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又有人来提亲

　　“怎么？你们暗箭伤人胜了高公子，还有理了？老夫要不是看在云家的面上，当场便毙了这个龌龊的小子。”鬼影苍老的声音，刺透着每一个人的心，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却见高文魁腿上，一道鲜红的伤口，正往外渗着鲜血，裤腿被染成了火红之色。

　　“原来如此，我就说两个人原本旗鼓相当，这姓陆的怎么一下子就胜了呢，原来是放了暗器啊。”人群中有人说话，旁边立时有人附和起来。

　　陆小玖眸色一凝，看来今日，他们是冤枉定了陆常勇。真是无耻之极。

　　“你说这是他所伤，我怎么觉得是你所伤呢？”长孙绰一言止住众人议论。他的话，还是很多人相信的。

　　“长孙公子，今日之事，与你无关。难道你硬要插手高陆两家的事？”鬼影心头一颤，他虽重金受聘于高府，但平素便见不惯这个武功奇差，只会装阔绰的二世祖。今日之事，本不打算插手，但见云少卿等人已然离开，便想着趁这个机会，报当年陆清风的一箭之仇，这才趁着高文魁战败，用暗器射伤了高文魁，故意嫁祸给陆常勇。

　　却不料半路突然杀出个长孙绰，横插一脚，若真与他动起手来，他怕是占不到便宜。

　　“这是自然。陆家的事，便是我长孙家的事。”众人皆自哗然，这话，简直就是向云少卿宣战。他的心思虽无人敢当面提及，但私下知道的人不少。如今这样大庭广众的说出来，岂不是置云家脸面于不顾？云家众人面色皆是大变，几个性子急的，已经抡拳欲要揍他。

　　陆小玖原已打算来日方长，之后再找他算帐。然长孙绰这般出面，她却是不好再走。好在经她推功过穴，辅以伤药，八哥伤势已经稳定住。陆小玖将他扶到座椅之上，一甩手，“陆家的事，不需要他人帮忙。鬼影，你以为你做这些小把戏，便能瞒得过我？当年你被我爹射了一箭，这些年，一直怀恨在心，几次三番想找我爹的麻烦。怎么？这会忍不住了，连栽赃嫁祸的勾当都干上了？”

　　鬼影被她一句话道出真相，心中惊诧非常，但面对众人，尤其是高文魁，绝不能自暴嫌疑，强自镇定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鬼影闯荡江湖数十载，岂会与你们两个小辈一般见识？识相的便快滚开，若老夫不小心伤着你，可别说老夫以老欺小。”

　　“笑话，就凭你？”陆小玖一挥衣袖，云家弟子悄悄往后退了几步，都怕被伤及无辜。

　　鬼影见她要动手，冷喝一声，将暗器捏在手中，随时准备出手。陆小玖却是转身坐到陆常勇身边，对一个云家弟子道：“你回去把少爷叫来。”

　　在云家弟子眼中，陆小玖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女魔头，谁若惹了她，连少爷说话都不管用。而且，她可是从未让少爷帮她出过头。今日难道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鬼影差点从桩上摔下来。他都准备好动手了，对方却是坐下，根本不给他机会。若是交了手，他还有借口趁乱离开，如今，他走也不能走，只要他一走，江湖上必定给他扣上一个闻风而逃的帽子，今后哪还有颜面在江湖上立足？

　　而他不走，若是云少卿过来，再想走，便没那么容易了。

　　他进退两难，暗自着急。陆小玖却只照顾着陆常勇，压根不理会台上心急如焚的鬼影，以及准备欣赏少夫人大显身手的云家弟子。

　　长孙绰也没料到，她竟临阵退缩了。不过，好像还真没人会说她什么。她本是女子，吃了亏，找相公替她出头，那是天经地义之事，只是这事发生在她身上，怎么那么别扭呢？

　　“谁敢伤我娘子？”几乎没人看清他如何出现在场中，就像凭空从地下钻出的一样，云少卿冷目一扫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到鬼影身上。

　　“听说你趁我不在，欺负我娘子？怎么？一把年纪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居然干起欺负妇孺之事了？”对鬼影这人，云少卿甚为不屑，虽然他武功高强，但其行事狠辣，阴冷，好事做了不少，坏事也干过许多。他先前念在他干过些许好事的面上，不愿直接与他冲突，不想他竟欺上门了。

　　陆小玖是他的宝，谁敢欺她，他便要谁难过。欺她一分，他便还他三分。

　　“小子，别以为老夫怕你。你如此大言不惭，老夫就替你爹，好好教训教训你。”话音刚落，云少卿飞身一脚，正中鬼影胸口，可怜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已是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这一变故，吓坏所有人。鬼影脚踢陆常勇，大战云家众弟子之时，众人皆见他的功力深厚，却被云少卿一脚踢成重伤，连半分还手之力都没有，不只高家的人，连云家弟子，黄景云觉，也觉不可思议。

　　“大师兄。”云少卿大喊一声，云觉纵身跃起，往云少卿攻去。使用的却是陆常勇胜高文魁所使的那一招。而云少卿，被他这一招打落地上，与高文魁形势一模一样。

　　刚一落地，却有一只飞镖射来，势快如电，嗖地划破云少卿的裤腿，那位置，与高文魁的腿伤一模一样。再看那发镖之人，所立的位置，正是鬼影先前所站之地。

　　一下子，所有人都明白过来。连高文魁也变了脸色，重重哼了一声，带着手下人匆匆离去。却没有一个人，来管那重伤连动也不能动的鬼影。这一回，高家的颜面真是丢到家了。

　　云觉黄景望了眼地上的鬼影，面面相觑。云少卿的武功进步如厮，不愧为近年来，云家第一高才。

　　云少卿确认陆小玖无羔，便牵了她的手，一步一步，慢悠悠往人群外走，周围羡慕嫉妒的目光无数。见这二位旁若无人的样子，赞叹之余，又忍不住想，少爷少夫人的恩爱世间少有，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薛寒初听说他一脚踢伤鬼影，死活不信。他的武功如何，她还不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鬼。但这鬼是什么，她便猜不透了。不过，动脑子向来不是她的强项，想了片刻，便也将此事扔到一边，就此放下。

　　用过晚饭，三人照旧各自提了壶酒，到演武场上切磋武艺。薛寒初本来嚷着要去，被陆小玖好说歹说劝住，只是她却一夜坐卧难安。

　　“三师弟，你的武艺怕是早超过师傅了吧？”云觉坐在石阶上，拍了拍身侧的石板，示意二人过来坐下。

　　刚开始，三人还互有攻守，到后来却是云觉黄景二人联手攻云少卿，虽不是生死相拼，却也是费尽了力气，仍只能与他战个平手，不觉羞愧难当。心中也替他高兴。师傅一身的心血可都在这个儿子身上了，见他有成，二人又如何不为他开心？

　　云少卿不置可否，云觉笑道：“何必不好意思？师傅想必也是高兴的。”

　　“没错，今日你一招打败鬼影，不出几日，便要传遍江湖了。三师弟，这下，你可大大的出名了。”黄景躺在地上，看着星光点点的天空，一下子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三兄弟月下拼酒的盛况。那一夜，他们三个喝得酩酊大醉，为此，被师傅一人打了一百棍，差点被打成残废。伤虽重，但当日那夜的情景却深深印在三人心中，永世难忘。

　　今夜，与那夜，何其相似？

　　“弟妹真是不错。”哎，要不然我也云找个知情识意，武功高强的女子为妻？云景想着，拼命摇了摇头，娶了妻，他可就被困住了。他一向洒脱，怎么可能被这些凡事所束缚？

　　云少卿自然知道这些小把戏瞒不过二人，只要他们细细检查一番，便能看出其中关键。他武功虽强，但远没有达到这一招胜过鬼影的地步。

　　“小玖耍的小把戏，让两位师兄见笑了。”

　　“小把戏？我可没本事凭一只茶杯便重伤鬼影。之前听府中弟子说过弟妹的一些流言，说弟妹行事狠绝，对自己的丈夫呼来喝去，整个一个母夜叉。我看那些这样说她的人，眼睛被狗吃了。三师弟，你能遇着弟妹这样的人，真是幸运。”云觉身在宫中，所见之美女何止千万？却没有一个能像弟妹这样令人难以用语言来形容。那些人，不过端庄些，懂礼数些，与陆小玖这样的人一比，却是万一都不及了。

　　黄景道：“先前听到一些传闻，还替你担心，如今看来，是我们两个瞎操心了。弟妹这人，就是天下的人都对不起你，她也不会对不起你。”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信任。他们只见了她一次，便对她信任至极，正如他见到她的第一次，便把她当成可以交托性命的人一样。这样的信任，是没有任何理由的。

　　陆小玖起了个大早，听说黄景云觉二人离开，颇为诧异。于情于理，二人都不该走得如此匆忙。云少卿对二人的去向，并未明说，陆小玖也不好多问。他只拉着陆小玖歪在屋中，对她说二人夸了她一夜，听得陆小玖直翻白眼，说他胡说八道。

　　云少卿要起誓，陆小玖不让，说她信了。表情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信了才怪。

　　云少卿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便转移了话题，说起过几日要出远门的事来。因为急公好义的秦老爷子八十大寿，作为云家的少主，他自然要前去贺寿。此去路途遥远，想着二人许久不能见面，云少卿觉得心中凄凉。跟她成亲之后，他越来越懒得管江湖之事，什么名利地位，别人的一千句恭维的话，都不及陆小玖一句责骂让他开心。

　　陆小玖自然不知道他心里所想，说了一会话，二人便靠在一起，静静地坐着，你瞪我，我瞧你。她很是喜这种安心的感觉。

　　要不是薛寒初和云少阳这两个祸害闯进来，估计二人能一直瞪到天黑。

　　“大嫂，你也不管管她。”云少阳显然又是被揍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有丝丝血迹。

　　“打不过就找小玖诉苦，你堂堂男子汉，还要不要脸了？谁让你平日里不用心练功的？”薛寒初向来瞧不惯这些大少爷，武功差就算了，还嘴硬。她是谁？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千面狐狸，能被云少阳这样的少爷吓倒？

　　他拿着一只大螃蟹出现在她身后的时候，薛寒初毫不留情地将拳头递了上去。

　　“二弟，这我可帮不了你。要不你接着练？我估计，再有三五十年，你便能打过阿初了。”

　　三五十年？云少阳一脸苦瓜相，云少卿骂了他一句没出息，便拎着他走了。薛寒初见二人一走，忽地神秘兮兮地道：“小玖，你知道我打听到了什么消息？我保证，你一定猜不到。”

　　“什么消息？”陆小玖道，天下消息何其多，能猜到才是有鬼了。

　　“关于你的。”

　　“我的什么消息？”

　　“有人到你家下聘去了。”薛寒初神秘兮兮地道。

　　“下聘？谁啊？有病吧？”陆小玖不屑，这个阿初，就爱吹牛。拿这种消息来糊弄她，但不回应一下，好像又过意不去。这才假惺惺地道。

　　“一看你就不信。”与她呆久了，她的性子薛寒初可是了解得一清二楚。在她这个演戏的祖宗面前，她的演技还嫩了点。

　　“我信，阿初的话我怎么可能不信呢？”可脸上的不信两个字，看得薛寒初刺眼。

　　“哼，不信就算了。我不说了。”起身就走，走到门口，又伸了个头进来，“你就算求我，我也不告诉你是谁去你家下的聘。”

　　“好了，阿初，我信了。你快告诉我，是谁干这种荒唐事？”扔了个枣子给她，心想八哥怎么没有提及此事？

　　薛寒初咬了一口，笑盈盈的道：“是谁不知道，只知道是一个极其神秘的人物。”

　　“你这说了不跟没说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那个神秘人物，去的是陆家，提亲的对象却不是你陆小玖。”

　　啊？陆家只有两个女人，不是她，难道是她娘？陆小玖赶紧拍了自己脑袋一下，这种事，她怎么能想？要遭天打雷劈的啊。

　　“那神秘人物说，他要娶的是薛青玄。”

　　薛青玄三个字，犹如晴天霹雳，直接砸得陆小玖几乎晕厥过去。薛青玄，陆家，不，绝不可能。这世间，知道薛青玄在陆家的，只有他爹一人，现在他正在戚长生的密室之中，他是绝不会把这消息告诉任何人的，可这提亲的人，又是谁？所为何来？

　　“你现在不就是薛青玄吗？”陆小玖指着薛寒初的脸，道。

　　“混蛋，敢来找她的茬。”薛寒初暴跳如雷，是啊，她现在才是薛青玄。居然有人敢去提她的亲，若是给她知道，一定搅得他家鸡犬不宁，让他家所有的人，痛不欲生，悔不当初。

　　见薛寒初气急败坏的模样，陆小玖心情大好。这样的脑子，这些年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她看不出来她是在胡说八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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