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进出局子

官方特有的鸣笛持续响在外头，几人陆续走出，肖城轩托着黄芷涵，后者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两个小孩紧靠在钟泊左右，三人脸色不太好。

        肖军在打电话，救护车运人先行一步，几个护士围上来检查着几人的伤势。谢子天蹲在倒地的机车旁，他伸手捡起被玻璃碎片覆盖的银行卡。周围出来了不少人，警察封锁现场，几人坐上警车，警笛响起，警笛远去。

        ……

        “交代一下吧！小弟弟。”眼前女警察的声音让他想起了一女子，谢子天将自己所知道的老老实实全部交代。

        几人同步走出，肖城轩苦笑着看着两人，这回算是真玩大了，“都怪你，肖城轩！”黄芷涵看他的眼神充满着幽怨，肖城轩默默接受着她怨气的散发，幸亏她没出什么事，否则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钟泊等人比几人出来得要晚上许多，他走来问谢子天要走银行卡后便被警察带走，他不是嫌犯却是和嫌犯关系最密切的人，也不知道他最后会怎样？

        三人不能走，三人未成年，要亲属签字才能被带走，这是个世纪性的大难题，三人为此犯难时，门外走进一个几人都很熟悉的人。

        “聂老师？”谢子天最先出声，另外两人目光集聚也相继开口。被称作聂老师的中年女子听见呼喊看见三人明显愣住，“你…你们怎么在这？”她语气落寞且笑得勉强。

        黄芷涵作为聂老师的课代表两人一直很亲近，她也多少有过了解聂老师离开的原因，此时见到，她扑入她的怀里，一联想到刚刚审讯室中警察叔叔说的话，她便止不住地失声痛哭起来。

        聂华珍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进派出所的十个有九个不是好事，突发的变故让她短暂地回归到了以往的状态，女子安慰怀中女孩的同时也眼神不妙地盯上两个男生。

        谢子天她知道，偶尔吵吵、偶尔闹闹，总归还是个少年。肖城轩她却不知道，这个大男孩偶尔安静、偶尔汹涌，他很多举动像个大人却又像个小孩。“你俩说说吧！”严肃的语气让得两人苦笑不断……

        肖城轩交代，谢子天时不时补充，耗费上几分钟，“就是这样了。”前者摊摊手，聂华珍情绪变化有些幅度，成年人控制情绪的能力比小孩强，“唉，你们两个啊！”她指着坐着的两人，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收回手，摸了摸怀里之人的小脑袋，“芷涵，你没事吧！”，黄芷涵抬起被泪打湿的面庞，“聂老师，我没事，你没事吧！”一句话瞬间破防，她眼睛微红，微仰上头，一滴泪还是留下，她想起了他的面庞。

        “聂文的亲属在吗？”一个小警员在门口喊到，“在的。”聂华珍朝他挥手，“请您跟我来一趟。”黄芷涵自觉脱手，聂华珍整理完自己的仪态后和几人道了再见随后跟上了小警员的脚步离去。

        “芷涵，聂老师她？”肖城轩问道，两人并不了解情况，黄芷涵去到座位坐下，“李三金杀的人是聂老师的父亲。”话出口就已经很震惊了，“聂老师说他父亲是个很犟的人，车被偷后他就变得有些不正常，喜欢晚上出没，那天晚上他抓住了那个男孩，狗急了就会跳墙，人急了就会捅刀子，年龄高了加上天气冷了，送到医院已经……”三人沉默，这是她之前了解到的情况。

        电话响得突然，声音来自肖城轩的口袋，他接通后习惯性开上免提，“轩伢子！你又跑到哪里去耍了？你班主任电话都打到你娘老子这里来了！”不等他开口，声音再次传来，他关去免提可声音却没减弱，“莫读了勒，回来打工，一年也赚得五六万。”“我现在在派出所，你来接下我。”他挂电话挂得利索，前头的话对他像是没有一点伤害。“两点多了。”他反转屏幕提醒两人，卢老师安排肯定不会安排他一人。黄芷涵的手机在不久后响起，她去到一旁接电话，语气带着些压抑不住的委屈。

        谢子天有些失神，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件事，“子天，打个电话给家里。”肖城轩把手机递给他，他接过突然想起自己就和谢晓雨提了声，他记忆力很好，记得每一个人的电话，按下一串数字拨通，里头传来的话语果然很着急，他开口解释。

        钟泊等人和聂老师没有再来此，十多分钟后，先到的是黄芷涵的父母，肖军与两人说明情况，她父亲听后有些愤怒，“芷涵，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老爸的话呢？老爸说了车丢了就买新的，你啊！真是！要是今天你出了事爸妈该怎么办？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怎么办？回家再好好收拾你！还有你以后少和这些混混玩，若不是……”可能是忌讳人在场他并没有说太难听的话也没有继续他的话。

        “老爸！不能怪他们。”黄芷涵给两人一个抱歉的眼神，“你还说！”“我就说，本来就不怪他们。”“你…”黄建城很气愤，“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芷涵没事就好，其它的就都算它过去了。”“哼！还是妈妈说得对。”黄建城没话说，外头匆匆忙忙又是走入一女子，是肖城轩他妈，肖军压着耐心又和她说明整个事件的流程，她听完后倒是没太大触动，只是朝坐上男孩淡淡道：“跪下。”肖城轩的母亲将近一米七，肖城轩有一米八，小孩生得不差，母亲自然也就不差，不过这……

        “你说什么？”肖城轩的表情显然有些不可思议。

        “我说让你给人家跪下，自己闯祸就算了，带上别人是几个意思？”

        “阿姨，我没事，不怪肖城轩的。”

        “小姑娘，没事的哈！不让他出点丑，他不长记性。”

        肖城轩没动，事情有些不妙，黄建城觉得这种情况自己不太好出面，他悄悄打了打媳妇的手，“这位家长不用的，你看我家女儿也没出什么事。”

        “是啊！阿姨，真的不怪肖城轩，他也是好意帮我，而且也是我硬要他带我的。”

        女子没说话，她看着肖城轩，后者也一脸无所谓地看着她。气氛僵持不下，外头又走入一女子，是谢子天的母亲，肖军中途就跑了，闻到硝烟味的他不跑才怪，他把这重任交给了打算离去的林嫣，美名好事一桩，到时候请她吃饭，也不等她回应他就跑了。

        璃梦对这小组里的人真无语，接待家属这种小事她才不干，而且她也没答应他，不算违约，她直接走了，自己可还要连夜赶回A市，那有时间给你在这耗，一次完美的错过。

        女子去到谢子天身旁关心一番，谢子天笑着说没事，她的态度不温也不火。三组家庭签过字留下联系方式后一一离开派出所，课依旧要上，谢子天把手机递回给肖城轩，他一言不发接过后上了他母亲的机车后座，黄芷涵一家人上了一辆越野车，而他自己和母亲上了一辆出租车，三人来时一同来，回去时却不同路也不同座。

        谢子天不算个“好人”，也不算个“坏人”，肖城轩也是，两人与钟泊、李三金、刘伟、周胜华这一类人有些相像，可两人又不是他们，相比他们来说，黄芷涵绝对算得上是个很幸福的小孩，为什么呢？她是父母两人来接，而其他两人不同，都只有母亲，为什么呢？因为习惯，毕竟两人进派出所的次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件震惊的事情做多了也就没那么震惊没那么被人重视了。

        ……

        三人回到学校定是引起一片人海，办公室喝茶是少不了的，甚至还去校长办公室走上一遭，不过也没什么批评的意思反倒是持着些关心。再次回到教室，第三节课都已经上完，众人的包围、众人的疑问、众人的嬉笑这些让谢子天很烦，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发了一次火，果然还是发火好，发火清静，发火没人烦。坐在后排的肖城轩根本没人敢靠近他，他脸色很难看，或许只有同行的两人才知道缘由。

        ……

        钟泊三人腊八那天才离开派出所，短短一天多的时间，发生了很多事，首先KY被查了个底朝天，不过警察却没查出什么致命的违法举动，车虽被收缴掉不少，却都是些没有手续的车，鬼火这种就赫然在列，这比损失不算大也不算小，可总归是钱。

        黄芷涵的小绵羊历经千辛万苦后当然是又回到她的手上。李三金受的都是些皮外伤，当天下午他就醒了过来，他不再有什么疯狂的举动，他很平静，他甚至还说了些东西，肖军所在的小组顺着李三金这条线打掉了几个黑车窝点，交警大队的仓库里有些负载过多。

        整个案件到此差不多算是结束，只要最后抽个时间喊齐人梳理归纳一下，再等到李三金出院，判决结果下发，就可以彻彻底底地记录在纸上，封在袋里，存入档案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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