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知好歹
“小七姐姐......”小桃妖连忙起身出了老树洞，奔向魅七。
玉蝶抬手冷冷挡下，“走开。”
小桃妖堪堪停下步子，有些尴尬的站在一旁，低了头不吭声。
玉蝶抿唇，却也没有开口，一瞥眼见到树洞里头还半躺着一位男子，当下眼神变得犀利，扶着魅七上前就将小桃妖护在了身后，厉声喝道：“谁！”
君漓动了动，扶着树壁攀起身子，“在下水离，无意路过，恰逢一魅狐惊扰，多亏了这位魅七姑娘出手相救。”
小桃妖撵着脚尖踩了踩积雪，分明她先出手相救却丝毫不提也未曾道谢，这人可真不知好歹。
玉蝶秀眉凝起，魅七这个傻女人，当初救下那檀爱，惹了多少是非，如今竟还敢救旁人。
“她不过是醉了酒，无意之下才救得你，不必感怀谢恩。”玉蝶扶着魅七偏首看了眼小桃妖：“回吧。”
说罢却也没有再管那水离的死活，似乎是让他在这翼望山自生自灭的意思。
小桃妖扭头看了眼斜斜地靠在树洞旁的男子，心生不忍，后退了一步，小声道了句：“玉蝶姐姐，我...先不跟你回梅山了。”
玉蝶脚步微顿，扶着魅七的手力道越来越大，醉酒的魅七感到手腕上的一阵阵疼痛，不禁呢喃着说了几句，玉蝶方才回神松了力道，冷声道：“魅七醉了难道你也痴傻了不成？何必惹了那人类！”
十步开外的小桃妖忽然抬眸看了玉蝶许久，她以为玉蝶这样冷清的女子对万事万物都不在乎的，不曾想现在竟有了如此大的怒气，她站在这么远都能感受到玉蝶周身气息的波动。
“我...我不放心。”小桃妖怯怯的小声说了句。
“随你！”玉蝶丢下两个字就头也不回的带着魅七飞身而去，眨眼间便不见人影。
小桃妖在原地踌躇些许，偏头见男子虚弱的靠在枯树旁赶忙上前扶住。
“咱们先去找个容身的地方吧，这树洞也不能久待。”
君漓抬头看了看渐渐泛白的天际，灰蒙蒙的，是要大雪的征兆，传闻这翼望山百年便会有一场罕见的大雪，如今看来似乎正被他赶上。
“嗯，快些吧。”君漓借着小桃妖的力微微站直身子，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此行着实大意了，竟被那魅狐伤到，虽不是什么重伤，却恰好伤在了琵琶骨，许是要个几日才能恢复。
小桃妖将君漓的一只胳膊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抬起小手臂就搂上君漓的腰。
那纤细的小臂若有若无的圈上腰际时，君漓身形一僵，这小妖竟如此肆无忌惮的搂上一个认识不久的男人？？？
心中闪过一丝怪异的情绪，抬手拂开腰间的小臂，“不必。”
顺手收了架在小妖脖子上的臂膀，改为撑着她的肩，“如此就好。”
小桃妖眨了眨眼，瞥眼看了看自己肩上的大掌掂了掂她消瘦的肩膀，他，这是把自己当拐杖了？
“还不走？”君漓将小妖的细微动作看在眼底，又觉得好笑，倾斜着身子稍稍撑着小妖，又怕把这小妖压坏，便陷入一个较为尴尬的姿势，君漓本就高出小妖许多，如今堪堪撑着小妖，大半个身子倾斜，颇不舒服。
可小妖那若有若无的花蕊香味窜进鼻中，君漓倒也忽略了那份难受，对这小妖手杖甚为满意。
满地积雪中，两人就这么扶持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翼望山深山中踏去。
*
玉蝶扶着魅七眨眼间便回了小屋中，玉蝶双手一推，那魅七便被扔到竹塌上，松软的白狼皮被弄出几道褶皱。
玉蝶蹙了眉，颇为嫌弃，“已无旁人了，你还要装醉？”
“哈~”闻言，那一滩烂泥似的魅七忽而打了个哈欠，眼皮子看似费力的慢慢睁开，道了句：“咦？我怎的在这？”
往年她酒醒时候，大多是在雪地里头，要么就是在四面透风的柴房里，玉蝶可从未好心的将她丢在这白狼皮软塌上。
玉蝶纤手微抬，薄纱似的袖袍扫过，一阵梅香飘散，那白狼皮瞬间恢复整洁，不见一丝褶皱，而魅七，也随着梅香被丢到一旁的角落。
魅七揉着腰肢，嗔怪着：“我的好玉蝶，如今都允许老娘上了你的塌，何必还对我如此冷眼嫌弃？”
边说着边撸着袖子往玉蝶身边凑，却被玉蝶扔过来的一个白眼止住了步子。
“为何救他？”
魅七嬉笑的脸凝滞一瞬：“醉了，不知。”
玉蝶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魅七：“你可知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说救便救了？你真当他是区区一介凡人？小妖愚昧不知，难道你也不知？千年前你明明已经......”
戛然而止的怒骂声，玉蝶突感心口的一阵绞痛，她便知道，魅七从未放下过，她便不知再说些什么，责怪魅七指不定又救了一头白眼狼？可看着魅七沉下来的脸色，感受着心口的绞痛，她便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只得叹息一声，气的甩下袖袍转身离开。
魅七呆呆的立在墙角，余光瞥到离去的玉蝶，动了动唇，“不能怪檀爱......”
离去的玉蝶身形一顿，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也不知究竟听没听到。
“我知道那人不是区区凡人，可他为了救小桃妖不惜身受重伤，还一声不吭，他看小桃妖的眼神分明没有敌意，他，与檀爱不同，而小桃妖也不是我......”魅七低声呢喃着。
她与檀爱的种种不过皆是因为魅狐一族与人界的纠葛，他们从相遇的那一刻便注定了结果，势不两立......
那些所谓的风花雪月不过是掩盖在肮脏权谋上的魅惑薄纱，如烟如雪，触一触便碎，支离破碎下，便是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渊崖，碰了，哪怕粉身碎骨也挥之不去......
可是，檀爱，七七从未后悔认识你......
魅七踱步到窗台，看着灰蒙蒙的天际，“小桃妖啊小桃妖，这翼望山百年一见足矣毁天灭地的大雪可是能轻易毁掉你的一身修为呢，可是这雪，还有世人不为所知的秘密，若是你能和他活着出山，那大概就是天意了......”
魅七知晓那水离绝不是凡人，连她都一时瞧不出那人的气息可见绝非普通人，是以她在他面前并未透漏小桃妖的本体，加之遮颜膏的功效，那水离定探不出小妖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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