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偷跑
陆小玖今日这一番动作,在陆家掀起的动静不亚于一场大风暴,众人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一个个不可置信地想,是不是作梦,是不是作梦,是不是作梦。
陆小玖知道,她这一出手,一定会给家人带来更多的疑问。但她绝想不到一个个是这表情。她早想好了解释的说词,但却没人给她解释的机会。
大家都在羡慕她,只觉她天资聪惠,能无师自通。又都在为她的失明而惋惜。谁又会去想她这一身功法从何而来?
她觉得以家人的性子,第一个来找她的一定是四哥。没料到,四哥没来,来的却是柳澄明,这位折柳山庄的二公子。她知道,柳澄明自然是为了试探她而来。
从见面的第一刻起,她便知道,柳澄明虽已经调查过她,却并不相信她能克制千面狐狸。就算她让他看见自己的轻功,他仍有疑虑。他极尽所能掩藏气息靠近她,便能说明一切。
是以,在三丈之外,陆小玖便冲他来的方向笑道:“不知柳公子到我这小院,所谓何事?”
柳澄明以为,以他的修为,就算是大哥,也得在一丈之内方能发现。现在尚有三丈之地,她却能准确说出自己是谁,果然不同凡响。忆起当日所听那个消息,他将信将疑,报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思,前来此处。此刻,他顿觉得这一趟没有白来。
“九小姐好,柳某叨扰了。”柳澄明双手作揖,若是以前,他看不上小小陆家,徇阳八虎,不过是二三流之类的人物。但从此刻起,他不会再轻视陆家,至少眼前这位,便不容人有一丝轻视。是以他施以只有见到身份高贵之人才施的礼。
陆小玖受宠若惊地道:“柳公子如此大礼,折煞小女子了。”她也起身还礼。
邀柳澄明坐下,又替他倒了一杯茶。一切动作如行云流水,若非他早已查清此人双目失明,他都要怀疑她是否是故意装瞎了。
“在下的来意姑娘想必早已清楚。姑娘若肯帮忙,不管什么要求,只要折柳山庄能做到,山庄上下一定全力为姑娘办妥。”
一句话道明来意,这柳澄明倒也直爽。陆小玖有意试他,笑而不语,只是面对面坐着,手指在茶杯间摩挲。柳澄明心中一慌,手中的茶杯不自觉一动,声音极微,却难以掩饰得住。
还是不够成熟。试出他的底细,陆小玖终于开口,“若我这次帮了折柳山庄的忙,你们愿意给我陆家什么好处呢?”
她说的不是她,而是陆家。一个家族,无非是金银、名誉、地位。这些折柳山庄都给的起,但,她或许说的并非这般简单吧?她那副深沉的模样,让柳澄明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柳公子不必挂心。金银财帛、名誉地位,皆非我陆家所求。”陆小玖停了片刻,道:“若是这次我能帮得了贵庄,我只想要贵庄一个承诺。将来,若陆家有事,请尽力相帮。”
坦白地说,这个要求并不过份。千面狐狸,为恶天下,十大世家面对他,都束手无策,更何况区区一个陆家?此次若能抓住他,免了后患倒还好,若是抓不住,指不定会报复陆家。要这样一个承诺,也算为了将来做好打算。可是,柳澄明抬眼,细细打量着眼前这女子,她似乎与其他闺阁女子并无二致,又似乎,隐隐藏着一种看穿人心的气息。
这一仗,不只是折柳山庄的事,而是整个武林正道的事。十大世家,已折其九。若是他们再出事,那江湖正道还有何颜面存于世间?而且,她只不过是个双目失明的弱女子,她肯为他犯险,他又哪来讨价还价的余地?但就这样答应她,万一将来她所求之事太过凶险,他岂不成了折柳山庄的罪人?
犹疑不定,却听陆小玖道:“你不必急着答应,咱们此行得数日,你有充足的时间考虑。”
门外响起脚步声,应该是爹娘与几位哥哥。陆小玖拉住柳澄明,纵身往窗外跳去。
“爹,娘,小玖去去就回。有柳公子照顾,小玖会平安无事的。”
柳澄明一时反应不过来,本能地往后一扯,陆小玖道:“现在不走,就走不了了。你头前带路。”柳澄明也明白过来,催动真气,飞檐而去。
陆清风见两条身影掠窗而出,大叫,“快追。”追出去几步,便不见了踪影。当下气得一掌拍断了园中那株百年果木。这一掌凝结了他毕身功力,一时间树叶纷飞,枝丫掉落如雨下。
因怕陆家派人来追,二人故意兜了个圈子,回到折柳山庄,已是十日之后。这几日,府内一片肃杀。千面狐狸已经下了战书,要盗陆家绝学,玄天剑谱。庄内护卫,个个打醒万分精神,生怕一个不慎,给他钻了空子。除了个别人能自由出入之外,大多数人,都是禁止出入。每一个入内之人,都得经过仔细检查,生怕是由千面狐狸所扮。
是以柳澄明进门的时候,被两个下人战战兢兢地检查了好一番。只是二人要去检查陆小玖之时,柳澄明喝道:“住手。这位小姐是本庄主请来的贵客,不许放肆。”
二人不敢违背大庄主的命令,又不敢忤二庄主的意,正左右为难,却听一个爽朗的笑声,在远处响起。
“你们俩个,竟敢冒犯二庄主的贵客?”
柳澄明见他,眼前一亮,冲上去拍着他的肩,道:“臭小子,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大哥真是好本事,把你也请来了。这回,这千面狐狸,怕是要遭殃了。”
“你我兄弟一场,折柳山庄有事,我岂能袖手旁观?这位姑娘就是你请的帮手?”
陆小玖感到两道灼热的目光往自己身上射来,眼前这人的气息,他的武功远甚于柳澄明,举止行事,甚为庄重。只是不知道与柳澄空相比如何?
柳澄空,这么多年,终于要见面了。你,值得上那人的重重期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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