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忆
黎昱凡身子慵懒地靠在车上，手指夹着一支烟，一口接着一口吸着，烟雾吐出，飘散在他面前，透着一股惆怅。
“有心事？”孙健镜片后面的那双眸子，略带疑惑地看着他。
黎昱凡将手中的烟头随意扔在地上，紧接着，一只黑色的皮鞋重重地踩了上去。
“刚刚跟你相亲的那姑娘怎么回事？怎么一见你就跑？”黎昱凡脸上带笑，语气轻松，调侃道。
他这般左顾而言他，更加证明了心里有事。
孙健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移过来，温润一笑，“那女孩是我的学生，也算是我的学妹。”
“嘿……这世界可真小，我说她怎么见到你，感觉像见了鬼似的，拔腿就跑。”
孙健摇头失笑。
“小文珊？”
黎昱凡的目光落在墓园门口，正看到郝文珊从那里面出来。
郝文珊听到有人喊她，立马伸手，擦了擦眼脸处的泪痕。
“怎么哭了？”黎昱凡和孙健一前一后走上前。
被黎昱凡这般一问，郝文珊原本已经收住的眼泪，毫无症状地狂飙下来，声音更是止不住地哽咽：“没什么……我只是……只是太想姐姐了。”
“呜……”她说着话，身子已经朝黎昱凡怀里靠了过来，片刻就已经泪流满面，浸湿了他的衬衣。
孙健静静地站在一旁，温润如玉的脸上闪过冷笑，很淡，几乎看不到。
黎昱凡哪里受得了一个女孩这样哭，他立马将车钥匙扔给孙健，安慰了她两句，开着郝文珊的车送她回去了。
墓园中安葬的大多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下午日头渐落之时，来的人也多起来。孙健找了一处安静的餐厅，独自喝了点东西，才看到洛尘低着头从去时的路上慢慢走出来。
他连忙起身，朝车的方向走去。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孙健问。
洛尘摇了摇头，孙健无奈，只好递给他一瓶水。
“去哪？我送你过去。”
“昱凡呢？”
“他把文珊送回去了。”
洛尘深深看了一眼墓园的方向，打开车门，淡淡道：“去医院。”
回城的路上，洛尘依然寡言，他偏着头，默默看着窗外黄昏的风景。
“尘，我查过了，三年前的那场车祸不是意外。”孙健受不了如此沉闷的气氛，简单而直接地继续道：“我怀疑文萱的车被人动了手脚，只可惜她连人带车都冲到了海里，找不到证据。”
“我知道。”洛尘的声音平静而镇定。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孙健的音调陡然提高，带着几分讶异和不置信。
“文萱出事后的两天，我特意去看了现场。”洛尘的俊颜上有一抹淡淡的愧疚划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她的死和我脱不了关系。”
“你……那天究竟干什么去了？”
孙健问出口，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答案。他转过眼睛，看到洛尘依旧偏头看着窗外，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洛尘看着一排排倒退的梧桐树，一时间记忆和情绪反复交错，他的表情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
“老板，跟您打听一个人？”洛尘走近一家小饭馆，将口袋中画的一幅素描拿出来，递到店家面前，问道：“见过他吗？”
那店家眯着眼睛，看了半晌，“他是我们云县人吗？”
“应该是的。”
“我们这地不大，如果是云县人，应该很容易找到。”店家笑的和蔼可亲，“要不在这吃点东西，我帮你问问。”
洛尘没有拒绝，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进了一家黑店。
他只知道，在自己晕倒之前，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说，外地人最好不过了。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身边躺了一个女人。
他头疼欲裂，身体某处更是焦灼难耐，他知道，他被人下了重药……而那个女人好像也被人下了药？！
两个人，只是凭了身体的本能。
等药效散去的时候，他就接到了郝文萱出车祸的消息。
他都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个女人的样貌，就穿好衣服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等他处理好文萱的身后事，再去云县的时候，那个小店被封了，什么人都找不到。
就连……他想找的那位‘恩人’也不知所踪。
窗外的微风吹动着洛尘额头前的碎发，露出一双清透明亮的眼睛。他轻轻眨了眨眼，掩去了眼底的寒光。
……
“沫，你下班了没？一起吃饭吧。”简小兮从咖啡屋出来之后，随意地在街上逛了一天，想到陈沫差不多快下班了，她立马打电话问道。
陈沫收拾着桌上的杂物，唉声叹气道：“主管说今晚员工聚餐，我陪不了你。”
“你们在哪聚餐？”
“王朝饭店。”
“你们经理可真大方，要不这样吧，我正好离那里不远，我随便吃点什么就去找你，然后一起回家。”
“好。”
陈沫挂了电话，有些悻悻然，对于这样的聚会丝毫提不起兴致。
她不喜欢社交，平时都是独来独往，她和同事的关系谈不上好，也说不上有多差。自从换了个银行经理，这种员工聚会基本每个月都会有一次。
而她，都会找各种理由推脱。
这一次……
想到主管下班之前命令的口吻和不善的表情，陈沫头疼地皱了皱眉头。
提了车，陈沫带了两个同事，尾随着主管的车，朝王朝饭店开去。
到了饭店门口，几个人绕过旋转门，陈沫落在最后。一进门，风格奢华的阔大空间，让人眼睛一亮。天花板上精致独特的水晶吊灯，射出五彩斑斓的光，照在大厅的每个角落。
饭店内时尚而典雅的设计让人身心都得到很大的放松，在这里不会被嘈杂的喧嚣声围绕，取而代之的是优雅缓慢的轻音乐。
陈沫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经理这次怎么舍得请我们来这么高端的地方？”有人小声地嘀咕着。
“谁知道？没准，上次小周开玩笑的一句话，他放在心上了。”
“得了吧，经理眼光那么高，他会把小周的话放在心上，我跟你姓。”
陈沫前面的两个同事压低声音议论着，走在最前面的主管突然间停下脚步，犀利的眸光中充满了警告，狠狠瞪了她们一眼。
陈沫偏头看向别去，佯装没有看到。
“陈沫……”主管喊了她一声，朝她招了招手，“走快点，别让经理久等了。”
她说的自然随和，陈沫红唇紧抿了一下，心中立马劈过一道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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