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入宫贺寿一
今日便是西燕国太后娘娘的圣寿，虽说不是整寿，只因前几年都未曾大办，庆熙帝下令今年务必要为太后好好庆贺一番，自是无人敢怠慢。
宋薇璇一早便起身梳洗打扮了，又嘱咐丫鬟再三确认可有疏漏的地方。
青璃举着一套头冠抚慰道：“都准备好了我的娘娘，今日咱们四个丫头都跟着去，青雨只管看着贴身的东西，一步都不会离开。”
宋薇璇知道青璃是素来是可靠的，因心中想着别的事，总觉着有些七上八下。
“青禾已经按您吩咐的去做了，她收买的婆子跟着去看了，苏嬷嬷确确实实和侧妃娘娘说了好一会子话。”青璃知道她在想什么，凑过头悄声说道。
宋薇璇想了想暂且放下，走出院子。
“璇儿。”只听一声叫唤，顾靖逸翩翩而来，还未来得及说别的，还听到后头传来一声娇唤。
“见过王妃姐姐。”
宋薇璇这才发现向妍如原来跟在后头，娇小的她被高大的顾靖逸遮了个严实，。
她看着顾靖逸挑了挑眉，顾靖逸无意道：“在来的路上碰着了。”宋薇璇在他脸上也瞧不出甚么端倪，便也只好笑着请向妍如起身。
“走罢，不早了。”顾靖逸执起宋薇璇的手率先领着向外走，留下向妍如跟在后头连连跺脚。
进了宫，便瞧见原本华丽肃重的慈安宫，今日在屋檐梁下都裹上了金丝织锦的缎带，每个角落都布置上了各色的新菊盆景，其中还有各式雕着寿仙寿桃的花灯点缀，只因是白日里还未点亮，到了夜间必定是绚烂夺目。
来来往往的太监侍女也身着焕然一新的素锦宫装，皆面目庄重，举止谨慎。
宋薇璇跟着顾靖逸一同进了正殿，抬头一看，便瞧见太后坐在正中的紫檀雕花凤椅上，佩着的一头华丽珠饰熠熠生辉，隆重又富贵。
太后正笑着同身边的人说话，听见了通报，忙忙招手：“逸儿来了，正说着你呢，快带你媳妇过来。”
这时围着的几人皆转过了头打量，宋薇璇瞧着前头有年轻的女孩儿，也有娇贵的妇人，还有位年轻男子坐在另一边喝茶。
作为老寿星的太后今日慈爱更甚，她招招手示意三人上前，自有机灵的丫鬟摆上了跪垫。
宋薇璇与顾靖逸一左一右跪下磕头贺寿，又说了几句吉祥话，太后笑着说好。
跟在后头的向妍如就没那么受招待了，只得了一块绣花方绸薄垫在地上，不由得直憋嘴。
宋薇璇示意青璃捧上一早就挑好的会仙莲花瓶，贴身女官惠文接过后掀起盖子给太后过目，太后随意扫了一眼，笑着说：“好好，心意哀家收了，有这份心就够了。”
宋薇璇闻言看了一眼顾靖逸，他便说：“皇祖母喜欢就好，孙儿夫妇也是愿皇祖母能够长命百岁的，寿礼不过是添个寿头罢了。”
太后笑着又关心了二人几句，瞧着后头还有人，便问：“后头的是谁，哀家似乎是不曾见过的？”
“回皇祖母的话，妾身是逸亲王的侧妃。”向妍如见众人视线皆聚集到了自己身上，又是娇羞又是得意，按着上翘的嘴角莲步轻移，不露声色地跪到了宋薇璇方才跪的垫上，又重重磕了一个头，说道：“愿皇祖母如日之恒，如月之升，寿比青松，万寿无疆。”
这话一出，可就比方才逸亲王说的重意多了。在座的众人哪个不是眼力见满分的人精，互相瞧着都不说话。
宋薇璇一听，向妍如竟然将太后比作日月，这可有些过了，难道是把皇帝都要比下去了不成。
她皱着眉又看了看顾靖逸，才发觉他的眉头皱得比自个还厉害，再去看太后，没料到太后听了竟笑地更开怀了。
“哎好好好，逸儿的这一个媳妇啊才是真的嘴甜，哀家甚是欢喜。”
向妍如一听她被归到了逸亲王媳妇的行列，得意地悄悄瞥了一眼周围，又献宝似的叫丫头拿出一个精致的蓝水晶珐琅匣，说：“皇祖母，这是臣妾的父亲在一位从淮若之地归来的游士手中淘来的，是特特准备献给皇祖母的呢。”
惠文接过，先打开一扫，一时间被那绚烂夺目的彩光晃了眼，又转头递到太后面前，太后也晃失了神。
绕是过惯了奢靡生活的太后，也不曾见过如此精美的宝物，那是一支点翠的珍珠彩凤簪，簪头是一只飞天彩凤，身下盘着一颗硕大的红水晶宝石，周边围着一圈大小不一的珍珠，其中还嵌着许许多多细碎透明的小白石，不知被何物切割成有棱有角的形状，那透明白石在光照下居然够能反射出各种彩色的光芒，显得整只彩凤栩栩如生，将欲飞天。
宋薇璇见了那副凤簪，双眸微缩，饶是她指了苏嬷嬷去说话，知道向妍如定会反着她来，也未想到她竟会送如此贵重的首饰。
太后暗叹了一声绝妙，满意地夸赞：“逸儿侧妃的这份礼物可是送到哀家心坎里了，惠文，去拿哀家的妆奁盒来，就是同上次送逸王妃一样的那个匣子，补上侧妃的认亲礼。”
向妍如听了更是欣喜，连忙跪下道谢：“谢皇祖母，妾身的父亲说的没错，果然只有太后娘娘的凤仪神姿才能配得上这副簪子。”
“哦？”太后会意，便接口着问：“你父亲是……”
“妾身父亲是工部侍郎向鸿。”
“原来是工部侍郎，怪不得如此心细如尘，是个好的。”太后问罢又夸赞，“生了个女儿也如此蕙质兰心。”
顾靖逸实在听不下去二人唱和，且向妍如占了太多风头，都要将正妃挤到身后了，便插了话来：“上回进宫未来得及见过孙儿的兄弟姊妹，今日便带孙儿的媳妇认认吧，皇祖母您说呢？”
太后被打断有些微恼，不过皇后生的两个孩子对自己向来也并不是十分敬重的，也见怪不怪，她叫惠文下去给逸王的妻妾介绍。
宋薇璇站在一旁，向妍如只得站在她身后，听得惠文介绍到何人，便一同上前行礼。
当下太后的慈安宫里，来了的有贤妃娘娘，并她所出的大公主顾韵姗，二十已有四了，顾韵姗六年前下嫁给了当时的新科状元钟允琦，夫妻恩爱，生有一子一女。
旁边是安昭仪并四皇子顾靖轩，年十八，尚未立正妃，却已有二侧妃三侍妾，今日跟来的是两位侧妃。
还有两位公主，分别是二公主顾韵媛，年十六，生母端嫔，和三公主顾韵婉，年十四，欣婕妤生，均未婚配。
剩下的只有太子夫妇并皇后，及二皇子夫妇并愉贵妃未到了，如此算来，庆熙帝的子嗣也并不算太多，只得了三子三女，自三公主出后近十多年后宫更是再无所出。
“皇后娘娘到，太子到，太子妃到！”才见完众人，殿外适时响起唱喝。
皇后亲自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进入正殿，太子与太子妃携跟手在后头，一同上前行礼，皇后送上了一株据说是亲手灌种的玄色墨玉菊，太子妃送上的果然是那座两三尺的大型翡翠盆景。
太后原本见到了皇后三人的笑得并不算真正开怀，但是在见到那古灵精怪请安的小女娃后又起了兴子，想要抱来与自己亲近，被皇后轻轻挑拨开：“还请母后见谅，曦姐儿昨晚着了凉，横涕泗流的，要是污了您今日华贵的衣衫就不好了。”
太后还想说什么，太子妃接过了女娃抱在怀中，接着道：“是呢皇祖母，原本今日也不该带她来的，只是咱们仪曦非要来给太皇祖母贺寿，不然可不就是不孝了么。”
话说到此，太后也无法再留了，女娃又极适时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唬得乳母急忙上来给她擦拭。
太子妃举起仪曦小公主回过头来朝宋薇璇挥手，宋薇璇捏捏女娃柔软的小手，听着她奶身奶气地叫自己三婶婶，瞬间感觉心都要化了。
顾靖逸瞧着宋薇璇双目含笑目送公主远去，知道她应该也是喜欢孩子的，正准备说话，又听得门外太监大声禀报。
“皇上驾到！愉贵妃到！瑞亲王瑞王妃到！”
一连串的通报喊得殿内众人连忙起身，瞧着庆熙帝大步进殿，皆恭敬行礼。
庆熙帝直径上前给太后行礼，身后跟着的愉贵妃并二皇子夫妇也顺着上前，丝毫没有因皇后在背后而不安。
宋薇璇悄无声息地打量这几人，愉贵妃一身墨紫绣梅蝶的广袖十六幅儒纱裙，显然是将品阶朝服改制过的了，衬着她貌若二八，肌肤白皙通透，腰肢合掌可握，完全是一副江南水乡独有的娇柔女态。
至于瑞亲王顾靖晏，则完全继承了愉贵妃娇柔的相貌，双眸似水，眼角带泪珠，要不是颀长的身形，保不准会有人将他认成女子。
“皇祖母安康，听闻皇祖母近日贵体欠恙，孙媳与王爷特意挑选了最适合您的寿礼，您可要经常使用，才能康健身体呢。”相比起略带柔态的瑞亲王，瑞王妃则中气十足多了。
太后原本就紧着的笑脸在看到瑞王夫妇送的寿礼的那一刻终于崩了，所有人也都看到了，那精致的匣子里，放着的竟然会是两副制作精良的民间玩意儿——空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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