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陈叔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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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前面路中间有人，李云鹤就刹住车准备过去看看，可这时赛虎猛地就冲过去。张知木赶紧喊住：“赛虎，回来！”
赛虎急刹住脚步，回来了。张知木和李云鹤过去一看，路中间跪着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和一对十二三岁的孩子，女孩稍大些。见有人过来，三人一起磕头，女人说：“恩公行行好，收下我这对儿女吧。孩子都能干活了，只要有口饭吃不饿死就行，求求你们了。”说完，母子三人又不断地磕头。
“先起来说话。”张知木可受不了这个，虽然知道大旱年间，这样的人自己救不过来。
母子三人就是不起来。张知木只好说：“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女人就简单说了一遍身世。
这母子三人是陕西人，家住长安城北渭水南岸一个叫高家堡子的地方。家有千顷良田，靠着渭水浇灌，物产丰富。可今年初，一股叛军反贼把堡子围了，丈夫庄丁抵抗，战死了。明军只顾守着长安，未派一兵一卒来援。结果三天后，堡子被攻破。
见敌军冲进来，公爹领几个人跑回家，赛过一个小包，把娘三推进一个地窖里就走了。贼军在堡子里杀掠了一天。晚上，乘着贼军都睡了，娘仨就逃出来了。想着还有个亲戚山西晋阳。就用一只金钗作路费，求送货的船家带到晋阳。可是晋阳根本没有那家亲戚。娘俩跟着流民就到了这，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卖光了，这时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想请人救救孩子，但见城门附近，流民太多。觉得在不会有人能管得。因为在那一开口了，那些流民就会都围上来。所以，就在这等着。见来的车上的人都依着不错，就大胆跪下相求了。
张知木一看，觉得应该说的不错，因为三人身上虽然很脏，但衣服面料还都不错。张知木犯难了。回头望望陈玉锋，陈玉锋不置可否。可不能不管呀，就一咬牙心想，收了吧。还没讲话，小青说：“舅舅，帮帮他们吧！太可怜了。”
“好，听小青的，就收下他们吧”
“谢谢小姐。”娘仨又是磕头。
张知木说：“这回起来吧。孩子还小，你就一起走吧。”
看母子仨人，脸色憔悴。对李云鹤说：“车太重了，这牛又走了这么长的路，没歇着。我们俩下来走吧。让这娘仨上车吧。”
“不用，不用。我们能走。公子你们上车吧。”
“就听我的吧。你们娘仨也不容易，看你们的脸色，上来休息休息吧。”
那女人眼泪哗哗的流出来了，这一路上的艰辛，何时有人可怜过，若不是为俩孩子，自己绝对活不到现在。又跪下说：“谢谢公子，孩子上吧，我能走。”
“快起来。不许再这样。你贵姓，大嫂。”
“不敢，我娘家姓许。这大女儿叫高银凤今年十二，儿子十一叫高贵祥。”
“这样我就叫你徐嫂。我们定个规矩，以后我们家，比我大的就叫我‘知木’，比我小的叫我‘哥’，小辈儿的叫我‘叔叔’‘舅舅’都行。管小青也不能叫小姐，就叫小青，家里的小虎也不能叫‘少爷’，小青就叫你徐婶儿。要能答应就跟我们走，不行就留下。”
“我答应。”
那好都上车。娘仨上了车。张知木用眼神看着小青：“小青。”
“哎!”小青答应着，伸手拿出三个包子，给每人递一个。徐嫂看了张知木一眼。张知木说：“快吃吧！”
“吃吧!”徐嫂对倆孩子说。
见娘仨流着泪把包子吃了，张知木说：“包子还有，但你们饿的太长时间，不能一下吃太多，不然会撑坏的。”徐嫂点点头。期间，陈玉锋一直没说话，看着张知木，心里不住的点头。这个人不是一般人，大气，这度量会成大事，但太善良对做大事的人来说可不全是好事。
远远见黄玉坤正手遮着太阳向这边望，小青扯着嗓子大喊：“妈妈！”。头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太想妈妈了，太想把一路上的见闻告诉妈妈了。
车到坡前，黄玉坤已经在坡下等着了。见陈玉锋脚上包着白布，眼泪就有些忍不住了。张知木上前说：“没大事了，‘神手张’说了，休息一个月就好了。”黄玉坤这才好了些。又介绍了李云鹤，徐嫂娘仨。徐嫂和黄玉坤同病相怜，一阵唏嘘。
除了陈玉锋不能动，其他人都下车，把牛车牵了上去。
进了院子先让那娘仨洗涮一番，把脏衣服脱下，换上洗好的旧衣服。张知木见那俩母羊，奶头鼓鼓的，让黄玉坤爆奶挤了，李云鹤抢着就去挤奶去了。这下院子里可热闹了，小虎早就和赛虎熟悉了，举着风车，满院子跑。张知木对黄玉坤说：“你看，也没问问你就把人都给领回来。”
“哥，你做的都对，以后在别这么客气。”
“徐嫂娘仨饿的时间长了，一次要少吃点，否则吃不消。把羊奶给他们和陈叔，煮了喝吧，给他们补补。”
“好吧。”
这回人多了，房子就不够住了。由于有赛虎了，鸡和猪就不用放屋里了。晚上就安排徐嫂娘仨住在偏厦里。张知木、李云鹤与陈叔，就用谷草围成个窝睡了。
赛虎非常尽责，晚上几次怒吼着冲出去，赶走入侵者。
张知木觉得这个头开的还不错，人有几个了，钱也有点了。但现在力量还很薄弱，还要卧薪尝胆，沉住气，把基础打好。晚饭后就跟黄玉坤说：“人多了，得盖几间房子了。”
“行啊，哥，你就拿主意吧。”
“另外，还要吸取徐嫂家的经验，修个地窖。这乱世，不一定啥时有变，早点准备了好。房子还要盖土坯房，砖房我们现在盖得起，但太显眼，不好。”接着又说：“我总觉得，那天放走孟四儿，有点不放心。万一他到官府告我们个图财害命就麻烦了。”
“不会的，这孟四儿不敢去，就是去官府也不会信的，都知道他是个混混。”
“他要是引着贼人来呢，还是要小心些，好在陈叔和李云鹤都在，身手都不错。”
“好吧。”黄玉坤点头说。
“另外，方便的时候，把这事单独跟陈叔说了，让他心里有个数。明天我和云鹤进城买东西，先搭个棚子。”张知木嘱咐道。
“哥，你真是没白给这些鸡买那么多好吃的，今天一天就下了十个鸡蛋。”黄玉坤满脸喜悦的说。
“还按那个办法喂，别吝惜饲料，多产蛋就可以多买饲料，多买饲料就可以多产蛋，这叫良性循环。过几天我会弄些骨粉。”知道黄玉坤听不懂什么叫“良性循环”,能听懂就怪了，但道理还是能听懂的。
第二天，去秀容城的路上。张知木问李云鹤：“云鹤，陈叔说你打铁手艺不错，回大连贴的炉子吗？”
“炼铁的炉子，我看着我爹搭过，没啥太难的，比量着搭没啥大问题。只是需要抗火的砖。”
“缸砖就行吧。”
“行。这炼铁炉可有讲究，炼的铁少呢可以弄个小坐炉就行了，炼的多了就搭个高炉了。其实什么炉都一样，关键是火得看好，否则铁你化不好，炉子还得重搭。”李云鹤说起老本行，那是娓娓道来。
来回的路上，张知木都在和李云鹤探讨炼铁的事。李云鹤忍不住问：“大哥，你不是要开铁匠铺吧”
“不会，可我对炼铁感兴趣。我还想炼钢。”张知木说。
“炼钢挺麻烦，得炒钢。刀剑都是几百次锻打才成钢刀的。”李云鹤说。
中午前他们就把车赶回来了。一共买了不少木杆子和竹竿子，几卷席子、一些绳子。还有两个大木桶，几把铁锹、
几个人先用柳条编了一张大柳条排子。然后挖坑立了几根杆子，恒搭几根粗竹竿子，把柳条排子放上，把席子铺在柳排上，用绳子捆好，再压了几块石头。又把三面用席子围起来，一个大棚子就搭好了。房子没盖好时可以住人，平时是牲口棚子、羊圈。
下午，就准备去河边打土坯，陈叔在家呆不住，就把他扶上车，带着四个孩子，把四只羊也牵着，一起来到河边。到边还没干活呢，小虎喊：“我要喝鱼汤。”
“哈哈，喝鱼汤也得晚上啊。”张知木笑着说。
张知木和李云鹤先割了些草，用刀剁了。然后，起了一大堆含不少沙子的河边的土，浇上水泡了一会，又把剁好的草和在一起，再浇上水，然后堆在一起，撒上一些土，沤着不管了。看着一大堆土，张知木想够用一阵了。
张知木和李云鹤平躺在晒得很人沙滩上，浑身酸软。想起前世那句几大累糙话,什么“大大坯、（XXX）做夫妻》……”
还真的累的不行。四个孩子已经很熟了，一起带着赛虎赶着羊，在那边玩耍。张知木突然想起，还没给小办读书的事呢。可别让孩子自己再提这事。高家那俩孩子也得读书，将来我脑子里的那些现代知识先传给他们。高家那俩孩子，家里已经请先生教了几年了。让张知木不舒服的是，十二岁的高银凤这孩子，人长得不错，就是包了小脚，让张知木心里别扭。心想找个机会说服他们把脚放开，可能很难，比不让小青包脚还难。
躺了一会，起来一看李云鹤没了，早跑去和几个孩子玩去了。张知木想：“这体力是真比不了啊。”
陈玉锋在哪半躺着说：“知木啊，你可别跟云鹤比啊，一看你啊，就不是常干体力活动的，得慢慢来。”
“知道了，陈叔。”张知木起来拿出棒线，绑了几个鱼钩，有挖了点蚯蚓挂上，栓了个坠儿，丢到河里。
见张知木开始钓鱼了，孩子们就都跑了过来。
“你们谁回去拿点盐来，一会有奖赏。”张知木说。孩子们都想去。张知木就让大点的男孩高贵祥回去。告诉他再带点油来。
鱼很快就上来了，张知木摘下鱼，孩子们就帮着往框里检。一会就跑了几回勾，孩子们也换着钓。黄玉坤和高贵祥一起过来了，黄玉坤手里拿着的碗里盛着点油。原来不知道用油盐干什么，不放心就跟过来了。
“哈哈，来了就别走了看我露一手给你们。”张知木说。
让孩子们检些树棍来，用火镰把火点上，把处理好的鲫鱼用树棍穿好，先在火上把水烤干，又抹上盐再抹上点油在火上转着考起来。一会香味就把大家都引过来。张知木说：“第一条鱼，奖赏给回去取盐的贵祥。”
贵祥还有点不好意思先吃，张知木用眼神示意他吃。贵祥吃了一口，说：“太香了。”
张知木又一起穿了几条鱼，李云鹤也帮着在火上烤着，一会每人都吃上鱼了。张知木心里这个乐啊，夸张地说：“谁说山西人不吃鱼，是山西人不会做鱼，这天下最美的东西，怎么能不享用呢？”
几个人喜笑颜开的吃着烤鱼，这时徐嫂在岸上摆着手，向大家喊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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