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百花师太
秦牧应该早就回吴家庄了。他有一堆事情要忙,时间又这么紧张。可是到现在他还在汴梁城,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
姜月奴是赎身了,离开了樊楼,可是她住哪呢?
当夜走的匆忙,怕老鸨反悔,姜月奴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拿,连屋子都没回就跟着秦牧出来了。
她不是秦牧的嫡系,秦牧对她当然不敢那么放心,不能这样就领着她回吴家庄。
秦牧准备让她在汴梁先住下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至少给她赎身了,不用担心姜月奴自杀了。
半夜三更也没地方去,就到了贾红线的家。
秦牧的想法是天亮了在汴梁城买一处房子,让姜月奴先住下,可是根本等不到天亮,三个女人就吵成一锅粥。
在自己家里,贾红线和方好音自然换回了女装,姜月奴这才发现两人原来都是漂亮的女人。
这让姜月奴有点受伤。只是这时代男人多妻妾,她又是青楼出身,轮不到她吃醋。
可是她不说话那两位却不干。谁让她说自己第一次给了秦牧呢。
贾红线尤其生气。表哥的第一次必须是自己的,怎么能给了这个骚狐狸。
再说,以后她怎么算?
方好音和贾红线这时候站在了一条战线上,一起指责姜月奴。
姜月奴也不是善茬,在樊楼历练这么久,别的不敢夸口,和女人吵架那真是完全不怕。樊楼别的不多,就女人多。
只要她俩不动手,姜月奴完全不惧。
她在樊楼这样的环境,对男女的事情非常敏感。姜月奴立刻就发现了贾氏姐妹对秦牧第一次的执着。这让她明白到自己必须死死扣住这一点,否则很可能被大妇二妇赶出秦家大门。
于是她咬定自己的初夜给了秦牧,之后就守身如玉再也没碰过别的男人,而且今生非秦牧不嫁,否则就死。
这更让贾红线和方好音怒火万丈。
怎么说她俩都是正经人家的女儿,姜月奴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凭什么官人第一次给了她。
秦牧想要分辨,可是看看姜月奴的弱势,如果自己否认的话,怕是她要被这姐妹俩吃了。
又不能承认也不能否认,于是就只能一直吵。
吵了好几天,秦牧恨不得赶紧跑回后世去。
他要留下月奴在汴梁,月奴死活不干。她怕秦牧再丢下她。
带她回吴家庄,秦牧现在还没这个决心。
扯皮了好几天,只弄的秦牧差点就要拍屁股走人,这时候一个意外的事件给他解了围。
白鹤庵来人了。
贾红线出门好几个月,白鹤庵找不到她的人自然着急。
不是担心她人身安全,而是白鹤庵很多俗事是她在经手,人不在不好办。
好在她送镜子的时候和主持说过自己要出门几个月,白鹤庵就只能等。
期间来过几次人,都没找到她,今天总算看到人了。
白鹤庵的一个小师太请红线过去,主持找她有事。
看到贾红线家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还有一个男人,小师太不由得偷偷打量。
这个男人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功名。看来红线师姐也动了春心,开始找男人了。
贾红线也吵烦了,又不能一刀宰了姜月奴,吵来吵去没个结果,还让表哥跟着烦恼。正好这是个机会,去白鹤庵散散心,顺便把账结了——三面镜子不少钱呢。怕是把庵卖了都不够,正好去摆摆威风。
她特意叫上了秦牧和自己一起。
一来是不想秦牧和姜月奴单独在一起,二来也趁这个机会,让秦牧了解一下白鹤庵。
纸里包不住火,早晚表哥会知道白鹤庵的不堪,与其那时候不如现在,反正秦牧连青楼女人都领进家门了,这个时候正好把窗户纸捅破。
自己真金不怕火炼,清白的处子之身不怕检验,也不用太担心。
贾红线让方好音和姜月奴看家,她和秦牧跟着小师太出城,来到了白鹤庵。
主持总算是盼到了贾红线出现,暗道侥幸。
她要再不回来真就麻烦大了。
白鹤庵的主持百花师太,将近四十的年纪,但是保养的很好,远远看去宛如不到三十,很是妖艳。
她之前说要请贵客,让贾红线采买一些装饰,打扮庵堂。结果贾红线给她拉来了三面神器——镜子。这让百花师太惊的差点掉了魂。
这玩意太好了,太神了,一下子让白鹤庵远超同行。
在客人面前,大大的有了脸面。
这个客人正是王家大公子王渔。
王渔是祠部郎中,专管大宋禅寺道观的度牒。在大宋不论当尼姑还是和尚,或者当道士,得有度牒,也就是这个行业的从业凭证,否则官府不承认。
这个度牒为什么如此重要呢?因为它不只是一个身份证明,还连带着巨大的好处,至少有度牒不纳税!
不说别的,但凭这一条好处,就足够天下禅堂道观看作根本了。
比如白鹤庵,现在有一百多尼姑,如果想要发展,单招人来剃度出家是不行的。那样就是你招来一千人,剃了光头,也没有用,朝廷不承认,还得抓起来。
只有得到朝廷发下来的度牒,白鹤庵才能合法的招人,才能发扬光大。
大宋的度牒发放就掌握在王渔手里,他虽然在体制中不算高官,却在僧道二门中是第一看重的人物。
连皇帝都不如他重要,毕竟县官不如现管,王渔专门管这个。
王渔见到穿衣镜也被震撼了。
这样清晰的镜子,而且这么大,简直是神器。
而且镜子在白鹤庵里面和别处还不同。这是一个淫窝,王渔和师们太鬼混时候,床前摆着一面镜子,照的床上一切纤毫毕见,这感觉,是往常双倍,不,一百倍的刺激。
神器啊!
祠部郎当时就批了一百张度牒给白鹤庵。
贾红线算是为庵里立下了大功。
百花师太当然要找贾红线夸赞一番。
如果只是这件事,到也不急,关键是现在事情有了变化,她必须着急见到贾红线。
祠部郎昨天又来了白鹤庵,这次除了寻欢之外,还提出了一个非常过分的要求,他要买这三面镜子。
简直是太欺负人了。百花师太怒火万丈。
把最漂亮的徒弟都白送给你玩了,这样还不够吗?竟然想惦记我家的宝贝镜子。
可是她怒也没用。
白鹤庵没什么背景,以前只是很普通的小庵堂,十几个尼姑,也不做皮肉生意,是百花师太的师父做了主持之后,才改的门风。
自此逐渐发展到一百多号女尼,算是闯出了一点小小的名声,可是真没什么过硬后台。
王渔就是她们的天了,祠部郎要镜子,她真不敢不给。
现在总算见到贾红线了,百花师太不好意思的把这些事情讲了讲,然后更加不好意思的问贾红线,是不是还能再买来这样的镜子。
师太一边说,一边偷眼看贾红线身边的男人。
这个师妹从小和她不一样,绝不沾染男人,清清白白的一个人,现在也动了春心了。
贾红线介绍秦牧是她官人,所以百花师太和她说话时候不能赶走秦牧,只能特别不好意思的把要求婉转的提出来。
秦牧对于白鹤庵的生意有了解,在来时的路上贾红线都偷偷告诉了自己,秦牧更加心疼贾红线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保持清白,没有非常的本事和强大的心理,绝对做不到。
正好他亲身体会过贾红线这两点,所以尤其的佩服。
不过镜子给白鹤庵带来了麻烦却是秦牧没想到的。
天下乌鸦一般黑。镜子给白鹤庵带来了好处同时也带来了厄运。
如果白鹤庵不交出镜子,不用想也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麻烦。
轻则说,不给你度牒了。重点的话,官府就来找麻烦了。
今天查你明天查你,谁还敢上门。
别说赚钱,她们连饭都会吃不起。
来大宋这么久,连皇帝搞gay都见识过,秦牧不会对白鹤庵做皮肉生意感到诧异。
他只是觉得,这个时代还真不是自己喜欢的环境。更让秦牧觉得,自己应该学学祖宗,把天下变上那么一变。
贾红线在秦牧身边,自己是不会拿主意的。
“表哥,你看怎么办?”
百花师太一看师妹没有当场拒绝,立刻喜笑颜开起来。这就有门。难怪贾红线能拿出这样的神器,原来都是因为她的官人。
这位秦少爷仪表堂堂,相貌非凡,定然不是凡人。
她有心结交,又怕贾红线怪罪。她可是知道贾红线的脾气和本事的。这个霉头不能碰。
百花师太眼巴巴盯着秦牧,好像秦牧一点头,马上就能从身上掏出镜子来似的。
秦牧也在犹豫。
镜子不是问题,问题是镜子不能解决问题。
他可以给白鹤庵一百面镜子,但是以后呢?这个麻烦没有结束的时候。就好像任员外的手表,只要一露面就差点让他灭门。
幸亏任员外有大智慧,当机立断切割了和手表的联系,这才凭借火柴东山再起。
这位百花师太显然没有任员外的智慧,竟然想让贾红线再弄来几面镜子,可是她难道不知道?如果白鹤庵能源源不断的提供镜子,这反倒是给自己招来灾祸吗?
怕是镜子再多几面,白鹤庵就要被抄了。
这个道理是不用说的,能明白的自然明白,就好像任员外;不能明白的说也没用。百花师太显然不是个明白人。
这里总是红线长大的地方,虽然红线对白鹤庵多有抱怨,也看不上一干师姐师妹,可还多少对庵里面有感情,否则她就直接拒绝了,绝不会问自己意见。
怎么办才好呢?
正在思考的时候,有小师太传话,祠部郎王渔来了。
这是白鹤庵最要紧的客人,百花师太连忙起身要去迎接,这时候王渔却直接进来了,正好面对上贾红线和秦牧。
王渔太着急了,王樵惹下的大祸,越早解决越好。
王樵不是官场上的人物,实际对官场的情况了解不深。王渔在官场混迹将近十年,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
连皇上都不满意了,难道王家还落得了好?
他是白鹤庵的贵客,来这里就跟到自己家似的,现在又心急,所以根本不等就直接闯进了会客室。
“祠部郎,”百花师太眼见躲不过,连忙给双方介绍:“这位秦牧,秦少爷,这是我师妹贾红线,秦少爷的夫人。”
双方见礼。秦牧知道正主来了。
一切事,都是王渔搞的鬼。
祠部郎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可是看百花师太这么紧张,肯定是对她非同小可的人物。
王渔和王樵是亲兄弟,同父同母,相貌相似。
“祠部郎认识王樵公子吗?”秦牧问了问。
王渔没想到白鹤庵有客人。他不认识秦牧,也不认识贾红线。往日里贾红线很少出现在白鹤庵。
“王樵是我胞弟。”王渔嘴里和秦牧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贾红线。
这个小娘子太好看了。简直美的不似大宋人物。
贾红线当然美的离谱,她本来就是大美人,又经过精心的化妆,用的全是后世化妆品,在大宋简直是鹤立鸡群一般的出色。
王渔好色,否则也不会没事就来白鹤庵了。
可惜呀,名花有主,便宜了这姓秦的。不过既然是百花的师妹,未必就没有机会一尝芳泽。王渔心里就起了惦记,连家里的大祸都一时忘了。
他有了这心思,对秦牧态度就不同了。
秦牧是白丁,否则百花早就介绍他身份了,不至于用秦少爷这么简单的称呼。
若是往日,王渔绝不会和白丁有什么话说,身份摆着呢,不是一个层次,今天他一反常态,略带亲热的和秦牧说话。
“秦少爷,你认识胞弟?”
“这个却没有机会。”秦牧和王樵瓜葛很深,却没见过王樵:“只是听说汴梁城现在出了手表这样的宝贝,全在王公子手里,所以听到祠部郎的也姓王,冒昧问一句。”
这话漏洞百出。
汴梁城姓王的多了,你难道见一个就问是不是认识王樵?
刚才那句话是秦牧无心之失。他问走嘴了,没走心。
因为手表和镜子都是自己的,可被全是姓王的坏了事,才忍不住问了一句。
“秦少爷也听说过手表?”王渔顿时找到了机会,正好勾搭贾红线:“却不知两位是不是听说过另一样宝贝,就在这白鹤庵里。”
百花师太闻言顿时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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