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宫城门内
十月零星飘雪时,辅国将军镇守边疆之战大胜而归,宫廷之内皇上龙颜大悦,一连下发了数道昭令嘉奖辅国将军的镇边之功,正好遇上央宁公主的生辰,皇上直呼“双喜临门”!没过几天听说与匈奴的战事中捷报频传,胜利在望,于是皇上大笔一挥,宣布大赦天下。
我和徒窦还专程到舅父家拜访,祝贺舅父大胜归来!舅父感动之余还送给我一串金玉项链,说补足之前没送给我们的“新婚贺礼”。
再过几天就是央宁公主的生辰,宫廷为表示庆祝,让翰林院的众人前去帮小公主筹备生日贺仪,徒窦也在筹备贺仪的队伍中。
既不是女官也不是寻常的宫女,从来都没有去过宫城门的另一边,也就不知道宫里的人们是怎么帮小公主准备生日庆典的......听说央宁公主还不到五岁,不知道日后她还会不会想起自己五岁时的生日盛况!
小公主的陪读是两个小姑娘,一个来自三王爷府,是三王爷府的幺小姐;另一个则是七王爷府的大小姐。早朝退朝之后,学士会率领翰林院众人到央宁公主的住处拜会,虽然这事不是已然定型的宫廷礼仪,不过考虑到历年的丞相大人大多是翰林院学士出身,央宁公主应该会安然端坐于帷帐内接受众位官员对其所行的跪拜礼。
徒窦也是第一次到内宫廷,翰林院虽说也在宫城门内,不过是属于外宫廷,也就是说:一进宫城门差不多就到翰林院了。一行众人官衔都比他高,他紧紧地便跟着这些长官们行走在内宫廷蜿蜒曲折的路途中。
见到央宁公主前,先拜见过皇后和太皇太后,宫廷礼仪只许低着头行跪拜礼,所以事实上他其实没有见到皇后和太皇太后,也就更别提见到坐在帷帐之后小公主了。大概只深切地感受到宫廷的威仪......
听他说宫廷之内几乎每个小细节都规定好了举止形态的具体规范,这些礼节必不可少,是宫廷日常的重要组成部分。
虽然没有看到宫中“贵人”们的容颜,不过总算有机会向着“朝廷”的方向迈进了一步。
没听说家中有哪位族亲在宫中当皇妃,之前镇西将军府兴盛时往来者基本为达官显贵,可如今想让人引见都不知道应该去找家中的哪位故交。这处境着实尴尬。
宫中还准备好了午膳,以款待忠心耿耿地为小公主筹备生辰庆典的各位官员们。
徒窦回来时已近傍晚,寻常这个时候,他差不多也该归家了。
问他小公主的生辰那天我可不可以和他一起去往内宫廷,他说到时候会派发邀请函,派往翰林院的邀请函多的话也许那些邀请函上会出现我的名字。
小公主生辰的前几天一直没见到宫中派发的邀请函,昨天也没有见过那请柬。
今日天未明时徒窦就急急忙忙地进了宫城门,生怕迟到,到现在快午时了还没回来。
我在家备好碗筷,饭菜还没盛出锅。我便坐在院中的秋千上双脚着地,摇晃着秋千,百无聊赖地等着他出现在我面前。
过了一个时辰他都没回来,眼看着都快到他午后进宫的时间了。索性不再等他,吩咐厨房的伙计们把饭菜重新热了一遍,然后和小米她们几个一同用午膳。小米收到一封家书,躲在自己住的房间里半天不肯出来。小声张罗着过几日去听戏的事,只是还没定好是到哪家茶馆喝茶比较好。最近京城的好多家茶馆都请了戏班子登台唱戏,选的角儿不一样,戏文的内容也并不相同,不好选,所以这才有些耽搁。
小声问我听什么戏文合时宜,我看到她写的那张罗列了好多戏文名称的纸张后,顺嘴表扬了她的字,没想到小声愣了一下,问我可不可以让她选要听的戏曲,然后我也愣了一下,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又把那张纸送还给她。
也不知道她能张罗到“哪出好戏”。
从十里堡一路随身带着的包袱中还有不少轻纱,那些轻纱的颜色有挺多种,随手取出一缕粉紫色的轻纱,拿着剪刀仔细地把它剪成大小一致的小方块。针线还放在原来的地方,应该在那些轻纱上多绣几幅鸳鸯戏水图。
这么想着手上的针线活就开始“动工”了!鸳鸯不一定都得戏水吧,画了几幅鸳鸯闹春图,然后把那些灵气十足的鸳鸯们绣在一张又一张的薄纱上。停了针线时多看了几眼已经绣好的小动物们,那些活灵活现的鸳鸯仿佛要从薄纱中飞出来了,怎一句“生动活泼”了得!
还没送给徒窦呢就在想徒窦收到这几缕已经绣好的薄纱时的微表情。发现自己有点可爱。
希望它们合徒窦的心意。
夜幕降临时在院门外的胡同口看见徒窦已经到了家门前的那条街道,没乘坐马车,难道是宫中的马车送他回来的?
莫名觉得有点高兴,赶紧迎上他,笑得有点夸张,他静静地看着我,什么都没有说——气氛越来越尴尬,我们就这样四目相视谁也没再说一句话,忍不住打破这有点怪异的气氛,刚准备关怀问候他,他没什么表情地说了一句:“小公主感念翰林院忠心无二,特命人为我们置办了马车,送我们回各自的府邸。”
“送到路口?”
“我想回家前多走几步。”
“见到小公主了?”
“始终隔着帷幔,不过见到了七王爷。”
“王爷认识你?”
“夜深了,我们先回府吧”
进了院门,穿过小花园,回到东苑,回到房中,体贴小面她们的辛劳便让她们先行休息,徒窦的书童和仆人也一起回去房间休息。
夜深了,万籁俱静,适合我们小夫妻说些体己话。
“先帮你解下官服吧,我们也该休息了。”
徒窦一边十分配合地张开双臂,一边略显惊讶地和我说:“还以为你会先打探清楚王爷和我说的每一个字。”
“先宽衣!”
徒窦在原地转了个圈,官服就落到我的手中,轻轻抚摸上面的图案,这种绣法算不上难以企及,可官服和轻纱手帕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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