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棋子
素嬷嬷心中想的很好，就算真的指认出来说她是幕后指使，左不过那小贱人命还在，也并没有怎么样，她总罪不至死吧。
况且宫中的容贵妃是她家夫人的亲姐姐，在皇上跟前又颇得脸面，随便求几句情，此事怕也就翻篇了。
素嬷嬷越是这么想，越觉得自己没什么罪过，反而和那小公公套起近乎来了。
“公公，不知这柒姑姑要我们这些老奴做什么？”
“问这么多做什么......选上自有你的好呢！”
“哎，是是，”素嬷嬷含笑的说道。
“只是老奴实在是没什么特长，恐入不了皇后娘娘的眼，大人还是放老奴走吧！”
“奇了怪了，旁人都是求着去，怎的你还不想去？”
“老奴实在是怕伺候不了......”
“哪那么多废话，就你了，走......”
守备身后的侍卫推搡着素嬷嬷走了，其他嬷嬷见人已经选好了，便兴致蔫蔫的也都散了。
殿外素嬷嬷独自跪在偌大的院子里，许是许久未曾跪过这么久了，也或许是年龄大的原因，她只跪了一炷香便觉得坚硬的石板硌的她骨头都要断了。
虽说才刚入秋，白日天还不是很凉，可这到了晚上还是有些凉意的，许是真的有些冷吧，素嬷嬷跪着用手搓了搓胳膊。
素嬷嬷又抬头向四周望了望，见只门口守门的太监，其他一个人影也看不见，漆黑的夜空中只有微弱的烛火透过窗户映在地板上，仿佛嘲笑着素嬷嬷的凄凉。
素嬷嬷心中打鼓，怎的守备大人进去这么久还不传她，莫非......
素嬷嬷正想着，从里面推开门走出来一位粉衣小丫鬟，淡淡的说道：“皇后娘娘宣你进去，随我来吧！”
素嬷嬷这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跪的有些久了，她此刻觉得自己的膝盖就如那针刺一般，走路都有些一瘸一拐，好在动一动之后便会感觉好一些。
素嬷嬷跟着那小丫鬟绕过几个走廊这才进了正厅，只见正厅中守备大人低着头站着，她进来时抬头看了她一眼，他身旁还站着方才那个小太监。
素嬷嬷快速扫了一眼后，便是跪下行礼，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你就是那幕后主使人？”
“老奴，老奴不知......”
“皇后娘娘问话，还不老实交代！”皇后身边的柒嬷嬷严肃的说道。
“是，给老奴十个胆子老奴也是不敢欺瞒皇后娘娘啊！”
“此事，虽然确实是老奴所为，但......”
素嬷嬷话还没说完，皇后身边的柒嬷嬷便说道：“如此，你便是承认确实是你蓄意谋害了。”
柒嬷嬷问的是问题，可说出来的却是陈述，想来连皇后娘娘都是知道了这件事。素嬷嬷一时心慌，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什么话一会再说也不迟，司徒老夫人稍后便到，”柒嬷嬷在一旁淡淡的道。
果然一盏茶的时间司徒老夫人便来了，一起来的还有王氏和容贵妃。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几人都跪在地上行礼道。
“都起来吧！”
“皇后娘娘这今晚好生热闹，臣妾来讨口茶喝，皇后娘娘不介意吧！”容贵妃扭着她的杨柳细腰在下方左侧的位置坐下。
甚至皇后都没有同意她坐下，她便很随意的就坐下了，好似这些事她以前经常这么做，如今倒是熟能生巧似的。
“怎么会呢，今日你能来，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呢，刚好这是你妹妹府上的事，原先本宫也不想过问，可这件事发生在行宫中，本宫是后宫之主，又是这菊花宴主事人，若就此放过，空有不妥......刚好妹妹来了，也帮本宫做个见证！”
皇后娘娘还是一派端庄高贵，这几句话说的丝毫让人挑不出错来，虽然她心里十分厌烦这个容贵妃，可她是后宫之主，是皇后娘娘，理应宽容大度。
“如此便好，只要皇后娘娘别厌弃了妹妹才是。”
说完不忘递过去一个得体的微笑，以此来证明她作为妾，确实有尊重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
素嬷嬷悄悄看了一眼王氏，见王氏对自己点了点头，心里便有了几分把握，如今她决不能供出王氏，这是她们做这件事之前就想好了，如有案发那天她全力担下，王氏自会想办法救她......
“司徒老夫人，这本是你们府上下人管教不严的事，本宫实在不必出手，但奈何这件事是出在行宫里，本宫就不得不过问了。”
“是，皇后娘娘理应过问，都是臣妇管教下人不力，请皇后娘娘责罚！”
“你的错，一会我在罚，先听听吧！”上座的皇后轻飘飘的说着几个字，便是安静的坐着。
“好了，你现下可认罪了？”柒嬷嬷在一旁问道。
“老奴认罪，这一切都是老奴一人作为，无人在后指使！”
“哦，既如此，你又为何要谋害司徒府的嫡女，她可曾有哪里得罪过你？”站在一旁的守备大人徐徐的说道。
“她......她屡次在府中为难于我，我心生怨恨，”素嬷嬷说的斩钉截铁。
“哦，既如此，不知这位嬷嬷可知这谋杀罪可当如何？”守备大人继续问着。
“老奴知道，无非不就是坐牢，再说那小丫头片子此刻好的很，总不至于要处死老奴吧！”
那守备大人看着素嬷嬷阴恻恻的笑了一声道：“确实，按律，你本罪不至死，可奈何你在行宫中买通行宫中的太监行刺，这就对皇后娘娘的安全造成了威胁，谁知道你会不会哪日要谋杀皇后娘娘呢？”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素嬷嬷跪在地上磕头说道。
“所以啊，你又是主谋，又是指使人，这可是死罪啊！”
素嬷嬷一听真的要自己的命当下便是慌张了起来，她们之前说过，会救她的......
而后像是终于想起什么似的，爬向王氏道：“夫人，夫人，救我，你说过的！你说过的！”
王氏嫌弃的一脚踢开她道：“你身为家奴，做出这种事来，还想让我救你，你是自作孽不可活！”
素嬷嬷难以置信的看了看眼前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替她办了那么多事，为什么？
素嬷嬷眼中透露着决绝，她跪在地上哭喊道：“皇后娘娘，我招，我什么都招，这件事是我家夫人指使我做的，都是她，她恨极了那个嫡长女，早就要杀了她，都是她，都是她！”
素嬷嬷用手指着王氏声嘶力竭的说道，此刻她的头饰也散了，看着有些狼狈......
“素嬷嬷，你切莫要含血喷人，世人都知道我对府中嫡长女一向一视同仁！”王氏口气淡淡的说道，脸上毫无怯色。
王氏本来找容贵妃，确实是让她帮忙想办法的，可是没想到这件事被皇后娘娘注意到了，那就只能舍车保帅了，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她会一开始进来时诱骗素嬷嬷担下所有事情，而且她知道自己太多事情了，她姐姐说的对，这种人知道自己太多秘密不可留用，否则后患无穷......
素嬷嬷醒悟已是太晚，或许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不过是他人手中的一颗棋子，而现在则是一颗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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