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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记:套头葬


花灯高挂,前后院都被桂花酒的香味弥漫,日常蔫儿巴的下三月趁着圆月觉醒了猎犬的本性追着兔子们前后院儿狂奔,家里这么热闹我还是头一次见,就怕祠堂里的几位祖宗被气回魂

        姑娘们喜乐,夕宁常年住在降香居,虽说离得不远也算是出了趟远门了。老坎头儿混迹在那群老狐狸里把酒言欢,不论年纪的称兄道弟,时不时的使眼色过来。听暗带着惊门几位身手敏捷的兄弟游走于外围以防未燃。

        “听闻这祁家老爷子仙逝以后更是遣散人丁,不再设立掌堂。没想到还留一后手呢?”

        “害,你管他的!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看到外头那些人没,想进来还进不来呢,咱这得是上辈子积德,从这院儿里挑出去一样儿东西都能快活上一辈子的了。”一位身穿着不合身高定的瘦高个儿开口道。他手上的老茧瞧着就是一位常年混迹拍卖会的倒斗老手,西装里头20块一件的衬衫里藏着两条飞爪,一般人很难一眼注意到。

        “有这么邪乎吗?听说这院儿里的东西不干净啊。”一人悄挪步子近身道。

        “干不干净,您亲自瞧瞧不就知道了”我上前去假装不经意摔倒扯带出那人的飞爪,“哎呀,真不好意思。”

        在场人来不及反应那两条飞爪已经到了听岸手里。

        “哟,敢情您是来我这大院……哦,不对,应该说是大墓?来挖好东西啦?”演戏谁不会呀,我心想,“我一个小女孩儿家里无依无靠,今天好菜好酒的招待各位叔伯,就是想讨个好,以后燕京城里还得指望各位照拂,没想到长辈们就这么回礼呀!”

        老坎头儿在里头撺掇着,时不时飙几句日语,在燕京城里装疯子这么久突然镶了金丝边儿根本没人能认出他来,细打理的一撮白胡子连我看都觉着是霓虹国来的哪位黑白通吃的大佬。

        老狐狸们见状急忙抛清关系,连连摆手道:“玊字掌堂,这,我可从来没见过他啊!”

        “对对对,我一进来就看他贼眉鼠眼的不是什么好人,那来时的手提包里像是装着很沉的东西,您得好好查查。”

        这些老家伙们真是为了这祁家大院里传出神来的宝贝什么脸面都敢放,不错不错,正合我意。

        听暗提包过来,打开一看,好家伙,是一对儿沾着新鲜红烧土的的铜釜,“套头葬”里出来的,一件套头,一件套脚。

        “套头葬。”江爻穿过人群挤了过来站在我身后道。虽然声音平淡,但我对他这两天的了解来看,他不是一个喜欢和人类靠在一起的生物,说明他对这东西感兴趣。

        “嗯。但有点奇怪……”我没继续讲下去,退后观察在场人的表现,几个从头坐到尾的外地人也悄悄挪了步子到中间。

        被降香居常年遮掩半个铺子的古董店老板禄进财扶着架在鼻梁上的小眼镜儿低头细瞅,道:“妙哉!妙哉!”

        禄进财这老头儿有一颗迅哥儿心,励志以鲁迅先生为榜样,铺子里一面放收罗来的稀罕玩意儿,一面放书。

        虽说是开着古董店,但这几年被降香居挡着一年里也收不了几件好东西,不过他也不恼,说自己拾得清闲自在,只要能天天尝到口新鲜出锅的醋熘肥肠他也认了。

        自己挣不到钱,就每天在道口儿蹲守,只要有看着像黑市倒货的不分三七二十一直接逮人送隔壁派出所。奖金囤了不少,人也得罪个遍,第二天来了瞧一眼转身进了降香居,到晌午再回来不紧不慢缝缝补补是又一年。

        姜远兮笑说,顶多一个孔乙己,能做到的就只有从百草园“走”到三味书屋。每逢酒后他就会吹嘘自己78年以全国第一的成绩考进西北大学考古学的辉煌事迹,至于讲到怎么没拿回毕业证讨份好工作就没后话了。

        不过这禄进财的本事倒是真材实料的。

        “哎,让让,让让,让让!”老坎头儿从石桌底钻了出来,“您说说,怎么个妙法?”

        嘿,我说怎么眼瞅了一圈儿都没找到这老黄雀。

        禄进财抿嘴,笑瞥一眼,似说问我可就对了。他撩起破布大褂坐在石凳上摘了眼镜比划当放大镜使,乐了起来道:“没错!这是两件儿辫索纹耳大铜釜!”

        “老家伙争功,别忘了这在座的可还有沈阳道来的老板。”有人憋不住话了。

        “你懂什么?”禄进财欠了欠身,小心护着,“虽说这玩意儿稀罕,但它搁你们谁手里都不值钱。”

        “怎么说?”

        禄进财道:“这铜釜年份顶多仨月。”

        “仿的?”“赝品?”

        “不,这是真品。”禄进财长出了口气,手微颤,“赝品再真它终归是赝品,只要是赝品我就能找到蛛丝马迹,但这两件儿是真的。”

        沈阳道那几位在后头瞧着相互对视了几眼没作声。

        “疯了,这老禄头儿疯了。”在场人明白这东西搁手里确实不值钱,保不齐还得进里头待上几年,便散去。

        “玊姐,人清了。”听暗打电话过来。

        “那人问的怎么样了?”我趁着众人陷入酒香迷醉的狂欢里跟着下三月绕过屏障来了祠堂,这儿有条通往闹市的暗道。

        “确实是从贵州回来的,但他坚持是说有人在路上换了他的包,还留了字条叫他来降香居找一位叫禄进财的就会有人给他钱。又因手痒心生贪念,这才跟着进了祁家大院”听暗道。

        “姜远兮?”一定是他,这对儿同釜来历异常,只怕他和故可遇到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从而无法脱身。

        “这人怎么处理?”听暗问道。

        “不急,明儿一早禄进财那老头儿就给他送进去了。”这回真的就只有我自己了。

        我同姜远兮,听暗从小在这大院里长大,长辈们一视同仁,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可越长大越没人管就越身不由己。

        “听暗……”

        “放心吧玊姐,今晚过后,燕京城里再无祁家消息一切恢复如常。”收买人心最痛快的方式就是先给他甜头再抓把柄。

        既然争的头破血流,那我就将大门敞开,任人剖析,或解脱,或沦陷……

        因我心觉不安,临时改了计划,我们三个分三路各自出发,算时间,江爻现在应该已经开车出了京,老坎头儿混在访客中无人注意也应早早到了机场。我们定好两天后在许昌见面,再一同前往贵州。

        后知后觉,临起飞时老坎头儿那儿确实出了棘手事,这是我们到许昌第二天早晨才得到的消息。

        不论历经多少次轮回,思想改革,人类都不会停止对秘密的追求,甚至不惜付出一切代价探究莫须有以满足自己无底洞的心。

        当时的我太天真了,以为这只是一些觊觎祁家财产的外人的勾心斗角。当我死里逃生一步步接近真相时惊出一身冷汗,这些对祁家祖辈守护的秘密根本微不足道,盯着祁家的那个人我自始至终都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一切都被我想得太简单了。

        我无法判定江爻是否会一心跟着我,但起码现在不会背叛我,因为那梦里他有求于我。

        那一别,会是我以后日思夜想,靠不近的祁家大院,竟没看上那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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