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惟,你在里面吗?
一楼的公用卫生间保留着,就是给这两个人用的。苏惟就自然的会去用那个卫生间,而她最喜欢的不光是能在这里方便,还有就是,这里的门。
两个留守都六十岁上下,晚上睡的特别早,当然,早上起的也特别早。
早起时其中一个姓朴的老头儿跟另一个说道:“老林呐,你昨晚听没听着啥动静?”
“你说什么?”老林是个耳朵背的,正洗着脸就更听不清老伙计的话了。
朴老头儿疑惑的打量着屋子里,自言自语道:“这屋还能进耗子?”
老林那边儿听不清索性也不问了,总之是没啥重要的事儿,不然朴老头儿就大声喊了。
俩人在火炉上用一个小铝锅煮挂面,一边看着锅朴老头儿一边纳闷:“我这记性咋越来越不好了,明明记得是有十包挂面,这咋就剩六包了?”
林老头也不知道他在嘀咕啥,洗完脸就上院子里遛弯去了。
林老头回来就着泡菜吃挂面时,看着泡菜罐子就嚷嚷:“老朴你吃泡菜也太费了,这才两天,这一罐子就见底儿了。”
一边儿埋怨老伙计,林老头儿一边儿又打开一个泡菜罐子。
201室卫生间里的苏惟,这会儿正蹲在铝盆边上吃挂面,咂着嘴感叹:“这老头儿家泡菜挺地道啊,晚上必须再去偷点儿回来。”
这会儿吃完泡面的朴老头儿正在扫地,撩起床单正扫着床底下,不仅又愣住了。
老头挠了挠头,觉得自个儿这记性真是不好了。明明记得土豆和萝卜一样半筐,这会儿咋就剩这么几个了?
这会儿他却忘记了,其实这床底下应该有三个筐,现在却只剩两个。
俩老头儿收拾完就出去围着破楼开始巡逻,还没走完一圈就看见有辆车远远的开过来。
俩人赶紧跑到正门口等着,想是有管事儿的来了。
到近前停下时,看到车上下来一个小姑娘,朝俩老头儿笑着点了点头,就进了破楼里。
这姑娘可真厉害,竟然把车开那么好,俩老头看着姑娘的背影,心头默默佩服着。
饱足之后的苏惟缩在小帐篷里,除了发呆也无事可做。正想着再跟俩老头儿偷点米,要是能偷到肉就更好了。
这时就听有人在走廊里喊着:“苏惟姐姐、苏惟姐姐……”
苏惟穿上雪地靴晃悠到走廊里,看见李允恩正一间一间破屋子喊着,她懒洋洋的朝她喊了一声:“我在这儿呢。”
李允恩猛的回头看过来,见到苏惟就疯了似的向她跑来:“苏惟姐姐,对不起,我今天早上才知道酒店拆了,我家里有事一直忙到现在。”
苏惟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事儿没事儿,拆了还挺好玩儿的。”
李允恩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着,抓住苏惟的手抽了抽鼻子才说道:“姐姐,我接你走。我跟在勋哥在外面有房子,你去那边住。”
苏惟干干的笑笑:“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喜欢在这儿住着。”
“那怎么行,这么冷的天,没水没电也不供暖,人冻坏了怎么办。在勋哥还没回来,这要是让他知道我没照顾好你,不是恨死我了。”
李允恩固执的拖着苏惟就走,苏惟却是抽回手来往后退了两步:“我真的喜欢住在这里,你回去吧,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李允恩不肯罢休,跟在苏惟身后进了破败的201室。就那么看着苏惟走进卫生间,钻进了衣服加木棍搭起来的小帐篷。
她当时就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就哭了起来。
苏惟没从帐篷里出来,任由李允恩哭完跑了出去。
当日身在美国的南在勋接到了李允恩的电话:“在勋哥,郊区的酒店拆了。我要把苏惟姐姐接到咱们的新房里去,可她说什么也不去,这可怎么办呐?”
南在勋愣住了:“你说什么?什么叫酒店拆了?”
“婆婆说那里要重新装修,就让客人都退了房。我当时因为妈妈生病提前回来的,今天早上才知道这件事。Jon当天走的,可苏惟姐姐坚决不走。我今天得到消息就去接她,她还是不肯跟我走。就一个人住在201室的卫生间里,那里特别冷。”
“拆到什么程度?”南在勋态度冷极了。
李允恩又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跟南在勋把酒店现在的破败情况描述了一遍。
南在勋气的直接摔了电话,回头跟助理说:“这边的事抓紧,我最晚不能超过明晚回国。”
助理为难道:“二少爷,这不可能的。那边不肯撤诉,给钱根本没用。”
助理心里也烦,大少爷被控性侵,那姑娘还是个韩国人。可他们这些在南氏做了多年的人都知道,大少爷根本不可能……
可这话他也不敢说,二少爷都不能在人前把这事儿提出来。
南在勋实在等不下去了,他联系不上苏惟。时刻心里都在想着,她在那间破败的酒店里怎么活下去。
他必须要回国一趟,哥哥这边儿也不是一时解决得了的,他在里面关着也不缺吃穿,这会儿最需要他的是苏惟。
连助理都没通知,南在勋自己去定了当晚的机票。回到酒店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他一刻也等不了,直奔机场。
在候机大厅的一分一秒都那么煎熬,南在勋不停的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可手表就像停了一样。
他突然想到了苏惟到他身边那一天,拎起行李箱就奔机场卫生间。
半小时后他又从卫生间走出来,面色相当难看。是的,他试了无数次,别说是回到韩国,就连出卫生间都办不到。
还没找到座位坐下候机的南在勋,就看到助理慌张的跑过来,朝他大力的挥手用韩语喊着:“二少爷,那个女人要见你,说跟你谈的要是愉快,她就不追究大少爷了。”
看着手里的机票,南在勋气的直接把行李箱扔了出去,而与此同时的韩国,苏惟正窝在小帐篷里睡的昏天黑地,就听不知道谁又来折腾。
叮叮光光的声音不停的吵着,苏惟气的钻出帐篷查看。
结果发现酒店的窗子,正在一扇扇被钉死,用的全是破木板。
工人们就在苏惟的注视下,把整间酒店都钉死了,剩下的大门上了锁,这些人才离开。
就连留守的两个老头都走了,还搬走了那个屋子里的所有东西。
苏惟爬上窗台,一下下的踹着钉窗子的破木板,她非常有耐心,只盯着一个地方踹。踹累了就跳下窗台回去休息,饿了就煮挂面吃。一楼卫生间最初是锁着的,后来两个老头懒得锁,苏惟才不用再去露台上弄雪回来烧水喝。
也许这次是被遗忘了,这个卫生间里还通着水,这让苏惟开心极了。她甚至烧了点水,好好的洗了个头,又泡了泡脚。
除了晚上听着呼呼的风声让人害怕,其余的苏惟都满不在乎,反倒觉得好像经历了一场野外生存训练。这比野外不是好多了,没有野兽,还有水喝。
她这会儿吃饱了又在那抱着筐数萝卜土豆,看着挂面也能笑出声来。
外面有汽车声,苏惟凝神细听着。接下来是有人在撞大门,又在撞窗户上的破木板。
苏惟没敢出去,就缩在她的卫生间里。破败的酒店里到处都黑漆漆的,整晚整晚的她连厕所都不敢上,别说这会儿深更半夜的有人想撞进来了。
那人不撞了,接下来苏惟就听到有人用中文喊着她:“小惟,小惟你在里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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