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悲欣交集（3）

　　“你没事吧？”顾鸢看着叶晗，紧张地说道。她好担心刚刚拿吸管扎到他或者呛到他，叶晗摇了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身上的貂皮大氅被裹紧，男人关切的话语从头顶传来：“是不是吹了冷风?”“嗯~  o(*￣▽￣*)o”顾鸢摇头。

　　穿过香雪海树丛，是波光粼粼、烟波浩淼的湖面。一碧万顷的湖面上，隐隐可见远处的小岛。“鸢鸢，这里美吗？”叶晗望着怀里的佳人，柔声问道。“不知道有没有跟你说过，”顾鸢把脸紧紧贴在叶晗的胸膛上，声若蚊蚋，“我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心爱的人一起，在这里放烟花。”

　　“好浪漫的愿望。”叶晗冷哼一声，想起顾鸢和叶筱说过的话，她当年心心念念的人是祁芩那个臭小子。“这样的愿望一次都没有实现呢。”顾鸢笑着说道。叶晗的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连忙殷勤地说道：“这个愿望我陪你一起实现。”

　　叶晗是行动派，脚踩油门，一溜烟功夫就到了郓县的县城里。临近年关，很多店铺把烟花爆竹放在外面出售。“鸢鸢，你喜欢什么式样的？”叶晗眉眼弯弯，温柔的眼里有璀璨的花火。顾鸢下了车，随意选了一些造型奇特的小型烟花。叶晗也是个妙人，他见顾鸢选中的烟花，就要买上一堆。两人提了几大兜的烟花，把整个后备箱都塞得满满的。老板见来了大生意，打火机都赠送了整整三个。

　　折回到湖边，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星星点点的灯光映衬着疏疏落落的星光，给单薄的晚上平添了几分韵致。“好可惜吖，我们没有看到湖边的落日。”顾鸢苦着一张小脸，闷闷不乐道。“你又来了，刚刚是谁要放烟花的？”叶晗在湖边一字排开焰火，用打火机点燃。“是你吖。”顾鸢坐在长凳上，两只脚晃呀晃。“真是调皮。”叶晗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烟花一丛丛、一簇簇，窜上了天空，点燃了夜幕。此起彼伏，照亮了湖面，又像流星一样滑落。叶晗偷偷看着顾鸢，她一脸的憧憬，眼里盛满了星星。只要她愿意，他可以陪伴她无数个黑夜白天，直到生命的尽头。

　　叶晗从后备箱里拿了一根手持式烟花棒，点燃后递到顾鸢手里。顾鸢的手微微颤抖，她是个乖乖女，从来没碰过焰火。察觉到她的异样，叶晗把她的手包在掌心里，一起执着烟花棒。“喜欢吗？”叶晗在顾鸢耳边低语，嗓音低沉暗哑。“谢谢你。”顾鸢笑靥如花。

　　夜幕越来越深，烟花越来越美，两人紧紧的依偎在长椅上，那场面无比温馨。“谢谢你圆了我年少时的梦。”顾鸢在叶晗的脸颊上印下了一个吻。“只要你想，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叶晗深情告白。

　　繁华落幕，两人把燃尽的焰火扔进了垃圾堆。“你以前有没有和别人一起放过烟花？”顾鸢看着叶晗，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没有没有。”叶晗矢口否认。鸢鸢对他而言是最特殊的存在，即使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他也不曾对哪个女孩如此心动过。为了避免她再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叶晗主动表露真心：“鸢鸢，我只爱你一个，永远都只爱你。”顾鸢踮起脚尖，试图去吻叶晗的下巴。叶晗搂住她的腰，把她稍微举高一些，四片薄唇紧紧贴在了一起。

　　一吻完毕，顾鸢像一条搁浅的鱼，慵懒的躺在车座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叶晗不知何时把她抱到了车上，此刻正居高临下、好整以暇地观望着她。“好受一些了吗？”叶晗的手指穿梭过顾鸢的长发，声音里满是温柔缱绻。顾鸢渐渐平复了呼吸，轻轻点了点头。车座被平放了下来，她的脑袋正枕在他的膝上。叶晗小心翼翼地捧着顾鸢的一双柔荑，细细地摩挲，密密的轻吻。手心手背传来的触感、酥酥麻麻，顾鸢渐渐闭上了眼睛，脑袋里晕晕乎乎的。

　　“真是睡不够。”叶晗低语，双唇紧紧贴在顾鸢白皙的手腕上，轻轻吮吸。顾鸢长长的睫毛颤抖着，缓缓睁开雾蒙蒙的大眼睛。“晗，我们回去吧。”顾鸢轻声说道。“好。”叶晗的声音里满是宠溺。他甚至不用问一句回哪儿，就驱着车向顾家的西郊别墅驶去。

　　顾鸢和叶晗在一起，彼此之间都有一种默契。很多话很多事，只需要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彼此就能明了，是以相处时无比愉悦。叶晗极其珍惜和顾鸢之间的情感，要知道很多看似恩爱不移的夫妻，彼此之间的了解和默契也完全比不上他和鸢鸢。

　　“晗哥哥，我好紧张。”顾鸢绞着手指，不知所措。“你放心，我会和爸爸好好沟通的。”叶晗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八字还没一撇呢。”顾鸢知道他口中所说的爸爸是顾筠，不由脸红了。“小傻瓜，真是个小傻瓜。”叶晗轻轻啄了一下顾鸢的耳朵，继续开车。

　　车行至顾府，白玉兰花灯开了一路。叶晗停好车，从后备箱里拎出两个精美的礼盒。“不用，真的不用。”顾鸢阻止。“初次拜访，自然是要的。”叶晗笑着说道。“你哪是初次拜访？”顾鸢说道，叶晗脸色也有些红了。

　　“哟，大小姐，小祖宗。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容妈忙不迭迎了上来，对顾鸢一通嘘寒问暖。“那个，爸爸人呢？我，我们。。。。。。”顾鸢欲语先羞，一张俏脸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您是要见董事长吧，我喊他下来。”容妈虽然发现顾鸢神色有异，但是这个小祖宗向来是阴晴不定，她也不敢擅自揣测顾鸢的心意，是以把顾筠叫下来更为稳妥。

　　“爸爸是在书房吗？”顾鸢问道。“正是。”容妈点头。“我们上去找他。”顾鸢看了一眼叶晗，说道。容妈怪异地看了叶晗一眼，这厮拎着礼物，却没有提前预约，着实是没有礼貌。可是看在鸢鸢的面子上，她只能放他上楼了。主要是大小姐一旦发起脾气来，属实是难以控制。为了不引火烧身，她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鸢鸢呐，在外面好几天，有没有想爸爸？”顾筠穿着一袭白色织锦长衫，手上拿着两只核桃。顾鸢罕见的温柔，只是露出灿烂的微笑，一口白牙在灯光下属实耀眼。

　　“叔叔，小侄和您商量一件事。”叶晗把礼物放在茶几上，态度恭谨，透着难以掩饰的雀跃。顾筠是个人精，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就猜出了七八分。老狐狸把核桃搁在书桌上，戴上了金丝平光眼镜，清了清嗓子，问道：“叶先生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叔叔真是折煞小侄了，您叫我晗儿便好。”叶晗搓了搓手，突然觉得这个动作不够文雅，立刻又把手僵硬地搁在了身体两侧。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和顾筠也没有少过交手，这一次不知怎的竟是无比的紧张。“哟，还带了礼物来。叶先生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啦，怎么不提前电话预约一下，顾某心里也有个准备。”顾筠气场十足，振振有词。

　　他这套话说的滴水不漏，属实漂亮，叶晗心潮澎湃，实在是无法再和他兜圈子了。于是鼓足了勇气，开门见山道：“叔叔，我来是想跟您提亲，请把您的女儿嫁给我！”顾筠略显惊愕的看了他一眼，想不到现在的年轻人如此热情奔放。

　　“这个嘛，”顾筠目光向女儿身上扫去，只见顾鸢捂住了脸，无地自容，于是干笑道，“这种事主要看鸢鸢的想法了。”叶晗走到顾鸢身边，搂过顾鸢的肩膀，落落大方地说道：“鸢鸢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哦？戒指呢？”顾筠出其不意地问道。

　　“在我江城的家，是3克拉的粉钻，我没带过来。”顾鸢适时解围。顾筠看了女儿一眼，说道：“你也真是的，随随便便收人家礼物。”顾鸢吐了一下舌头，以示回答。

　　“既然鸢鸢已经给出了肯定答复，好了，回你自己的房间去，我和晗儿有话要说。”顾筠对顾鸢说道。顾鸢看着叶晗，一脸的紧张、忐忑。“鸢鸢没事的，回你自己的房间，剩下的我和爸爸谈。”叶晗对顾鸢说道，顾鸢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出了书房。叶晗目送着她一点点离去，眼神里满是眷恋和不舍。顾筠冷眼看着，唇角勾起一抹谜一样的微笑。

　　“多谢爸爸成全！”叶晗向顾筠方向走了几步，朗声说道。“欸，这句话你先收回去，我有话问你。”顾筠摆手道。叶晗也是进退有度，立刻折回茶几，取出了礼物奉上。

　　“晗儿听说您雅好咖啡，特意选了一套意大利的咖啡具，您看看可派得上用场？”叶晗殷勤道。精美的紫檀木礼盒，铺着鲜红的真丝天鹅绒，里面的咖啡具不是骨瓷就是红木，每一件都是极其精巧，镶着漂亮的金边。明显是一套摆设，陈列在玻璃橱窗后面，供主人在一个悠闲的午后回忆把玩。

　　“叶先生真是有心了，顾某家里咖啡具不算多，但是够用。”顾筠说道。“礼物不在于轻重，在于心意。晗儿可是心心念念着和您的这次会面呢。”叶晗态度极其恭敬，仿佛顾筠只要拒绝了他的求亲，就是在折辱他一般。

　　“罢了，既然鸢鸢瞩意于你，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也只能顺水推舟了。”顾筠紧绷着的脸终于展开。叶晗“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好孩子，快快起来。”顾筠眯眼笑道，仿佛又成了一个长者。

　　叶晗伸手要去开另一个盒子，顾筠阻止了他，慈爱地说道：“我们家鸢鸢性格有些冲，看在我面子上，你多包容一些。”叶晗连连点头。“这些天，她究竟是和叶筱在一起还是和你在一起？”顾筠眼神倏忽间变得锐利起来，目光如炬，盯得叶晗头皮一阵发麻。

　　叶晗正字斟句酌间，只见顾筠表情严肃，喝道：“说实话！”叶晗只得如实相告：“这几天我和鸢鸢在一起，但是请您放心，我们没有逾矩。”顾筠冷哼一声，以示不屑。“父亲大人，这一切都是千真万确。是我实在太思念鸢鸢了，所以让叶筱把她约出来的。”叶晗保证道。

　　顾筠没有说话了，适时岔开了话题，和蔼地问道：“对了，你大老远赶过来，还没来得及吃饭吧。”叶晗被这个老狐狸弄怕了，噤若寒蝉，一言不发。“来人，备饭，”顾筠摇铃，对叶晗说道，“即便是来了，今晚陪我喝几杯。”“好的，爸爸。”叶晗绽开笑脸。

　　“常言道女婿如半子，我膝下又只有鸢鸢一个女儿。往后你若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但是有一点，不准欺负我的鸢鸢”顾筠恩威并施。叶晗点头称是：“是的，爸爸。”

　　“对了，你父亲身体还好吧。”出了书房，顾筠对叶晗说道。“托您的福，他老人家素来康健。”叶晗说道。“算起来，也有将近二十多年没有见面了。”顾筠不胜感慨。叶晗禁了声，他深知多说多错，已经进行到这一步，千万不能让三言两语毁了自己的幸福。

　　“爸爸，这边请。”一言不发始终不对，叶晗殷勤地为顾筠拉开了椅子。“你这个孩子嘴巴真甜，鸢鸢要是有你这一半，我也就心满意足了。”顾筠展眉一笑。叶晗立刻给杯子里满上香槟，恭敬地递了过去，笑着说道：“鸢鸢毕竟是女孩子，和爸爸不是很亲。您要是不嫌弃，我以后天天来您这儿尽孝。”

　　顾筠哈哈大笑，对身边的佣人说道：“给叶先生泡一壶普洱。”“多谢爸爸。”叶晗抿嘴一笑。“谢什么谢，今晚家里没外人。”顾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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