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恭送丞相
庆州离京城最近,按理说,民众应当衣食无忧、民风淳朴。但整座城池给人的感觉,便是阴暗陈旧。
元砚知:“丞相之子,指的可是卓星胤?”
玉天卿点点头:“他本该流放在外。我一直在找一个机会,如今看来,时机已到。”
天色渐暗,元砚知拉着玉天卿跳入一道墙内,避开耳目。这还是玉天卿第一次来皇家别院。琴音如同泉水,倾泄而下,欢笑声、娇嗔声充斥在整个院子。
玉天卿用手指在窗户上戳出一个小洞,果然见一个剑眉星目的男子瘫坐在椅子上,再仔细看过去,她飞速的移开眼睛,脸颊莫名染上一些绯色。
元砚知好奇的向里探去,不过片刻,也移开了眼神。
“咳咳,卓星胤可真会享受。”一屋子的男男女女,全身赤luo,简直是活chun宫啊。
回去的路上,两人未曾说话,空气中隐约透着一丝尴尬。
两人在庆州又待了两日,才回到京城。
玉茗望着那金漆宝座上略显单薄的人影,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她微微定了定神,道:“本相身居高位,自丹华建国起,就有人屡屡诬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求王上调查清楚,还微臣一个公道!”
安白冷笑几声:“丞相劳苦功高不假,但苛捐重税导致民不聊生;贪污受贿,连各城主进贡给王上的奇珍古玩都要先经过您丞相府;丞相公子卓星胤本该流放在外,他私自回庆州,霸占皇庄土地、猎场;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可不能算冤枉了您!”
玉茗望着昔日在她身边“摇尾乞怜”的男子,突然嗤笑出声:“安白大人莫不是还介意以前在我府上做伶人的事情,才构陷本相?”
朝堂上的众人已然开始窃窃私语。昔日,这安白凭借俊俏的容貌在杨帆和玉丞相之间纠缠,如今却突然入仕,做了这朝堂上的唯一男官,公报私仇也未尝说不过去!
玉天卿:“户部尚书,我且问你,现在丹华的稻米多少钱一担?”
“回王上,京城斗米200钱,庆州斗米2000钱,其余地区斗米在150钱左右。”
玉天卿:“庆州乃鱼米之乡,今年又适逢丰收之年,为何米价却这样贵?”
见那户部尚书支支吾吾不答话,玉天卿又看向玉茗:“丞相来说,这是为何?”
玉茗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回道:“庆州自古百姓富庶,物价高些也是理所当然!”
玉天卿站起身来,缓缓走下台阶,裙摆处绚丽的凤凰带着威仪之态。
“垄断庆州的米油生意,加重民众税收,致使整个庆州民不聊生!玉茗,你好大的胆子!本王手中的这份册子,就是庆州百姓对你的指控!”
玉茗跪倒在地,大呼饶命:“王上,千万不要信那些刁民的话!”
朝堂百官也尽数跪倒在地。
玉天卿:“带卓星胤!”
玉茗抬起头,果然见卓星胤被五花大绑的带进朝堂。他边走边痛哭流涕:“母亲,快救我!”
玉茗如入无尽深渊,不过深春时节,她背上却汗津津一片。怎么会?星胤明明在昨夜被带出京城了啊!
玉天卿:“丞相,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说你对自己太有把握了?你以为南宛国的刘贵妃能救你?私通敌国,该当何罪?”
她手中拿着几封信件,甩到空中。
玉茗高呼:“王上,纵使臣千错万错,但臣是建国忠臣,你若杀了我,就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吗?”见玉天卿不为所动,有几名侍卫欲抓她。
她突然仰天狂笑起来:“谁敢抓我?微臣三代忠良,当年王上复国,臣力挽狂澜,遏制舆论,助王上夺得大位!如今不过三年,王上便恩将仇报,莫不是让天下英雄耻笑?臣身上有先皇御赐宝剑,谁敢动我,就是对先皇不敬!”
她一边说,一边大摇大摆走出大殿。
安白微微眯起眼睛:“王上,玉茗这可如何是好?”
玉天卿淡淡一笑:“这可由不得她!”
丞相府,玉茗摆了一桌酒宴,刚要下口,却被门口熙攘的声音吸引了去。
“来人,快去看看门口为何如此喧哗?”
周总管也不敢开大门,只在门缝处一瞧,又惊又惧,连滚带爬的跑回厅内:“大,大人,是王上来了。”
玉茗慢悠悠戴上官帽,唇角那讥讽的笑容始终没有淡去。即便是一国之主,我偏不认罪,又能奈我何?
视线之内,一个白色身影让玉茗再也笑不出来,声音碎在了喉咙里。只见玉天卿一袭白色孝服,丝绸般的秀发随意飘洒在腰间,整个人散出淡淡灵气。
再看院内,满堂官员同样身穿孝服,伏跪在地上。
玉茗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将桌上的饭菜全部甩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耳边。
“不...不...我三代忠良,于社稷有功!我有御赐宝剑,谁敢动我!谁敢动我!即使你是一国之君,也要遵循祖制!”
玉天卿示意周管家退下,她随意坐在一张八仙椅上。
“丞相说的对,没人敢杀您。丞相为国为民,操劳过度,不幸逝世!举国哀悼!丞相死后,本王定为丞相修庙宇,丞相千秋之功,永享后世!”
玉茗眼中现出一丝狠辣,顺手拔下帽簪:“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另立新君!”
玉天卿眼中毫无惧色,一手快速握住簪子,往自己颈间刺去:“那就请丞相千万不要手下留情!杀了我,你玉家世代名声毁于一旦!你后世子嗣永负骂名!”
玉茗后退几步,长发尽散,颓废的脸庞仿若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想不到我英明一世,谨慎一世,却在你手中栽了跟头!想必,来之前,你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你的暗卫已经包围了我的府邸,哪怕我稍有反抗,就只能去黄泉复命!我星胤呢?他如何了?”
“你死后,卓星胤会带你的尸首回你的故乡,在那里安然度过余生。本王说到做到,绝不反悔!”
玉茗闻此,从哀恸中清醒过来,一字一句说道:“若违此誓,我丹华国定迎来一场浩劫,民不聊生、国破家亡!而你,自作自受、孤独终老!”
玉天卿:“如你所言!”
郑儿呈上一个托盘,一把匕首,一条白绫,一瓶毒酒。
随着门响动的声音,群臣见玉天卿走出房门,知道已成定局,全部扯起嗓门大声呼喊:“丞相啊......”
丹华国丞相突然过世,举国哀悼,王上为表重视,朝堂休沐2日,并亲穿孝服,整个苍穹大陆,无一不叹服。
安白穿过御花园,见玉天卿坐在梨树下,阳光透过枝桠,洒下几许金辉。
安白:“王上,还是被卓星胤给逃了,这么快就逃出京城,只怕是有人接应。”
玉天卿在纸上勾勒出一些形状,道:“只要保住他的命即可。至于他在哪里,不用在乎。你来看。”
安白走向前去,见她纸上的图案,却是惊了一下:“这是什么弓箭?”比日常用的弓箭要秀气,但比起袖箭来说,还是比较大型的武器了。
玉天卿:“安白,你虽没有什么武功,但也是熟读兵书。你可曾在书上见过一种武器,叫做‘诸葛连弩’?”
安白思忖一番,摇摇头。诸葛连弩,这个词汇很是新鲜。
玉天卿盯着他看了几眼,又说道:“我曾在兵书上见过这种武器,但时间太久,制作方法早已失传。我只能凭着想象,做出这种双弩弓箭。”
安白接过纸张,细细看去。这弓箭大小介于普通弓箭和袖箭之间,重量也教轻,每次能射出两发箭矢,倒是精巧:“下官这就让兵器府着手打造。”
玉天卿:“慢,本王还有一件事,交于你去做。”
连日以来,丹华国内的南宛商人屡屡丧命,一时间,两国剑拔弩张。谁也没有料到,战争竟来的这样快。
南宛国以司徒淼为元帅,跨过了蛟河,只用了十日时间,便攻下了邢远城。
白鹭来到紫气西殿,见玉天卿正批阅奏折。她又点上一点灯,放到桌上。
玉天卿:“白鹭,在茶司所可还习惯?”
白鹭唇角带着些笑意:“茶司所的大人们,都知道我是王上的人,哪里敢怠慢?您看,我一点没变。”
透着灯光,玉天卿见她下巴稍显尖刻,整个人瘦了一圈,道:“人人都知道你是犯了错才被放到茶司所去的,哪里还有人会待你好?”
白鹭羞涩的笑了一下,说归说,王上时常派郑儿前去“敲打”那些个大人们,除了忙碌些,她着实没受什么苦。
“王上叫奴才来,是不是因为打仗的事情?”
“还是你了解我。本王想任命你为征南大将军,率十万兵马抵御司徒淼,你可愿意?”
白鹭听闻,心下一惊:“王上如此信任,奴才本该答应,但我昔日多为金将军副将,只怕难当重任!”
“去茶司所不过三个月,你又忘了!”
白鹭闻言,急忙起身。王上这是在恼她,又动不动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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