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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趾高气扬与可怜


  听到这些事情我也算难得高兴了一次,终究恶人有恶报,不是不报时间未到。

  如今我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了,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是什么样,但是想起来一定很解气。

  听到这些人的谈论,我知道顾星辰有些话没骗我,有些事情他真的会替我办到的。

  “少夫人,如今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这些年的努力终于没算白费,二奶奶也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

  也许是吧,只是这世上的事情说不准的。今日这事是这样的结局,保不准明日又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这世间的事情从来都是没完没了的,不到最终永远都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的。

  “这是她应有的,谁让她犯了我的底线,那她就该受到这样的惩罚。”

  就算有老夫人的庇佑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沦为这样的结果。

  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总会注定的……

  “少夫人,您现在可解气了?少爷那边您也该原谅了吧?”

  “是他来叫你问我的话吗?”

  “少爷跟少夫人总归是夫妻一场,总不能一直这么置气下去。怎么也该有点正常夫妻的生活,不然以后可如何是好?”

  “原来连你也操心起这事了,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我们自己都自由自在的,没有什么束缚。”

  “少夫人真这样认为吗?那你可想过小少爷的感受?小少爷会这么想吗?小孩子是最天真无邪的,我相信他不会看到这种结果的。”

  “也许是吧,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事已成定局,又能怎么改变呢?他总归是三妻四妾,我不是他的唯一,他也不是我内心的归属。我们各自安好就罢了,何必来来去去徒增烦恼呢。

  “少夫人不如多去看看少爷,说不定你们会重修旧好。”

  “重修就好,哪来那么容易的事情?就算破镜重圆,也永远都有一条痕迹摆在中间,让你时时刻刻都能看见。顾少爷,他的出身与我不同,我们彼此的世界都无法理解,我想不如各自放手,也许每个人都能太平了吧。”

  “少夫人想的太简单了,少爷的心中还有您。”

  是吗?我想起近来他做的事情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只是人生漫漫,这未必会是永恒。

  “这些话是不是少爷让你说的?如果是的话,你告诉他只要他对瑶光好一些我就别无所求。只要他能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此后余生任他折腾吧。”

  如今我的心思全在孩子身上,也不想去想些别的。

  “少爷竟然能说出这些话,就是在意少夫人的。少夫人何必去钻牛角尖,不如走出来还能看到更好的世界。”

  不是我钻牛角尖,只是我想起他离开的那三年,我相信那是他自愿的。那个女人也必定是他喜爱的,不然他不会离去三年。

  一生太长也太短,我没有时间去爱更多的人。若是他的爱可以给好几个人,而我只想成为唯一。所以这永远都是一个矛盾的命题,也永远不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我早已预料到了结果,所以不想再次陷入进去。

  “走吧,我们去看看一个人。”

  我率先走了出去,真真紧跟其后。

  “少夫人终于想通了,此刻要去见少爷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

  “真真,你的脑子里怎么尽想些这些?”

  “那少夫人要去哪里?”

  “去看看一个人,你想不到吗?”

  那个人就算是化成灰我也会记得的,如今终于受到了报应,怎么也该去看一看的。就算是居高临下也好,我也想去看一看她的处境。

  “谁?除了少爷还能有谁?难不成少夫人想见福田先生?”

  “福田先生不在这里,我又怎么会去看他呢。看来你确实应该动脑好好想一想了。”

  “少夫人,我真的猜不到。少夫人还想去看谁?难不成是三奶奶?可是少夫人怎么会有这个闲工夫去看三奶奶了?又或者是老夫人,小少爷?”

  真真觉得这些都不对,但是一时半会又想不到是谁。

  “我们去看看二奶奶……”

  “二奶奶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少夫人去看她做什么。这不是平白增添晦气,不值当……”

  “我想去看看她知错了没有。她为瑶光下的毒我到如今还记得,我怎么能就此便宜了她?如今她受的这些苦是少爷给她的惩罚,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我冷哼了一声,想起那个人的所作所为我至今想起来都有些愤恨交加。

  这些惩罚对于那个太过歹毒的人来说不算什么,总要去加点猛料。

  “那少夫人想怎么做?”

  “看看她而已……”

  我将眼睛瞟向上空,一副心满意足而又趾高气扬的模样。

  “少夫人……”

  听到真真的叫唤,我快步走向前面,因为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那个人匍匐在我面前的模样。

  只要心中有一个人,那个人便会成为支撑我的勇气,让我勇敢的去做每一件事情。

  顾瑶光,这辈子你就是我的勇气。对于伤害你的人,我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放过呢?

  我要让她承受心灵的煎熬,让她求而不得、这辈子都孤苦伶仃。

  “少夫人,少夫人真的有些变化了……”

  “哪里变了?”

  “哪里都变了,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

  “变成这样不好吗?只有变成这样才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不然总是一副脆弱的模样只能任人欺辱。”

  我终究还是向现实低了头,变成了现实中那些圆滑世故的人。

  “其实有少爷在,少夫人不需要变成这样……”

  “少爷,那是顾家所有人的少爷,不是我一个人的少爷。再说有些事情也指望不上少爷,如果我不强大点,如何保护我想保护的人?难道指望依靠别人吗?在这顾家我又能靠得了谁?关键时刻老夫人为了顾家的另一个孙子竟然不顾顾瑶光受到的威胁,所以我一定要变强大,强大到没有人可以欺负。”

  “可是这就不是原本的少夫人了……”

  我对着天空笑了一声。原本的少夫人,恐怕早就已经死去了。就连一条毛毛虫都会蜕变成蝴蝶的,每个人也都会成长的。从前的那副躯壳是为了顾家而活,如今的我是为了自己而活。

  这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过去也完全成了残影,现在的我才是全新的我。

  等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模样确实令我吃了一惊。

  她依旧是她,却依旧不是她。

  她带着愤怒的眼神看着我,两只眼睛里不停的在冒着怒火。她像是毫无察觉一般,依旧那么看着我。

  “我今日得到的这一切你都满意了?”

  “那要问你自己满不满意?你做了那样的事就要想到有那样的后果,没有人可以替你受过。要论恶毒谁能论的过你?”

  彼时的我趾高气扬的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只跳梁小丑。无论她怎么做,我始终是那样的表情。

  终于她有了一丝垂败感。这一丝的垂败感就像是抓着她的心脏牢牢不放,并且肆意的吞噬着她的残肢。直到她的五脏六腑都已经缴械投降,她才由愤恨的表情转为漠然,而后大笑。

  她的一系列表情在我看来不过是在做最后的挣扎,我始终由上而下看着她。

  她的发丝有些垂乱,脸色还有些苍白。这屋子里明明暗暗,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这屋子里没有住着人。

  她如今的这个模样已然受到了惩罚,这还是与从前判若两样的。

  我勾起唇角,漠然地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只小猫小狗一般再简单不过了。

  “如今的这一切你可满意?这本应该是我来问你的。你只需回答我满意,抑或是不满意。不过这都改变不了你在我心中的看法,也改变不了你在少爷心中的看法,还有在老夫人面前的看法。你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来,这顾家上下有谁不知?你恐怕不知道,就连我那院子都天天有人讨论这件事。从前的你善于察言观色,颇得老夫人的欢心,为此这顾家的下人都得高看你一眼。可是如今你呢,尽是被这些恶毒的行为缠身,这一切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怜柔,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可曾有后悔过吗?”

  我将身子稍微往前倾了倾,认真倾听她的回答。

  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却听见她的一阵笑声,并且笑的肆无忌惮。

  “后悔?后悔是什么东西?不过有一件事情我挺好奇的。听说顾家的少夫人一向最为聪慧,就连少爷不在的时候都能将顾家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为何此刻我却觉得这顾家少夫人有些名不符实呢。”

  她紧接着又是哈哈大笑,她像是想通了什么,就连她的眼角都笑出了泪珠,可是她依然还在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你看看你现今的模样你觉得你还笑得出来吗?在顾家你算是彻底败了下去。”

  “少夫人,我是败了,可是保不准下一个败了的就是少夫人。难道你以为我就是幕后黑手了吗?你不觉得这其中有诈吗?就算你扳倒了我,那小少爷就安全了吗?”

  “至少他现在能够平安无事,不论怎么说你总归是下了毒,无论如何你都逃不开关系的。”

  “话确实是这样说的,可是事情不是这样的。我承认我确实是下过毒,可是这毒偏偏就下错了,难道少夫人不觉得这其中有诈吗?那些丫鬟都在顾家待了多少年,难道还会再出些差错?我看少夫人只将矛头对准了我,恐怕没有往更深层次想。少夫人,你确实该用用脑子了。”

  听了这些话,我认真思索了一下。她说的不无道理,那些丫鬟都在顾家待了好多年,不可能轻易出错的。而且那毒好巧不巧送到了怜柔的房中。

  怜柔最终也受到了伤害,也害到了肚子里的孩子。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难道是有人刻意安排?

  这样的事情我不敢深想,不过仔细想来也许确有此事。

  “就算你说了这些也迟了,你如今也受到了惩罚。顾星辰是不会原谅你的,老夫人也不会原谅你的。”

  “少夫人,再动动你的脑子吧。你以为顾少爷是在替你办事?其实他要帮的人并非是你,而是幕后之人。想必是谁你也会清楚的,因为除了她不会有别人的。觊觎这顾家的人也不仅仅是我们……”

  “你说错了,我从来都没有觊觎过顾家,我只是为了顾瑶光在考虑。”

  “少夫人你不用说这样的话。既然你我同在顾家,就算起初无意但也早已入了局。一旦入局就不是你我能够控制的了,有些事情除了自愿还有情势所逼。就算你对这些东西无意,也总会碍了别人的事情。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好好想想吧。”

  我已然入局,也许是吧。我闭上眼睛面朝天空,回想走过数载有些事情原本非我所想,可是却都发生了。

  怀璧其罪的道理我还是听过。有些人自然是想踏上我这个位置进而得到整个顾家。

  “顾家!这富贵之家人人羡慕与眼红,必然会遭受嫉妒。那眼红与羡慕的背后,尽是一些纷纷扰扰。由此便生出了事端,接二连三事端不断。因为人人都这样想,人人都这样做,所以这样的事情是不会有了断的。自古祸福相依,说的还真是这么回事。有福必然有祸,有祸必然有福。”

  我一脸感叹地说了好多,真是想不到一环套着一环,像是没有尽头一般。

  我从这里离开的时候,怜柔依旧还在笑。只不过这次换成了她可怜我。

  走出去的时候,我确实觉得自己有些可怜。因为她已经解脱了,而我还在局中。

  我在一个没有尽头的地方,而她会有另一个新的开始。

  今日的太阳格外晒,我低垂着头走着。心中还是有些烦躁,原来我以为的尽头不是尽头。这条路上我到底还要走上多久?

  这路像是没有尽头,一眼也望不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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