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凶手再现
杨元嗔也是被她折服,这个少年与他无亲无故,为了阻止钟五公子放火,不仅将四个武功高强的护卫打成重伤,还将那自以为是天下第一人的钟五公子扔出门去,。钟家是四大家族之一,他的势力,遍及天下,寻常人只听钟家的名字便吓得屁滚尿流,而他明知对方权势滔天,还敢伸张正义,这少年年纪轻轻,却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儿。
“杨先生别客气,我也没帮什么忙,你这房子,最后不也被烧了吗?”薛寒初自小一个人漂泊江湖,从未有人以如此重礼对她,一时之间,略有些不知所措。
杨元嗔撩了撩长袍,已经有些旧了,他舍不得换,这是他最喜爱的袍子,衣袖处有一道口子,是府里的婆子替他缝补好的,那婆子的绣工很不错,绣上纹路,根本瞧不出来,更像是原有的装饰。
他摸了摸那花纹,想起当初,宁媛替薛应川缝衣服的情景,她拿剑的手拿起针来,也一样很历害,至少,他是这样觉得的。宁媛虽敬他如兄长,但总喜欢跟他抬杠,什么事都爱争一争。或许她性子便是如此,与薛应川,也是一样。
薛应川笑她的武功差,她便跟他打个三天三夜,连饭也不做,一家人饿着肚子瞧二人打架。薛应川说她不会做饭,她便把十里八乡的厨子合都抓来教她烧菜。往事历历在目,却物是人非了。
望着前方漫漫长路,一时之间,他竟无比的轻松。十年,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一切,避世而居。但真正了然的时候,才发现他所坚持的,一刻也没有放弃过。他藏着画,是放不下。留着杨家的一席之地,更是放不下。
如今,一切皆成往事,他心中从未如此清明。
“这把剑,等你见到青玄的时候,请转交给她。”杨元嗔至此也未得到青玄的消息,不过陆小玖却告诉他,她还活着。是啊,虽然她的身体已化为尘埃,她的灵魂却仍旧活着。
“杨伯伯,您不怕我是个骗子?”陆小玖笑道,“您可是连我的面都没见过。如若我是骗子,您可没地找我去。”
一个奇怪的念头在杨元嗔脑中闪过,她不会是青玄吧?只是一闪,随即不见。青玄,他如何不认得?别说十年,就是三五十年,只要她活着,他就一定记得。
“你要骗,便骗吧。如今我生无长物,你想再骗也是不可能的了。曲夫人,我不明白你为何不肯告诉我青玄的下落,或许,是她不愿让我知道。不过,还是烦请你告诉她,不管她变成何种模样,他都是我的小青玄,我杨元嗔当做女儿一样疼爱的小青玄。”
是啊,如果想让他知道,这么些年,为何不来寻他呢?杨元嗔有些落寞,陆小玖却是坦然地一笑,“或许,她如小时候一样,喜欢一边躲着,看您着急呢?”
此时此刻,此地此景,草盛花香,她清脆的声音,似是百花在对着他吟唱。
杨元嗔心情大好,挥着手向两人告别,一瞬间,他像是年轻了十岁,当初那个潇洒、固执的杨元嗔又回来了。陆小玖冲他的背影挥了挥手,直到他的背影越来越淡,最终不见了,她才坐上一旁的马车,“走吧,咱们去取画。”
杨元嗔告诉她,真正的南山图在山下客栈。她不明白他为何改变主意,或许是因为薛青玄。因为她还活着,将许多事告诉了她,薛青玄信任的人,他也信任。
这么多年,画依旧如新。陆小玖来不及睹物思人,确认此画是真,飞快地将画一卷,裹进包袱中。算算日子,也不知能否追得上送画的人。
薛寒初听了陆小玖的目的,二话没说,道:“耽搁这几日,你定是来不及赶回去了。不如你将画给我,我办成之后,再来与你会合。我一个人骑马,总比你坐马车快得多。”
陆小玖沉思许久,有些担忧,最后,还是将画递了过去,“你小心一点,若是不行,情愿不成,也绝不能以身涉险,知道了吗?”
薛寒初拍拍胸脯,“我千面狐狸出马,还有办不了的事?你放心,我定给你办妥,曲夫人。”
若是曲小风听了,一定会替她教训这个调皮的薛寒初的吧?
薛寒初挥挥手,翻身上马,疾驰而去。陆小玖一个人,赶了马车,慢吞吞走在官道上,今天天气不错,她边走边看路边的美景,偶尔路过的行人驻足往车上观望,女子赶车,这可少见,难怪惹得人观望。
陆小玖倒不在意,她现在带了斗笠,蒙了面,为了以防万一,还让薛寒初替她易了容,哪怕有人见到了她的容貌,也绝不会有人知道她就是云家的少夫人。
眼见离城镇尚远,但天色渐暗,她也不忧,寻了块宽阔地,将马放去吃草,自己吃了些干粮,之后便靠在马车之中闭目休息。
入夜之后,各类虫鸣渐盛,交杂在一起,似一首美妙的乐曲,听着听着便睡着了。次日,她继续赶路,待到一处小城镇,补充了些干粮,饮水,又美美地饱餐一顿,正要离开,就听门口进来两个粗犷汉子,手提大刀,对着小二大叫,“小二,给爷来两坛好酒,十斤羊肉,馒头三十个。”那小二稍微慢了一步,其中一个汉子粗鲁地拍了拍桌子,“赶紧的,爷还要赶路呢。”
“是,是。”小二应声跑回了内堂。
二人瞧了一眼陆小玖,或许是觉得蒙面的人比较神秘便瞧上一眼,也没什么别的意思。之后二人便坐在她右侧的空桌上,端了茶壶牛饮。
“大哥,咱们就这样去,有用吗?听说连武林盟主都没辙,以咱们兄弟俩的武功,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及不上啊。”
“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大不了就是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年长的男子喝了整整一壶水,还不解渴,又从旁拎了茶壶过来,接着往嘴里灌。
也不知喝了几壶,终于不觉渴了,便丢下茶壶,拿衣袖一遍一遍擦拭他的大刀。“二弟,要不然你还是回去吧,为兄一个人去便罢了。秦老爷子的大恩,兄弟一条命去报便足矣。你还有媳妇,女儿,她们可还要你照料着呢。”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蹭地站起来,把刀桌上一放,“我有媳妇,你就没有吗?我有女儿,嫂子也不正怀着的吗?再说,秦老爷子对你我皆有恩,如今他遭逢大难,难道你我不该竭力相帮?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去死,自己一个人回家抱老婆孩子吗?”因为愤怒,脸上的肌肉已经变得扭曲,那张原本就不讨喜的脸更是吓人。
他对面的汉子见状,立时安抚道:“二弟别动怒,我不过随口一说,不管此去如何,咱们俩兄弟同生共死,绝不食言。”
秦老爷子?武林盟主?陆小玖脑子嗡的一声,不会这么巧吧?她刚要开口问他,那小二已经拿了羊肉美酒馒头出来,二人接过扔下一锭银子,几步走出大门,翻身便上了门外的两匹马。
陆小玖悻悻地重新坐下,看样子江湖上出了什么事,连戚长生都出面,想来事不会小。秦老爷子,也不知江湖上有几个秦老爷子,可惜她对江湖的事并没多大兴趣。平日里云少卿办事,也很少跟她明说,只是怕她担心,会与她约定回来的时候,就算偶有耽搁,也会派人回来先行说明,免她忧心。
如若她此时尚在家中,就算出了事,怕是送信的人也到了。可她不在,映月也只知道她离开,并不知她去了何处,真有急事,他们到哪去寻她?
她也顾不得隐藏行踪,打探得知离此处百余里的镇上有云家车马行的分号,消息灵通,定然会有江湖上的消息,正好也可以送消息映月,告诉她她的行踪,便连夜赶路,直到天明时,已至百里之外。
云家车马行看门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大早起来,伸了个懒腰,把昨天剩下的半个馒头揣怀里,便去开门。本来可以晚一刻钟开门的,但他今日起得早,这几日车马行的生意又多,怕耽搁了生意,一起床便急匆匆来开门。
果然,一开门,便见到风尘仆仆的陆小玖驾着马车过来。
陈皮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确是一名女子在驾车,他搓了搓脸,说了句怪事,便转身进屋去了。
“你们掌柜在吗?”
陈皮刚走两步,听背后有人说话,回头见是那赶车的女子,既然上门,便是有生意要做,他微笑着迎上去,“掌柜的还要一个时辰才过来,有什么事,您跟小的讲吧。租车送货,小的都可以替您办。”
“把你们掌柜的叫来。”一点也不客气,陆小玖也来不及客气。一路上,她又遇见一个江湖中人,细一问,果然就是那秦老爷子家出事了,至于出的什么事,那人也不甚清楚,只说江湖传话,要各人前去支援。那些被秦老爷子施过恩的,从四面八方赶去效力。
那些与他有仇的,也赶着要去有仇报仇。
她此时得第一时间弄清楚云少卿的情况,不然,她心难安。
“夫人,您等等。”刚走几步,就被陈皮拦下,“您有什么事,跟我说吧。掌柜的回岳丈家去了,得晚一些再过来。”
“我要把你们这全部的车马都租了,你作得了主吗?赶紧去叫他过来,别耽搁了。这是定钱。”扔过去一块玉佩,那是薛寒初从云少卿那抢来的,临走的时候交给了她。如今,这却是证明她身份的唯一信物,想想也挺可笑。
听说有大生意,陈皮眼前一亮,若真做成这生意,月底的分红又少不了。如此再过几月,他姐嫁人的嫁妆便有了。陈皮说了句稍等,撒腿便跑。
陆小玖一路颠簸,只觉身子快散了架一样,这时一下地,困意袭来,便趴在桌上小憩。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响起,她才从梦中醒来。抬头看天,已是大亮。
掌柜的一见她,便是一揖到底,“拜见夫人,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夫家姓云。”扫了他一眼,是个精神的中年男人,“你是这里的掌柜?秦老爷子的事,你知道多少?”
“原来是云夫人,失敬失敬。”掌柜礼数不断,陆小玖不耐烦地摆摆手,“你赶紧说,秦老爷子的事,你知道多少?”
“秦老爷子是江湖上有名的急公好义之人,人称孟偿再世。年约八十……”
“我不是要你说这些。我问你,最近许多江湖人士都说要去助秦老爷子,这秦老爷子到底发生了何事?”
虽然被她喝止,掌柜仍不动怒,面上笑脸依旧,笑迎八方财,他这几十年,没有白干。更何况,眼前这人拿着云家少主的玉佩,又自称云夫人,想来是云家哪房亲戚,他岂敢得罪?“秦老爷子在寿诞之日,唯一的儿子被人杀了。据说是隐楼杀手所为。”
隐楼,这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她却不知上一次欲杀她的,也是隐楼,只不过被人给解决了,便再没有杀手找她麻烦。
“云少卿呢?你可有他的消息?”
连云家少爷都敢直呼其名,看来在云家的身份不低,掌柜的又是一揖,“前些日子听说少爷去了秦家贺寿。”那掌柜脸色一变,难怪眼前这人甚为着急,看来是少爷遇上麻烦了。
“夫人您请放心,我这便传令,请各地的分号打听少爷踪迹。”
“不必。你找一个经验丰富的车夫送我去秦家。另外,替我送封信交给映月,让她照我的吩咐行事。”
“映月姑娘?”几个月前,他受命去云家,远远地见过一面。掌柜讶异,她虽是个丫环,但以她如今的地位,能直接吩咐她的,在云家不超过十个人,没听说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是。你快去吧,我休息一下,准备好了叫我。”陆小玖刚坐下,掌柜的立即命人送了早点过来,只一顿早点的功夫,掌柜的便已将一切备好,信也已送出。见他办事利落,陆小玖对他也生出了些好感。
只是她也没想到,那最好的车夫竟是掌柜的自己。他叫陈斐,六岁开始,跟着爹学赶车,赶了三十年,原先的掌柜见他踏实肯干,自己高升之后,便将位子留给了他。
一来他手下无人,二来,这不正是个好机会吗?眼前这位,身份定然不凡,若得她青睐,在少爷面前说上一两句,他荣升就指日可待了。他可不愿一辈子就呆在这么个小地方管着这十几驾车马。
陆小玖躺在马车里睡觉,他的手艺确实不错,马车虽然颠簸,却不似她赶的那样,大起大落,他赶车,虽也摇晃,却像身处摇篮之中,很是舒坦。
除了吃喝和必要的休息,二人一直在赶路。陈斐一心讨好,使出浑身解数,只要马吃得消,他绝不休息。原本七天的路程,五天半便已经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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