽，并无描绘人像的图画。突然，所有古画的表面上斑斓的色彩，开始逐渐褪去，直到其上空白一片，表面宛如平静的清澈水面，通透又明亮。

        又过了一会，画面之上开始出现众人的画像来。屋内的众人都不是臭美自恋的人，看到自身的画像突然出现，也都只是吃惊了一下，没有一人是死盯着画卷相看的。

        玄天子开始带头开始翻看起画卷的背面，一边将体内灵气悄悄灌输到画卷内部，却依旧不见任何变化。

        又过了片刻，方才还是平静无波的镜子上突然泛起阵阵涟漪来。

        “来了。”看到镜面变化的冠军侯依旧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

        一股巨大的吸力突然从满是涟漪的镜面上乱喷而出。冠军侯手疾眼快地抓起李性，有看到玄天子丝毫没有要拉起苏荷的意思，便想着再伸手抓住苏荷却已是来不及了。镇元宗的众人也是来不了做出反应，就同平静如水的冠军侯主仆二人，还有被铁链捆住的西山大王一起，被吸到不同画中了。

        转瞬之间，众人皆已不在屋内，只留下苏荷一人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

        苏荷努力地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发现墙上的诸多画卷不知不觉间都换了样子，数量也少了许多。

        画卷之上的画像都已消失不见，摇身一变地又都变回了一副副或是画着山水，或是描绘花草树木的精美画卷了。

        苏荷在心中轻唤了一声广元子，叫其没有出声应答。心中失落的小妖怪此刻救人心切，就只好硬着头皮靠近画卷，仔细地数了一下，想着自己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破解之法。苏荷眼中所见的花草画卷共有八副皆为方才入画之人的画像所变而成，山水画共计九副，是突然间变出来的。

        所有画卷的破旧程度都是有些许不同的，因为皆为古画，难免都会有些残缺破损的地方，但是看上去还是极为优美的。

        “不愧是圣人的收藏啊。”

        苏荷看中九副山水画不禁地发出一声感叹，转而又发现，这些古画之中所画得都是水边夜景，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没有再其上画上月亮，只是就算是水中的月亮倒影这都是只有一个黑线描成的圆圈而已，看上去很是违和可笑。

        “看来无底大圣还真是不喜欢月亮呢。”

        然后，苏荷难得的灵机一动，也许是方才吃下的许多丹药帮他提了智，心中不觉间竟想起那门上牌匾上所写的字来，

        “镜花，水月！”

        说到“水月”二字是，苏荷体内神识一动，调出内观之中的剑性灵气，又将那道灵气再次地一分为九，纷纷地点在九副山水画卷的水中月之上。

        “镇元宗的几位仙人和冠军侯，李性他们如画之后变成花草，便是镜花。我体内的飞剑灵气点在水中月上，便是水月。”

        果然，如苏荷所料，九道灵气化成月亮形状点下山水画卷之上，熠熠生辉。苏荷满心欢喜的，等着众人破画而出。

        只是，他耐心等待了许久，也没发现自己的灵机一动带来了什么变化，急得他挠头不已。

        “自作聪明，蠢笨至极。臭小子这般行事，是要白白的丢了圣人之剑啊。”

        广元子的声音终于再度从苏荷的内观中响起，苏荷闻言先是心中顿觉大喜，然后才反应过来广元子是在出言责骂他。

        “上仙为何骂我？”苏荷心中大惑不解。

        “事有可解，有不可解，亦有不必解，若遇水月镜花，勿拘泥其中也。”

        “虚无缥缈之物不需要理会它，那冠军侯和他的随从小子已经去过一次画中世界，所有才不动如山，任凭风浪起，还稳坐不动，不去多做思考，才是走出这‘镜花水月’的方法，切记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小子就不想着做什么救苦救难的好事了，我那些同门都是修炼多年的仙人，自然会自行破解迷局，不需要你去解救。眼下，你还是先想着如何自救吧。”

        苏荷听罢，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原来他自己并不是身处在画卷之外，而是不知何时也被吸到了这画中世界中了。

        苏荷伸出手来，费力收回九道灵气。

        他体内的广元子又开始埋怨道:“好在这灵气之内，有无数的杀伐之气，不会短时间内被人炼化了去。要是再过些时间，这灵气就会彻底与画卷的灵气合在一处，到时候你小子必定会身死道消的。臭小子，你也是个当妖怪的，不知道万族皆有灵智的说法吗，丹药，书画，甚至死者白骨都是能成精化怪的。这些画卷要是彻底接纳了圣人灵气只怕也会同你一样化成人形的，到时候它必会出手将你击杀。”

        “我知道错了，上仙不要气坏了魂魄啊。”苏荷虚心受教，赶紧一头钻进自己的内观里，不停低头地向广元子赔不是。

        广元子的模样同之前相比，确实是有些虚化了。他整个人飘在半空中，显得更加的单薄。苏荷看到广元子的凄凉样子，心中不免难过起来，又想到方才自己自作聪明，差点丢失掉广元子耗费神魂才得来的飞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广元子了。

        “好了，我也有些累了。你快些出去吧。”广元子骂累了，气也就消了，也不想看到苏荷一直哭丧着脸，于是就给苏荷指了条活路，“从内观出去之后，就闭上眼睛朝着画里走，那就是出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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