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半死
肖赟不知道为什么，就凭自己这脑子竟然也能懂赵别的意思。
他压下心底的胀涩感想笑一笑，只是他自己都知道自己笑得有多难看，“你还真不想跟我同一个年纪的人，以前我说过吧，你跟我爹挺像的，你这么谨慎应该跟他有差不多的理由吧......”
肖赟后面的话有些说不出来了，他挠了挠自己的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来，到最后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只是他不明白，赵别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而他爹却久居盛京，二十多年来怕是也没有离京过几次，能跟赵别有什么交集。
在鲁莽的外表下，肖赟其实什么都懂。
“也不急在这一时。”赵别能给他的安慰只有这么一句。
肖赟再也没有带他闲逛的心思，赵别也就回了房间，在之后的几天里，赵别的吃穿用度一应周全，而直到他的伤差不多全好了，肖赟也没有怎么在出现在他的面前。
肖赟不是疏远，而是明事理，赵别知道他这阵子他怕是没少往他爹的跟前儿跑，也没少逮着他爹身边的人问。
这日晌午赵别正在屋里逗鸟，有下人过来，说是他家老爷找他，赵别被这下人带着过去后，看到肖赟跟肖世坤正在亭下坐着，另外还有两个长相并不打眼的男人站在肖世坤的两侧。
见到赵别的时候肖赟站了起来，赵别的视线正要落在他的身上的时候却被走廊转角处的一个身影夺去了视线。
秋辞儿为什么会在这儿？
肖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在看到秋辞儿的时候也是面露疑惑。
“秋姐姐！”
肖世坤呷着酒皱了皱眉，声音正经地提醒道：“他是你小姑奶奶！”
肖赟就这么睁大着眼看向了他爹，“啥玩意儿？不是，爹，我不就一个大伯么！咱家的其他亲戚不是死绝了吗？”
肖世坤似乎并不想跟他过多的解释，“你就当是你爹我让你认的亲。”
肖赟：“她难道是爹认的姑姑？”
肖世坤：“不是。”
“......”
秋辞儿走过来之后朝着肖世坤稍稍委了下身以示尊敬，肖世坤脸上也没有过多的客气，只是朝肖赟使了个眼色，让他使点儿趣儿，赶紧将位置给她让出来，秋辞儿却只是说自己站着就好，肖世坤听了也只是温和地笑笑。
肖赟彻底蒙圈儿了，问秋辞儿：“秋......小姑奶奶你跟我爹认识啊？”
秋辞儿在听到他的这个称呼的时候眼神闪过一丝的惊愕，而后略略看了肖世坤一眼，再看向肖赟的时候面露几分无奈之色。
“叫秋姐姐就好。”
肖赟看了他爹一眼，心里有点儿没底。
“叫小姑奶奶也挺好的......”
秋辞儿也并不在意，转而看向赵别，目光看过他的全身之后睫羽抬起，问：“恢复的怎么样？”
赵别看着她的目光略深，却也没有多问，“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肖世坤将酒杯放下，看向赵别的的时候眼中的情绪除了欢喜什么都有，在一双略显浑浊的眼中糊成一团，根本就分离不清楚。
“听说你修炼不行，拳脚功夫倒是不错，”肖世坤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没有询问的意思，“难道就不觉得有点儿本末倒置了吗？”
“我似乎从未说过是要立志于修真，”赵别眼神平静，“何来本末倒置之说，说不定我要争的是这仕途呢？”
肖世坤神色一怔，但这反应属实不太正常。
赵别不信他对自己一无所查，而赵颂年的过往本就是一心图谋仕途，且并无表现出在修真上的半分天赋，他怎么就认为自己是一心修炼的呢？
肖世坤气息有些不稳：“人世不过数十载......”
赵别故意面露疑惑：“修炼得道的毕竟不足万中一二，不是吗？”
“......”
肖赟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爹这般沉不住气，以前大风大浪地过来了，怎么今天只是听到赵别有意于官场就情绪激动成这样。
站在肖世坤身后侧的两人交流了一下眼神，也是有些心存疑惑，只是表现的没有肖赟这般露骨。
肖世坤看向赵别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的迷茫。
赵别也不想再跟他们绕弯子，直接问：“看台酒水都齐了，不知您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
肖世坤专注地看着他，猛然站了起来，道：“你既有意于官场仕途，于我家小子又有恩，不如我今天试试你的拳脚，你若真有那个本事的话我倒不介意给你引荐引荐。”
赵别刚才那话也不过是说说而已，照他这自由散漫穷讲究的性子自然是做不了官的......也并不想困于战场......
只是事至如今也只能顺着他来。
肖世坤越过他直接去了那片石子平地上，赵别的眉心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但在转头看到肖世坤待战的目光的时候却目光微聚，唇角也勾出了一个弧度。
少有人能挑起自己的胜负欲。
拳脚功夫......
赵别用自己的拇指将自己的手指关节掰出声响。
这个肖世坤倒是算上一个。
肖赟见惯了他爹修身养性的样子，如今见他只是活动了双臂便露出了雄狮的姿态，倒是提起了看热闹的兴趣，朝着上头喊道：“赵别，我爹虽然半点儿没修炼过，但拳脚功夫那可是硬的很，以一抵百虽然是夸张了一点儿，但以一抵十那可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声音中颇显得意之色。
肖世坤对儿子这话倒是挺消受。
秋辞儿直接在肖世坤刚才坐过的地方落座，本来站在肖世坤身侧的两人看了她一眼，面色虽然纠结，却也没能说出来什么。
肖赟也朝着秋辞儿看过去一眼，正想问什么的时候秋辞儿却对着他看过去扯了一下唇角，意思是现在并不相提他想问的那些事儿。
“小姑奶奶......”肖赟还是免不了小声嘀咕了一句。
肖赟走神的这瞬，赵别跟肖世坤已经动起手来了，肖世坤赢在力道，赵别长于速度，总体来看还是肖世坤处于优势，赵别几乎处处受限，只是十几个回合下来肖世坤也并未能伤着赵别半点儿。
力量和速度......
强者拥有的东西大体相同。
很快肖赟心就有点儿悬起来了，因为他爹的招式未免太狠了些，赵别但凡失手，就远不止是断几根骨头就能了的事儿。
不就是比试一下吗，要不要这么认真啊......
就在这时肖世坤直接避开了赵别的一个虚招，将他压制在地，挥起拳头就直接砸了下去。
杀意......
肖赟吓得直接就站了起来。
“爹——”
赵别堪堪躲过，反剪住他的脖子，面露狰狞，就这在他的身下，是一地被肖世坤震碎的石子。
还真是要下死手啊！
就在刚刚，赵别已经对肖世坤避过自己的那个虚招的方式有了个明确的猜测。
“闫明宽！”赵别咬着牙将这三个字低声吐出来之后，明显便见肖世坤神色狰狞了几分，这让赵别直接就气笑了，“你对你师爷爷就这态度！”
肖世坤直接嗤笑一声，手上根本就没有半分的留情，而赵别也再不想跟他腻歪，直接就卸了他的招式，却不成想这次反倒是肖世坤弄了个虚招，赵别再次被压制，直接被一拳打在左胸，震断了心脏下方的两根肋骨。
肖赟开始被这场景弄得精神恍惚。
“爹你干什么！”
赵别后退几步之后却依旧跟没事儿人似得，表情极为乖张，甚至让人产生刚才肖世坤那一拳根本就没有伤到他分毫的错觉。
直到现在赵别依旧没有要调动真气的意思。
闫明宽都没敢跟他动过手，如今倒是教出个畜生玩意儿来欺师灭祖！
赵别再次用拇指掰响了自己的食指，脸上笑着，眼中却冷如寒潭，对着肖世坤俨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肖世坤，我若是杀了你，你难道还能让你儿子替你报仇吗？”
肖赟他这一句话吓得嘴唇哆嗦。
“赵别你到底在说什么！”
赵别就这么朝着肖世坤一步步靠近，肖世坤还是之前的那副冷嘲的面孔，却没对赵别刚才的那句话回应半句。
论身体的武力，赵别还真遇不到几个能强过自己的，即便是灵魂困在这么个孱弱的身子，但弄死肖世坤他还是有七成的把握的。
在接下来的几招肖世坤根本就没有招架的机会，肖赟就这么站在那里，手心几乎攥出了血，而秋辞儿身侧的那两人似乎也在犹豫着要不要出手。
在赵别卸下肖世坤的右臂之后秋辞儿右侧的男人已经开始就聚气了。
“别多管闲事儿！”秋辞儿声音泛冷。
那人终究是气息粗重的将手给攥住了，而肖赟看着秋辞儿，眼中已经爬满了血丝。
肖赟：“我爹跟赵别到底有什么渊源！”
秋辞儿支着自己的头看着两人的打斗，“哪有爷爷真舍得揍死自己孙子的，赵别应该只是想将人揍个半死意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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