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内应（二）
端和这话在两个小姑娘看来确实是有些恐怖了，于是两个人都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我们真的没做这样的事情，少夫人明察秋毫啊！”
另一个丫鬟低头不语。
“不是你们做的还能有谁？这屋子里也就咱们几个人，手指头也能数的过来。床铺这东西平时都是你们两个负责的，如今在这床铺下面发现了东西怎么着也是你们办事不利。难道这几天你们都不收拾床铺的吗？”
我反问着她们，看来真的是我太仁慈了，才让她们这般玩忽职守。
“少夫人，我听说这腿要是打残疾了，可是要一辈子都躺在床上的。瞧她们这么小的年纪，又没有经过人事，若是就这么打残了未免是太可惜了。恐怕这以后也不会有人家要了，毕竟这双腿残疾的女子是什么也做不了的，一般人家也是看不上的。更何况若是弄个不好，旧疾复发，就这么一命呜呼了。这也是太可怜了，这叫做害人终害己。若是你们还不承认的话，那我就叫人打断你们的双腿，让你们再也没办法站起来。今日少夫人在这里还不给我老实说，休想蒙混过关！少夫人一向仁慈，但是这件事情事关老夫人，就算少夫人肯放过你们，少爷也未必肯。你们还不给我速速招来……”
端和一番话说下去，确实是能把人吓到。
如若我换做她们也早就吓得什么都招了，如今她们不肯招必然是背后有人撑腰。
“如果是你们背后有人撑腰，可别忘了，我才是这顾家的少夫人。说到底我如今还在这里，若是让我查出个什么小心你们的脑袋。”
“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
另一个丫鬟还是低头不语。
“大家也都是明眼人，也都说清了吧。你们幕后的那个人就是三奶奶，其实不用你们说我也清楚。只是我不知道三奶奶给了你什么好处，只要那个人能指认三奶奶，那么三奶奶能给你的我自然也能给你，而且还会更多。你们就好好的想一想吧。”
时间静默了下来，我也坐在那里好整以暇。我这样默默地等待着，等待着那个人的心理斗争，等待着那个人终于沉不住气来。
“少夫人，难道我们就这么等着吗？若是那个人不招呢，我们就一直等下去吗？”
“总归我们有的是时间，就在这里等着吧。哪怕从此刻等到天黑，再从天黑等到天亮。若是那人不招我们就一直等着吧，我们也不用干其它的事情，就在这里等着。”
时间又静默了下来，此刻一大群人站在这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不过我有的是时间，为何不等一等呢？
我知道老夫人如今还有一口气，但这一口气也不是那么的短。所以我有这时间等着。哪怕一大群人站在这里挨饿、受罚。
这件事情也总归是要查出来的，不论我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老夫人。我不想蒙受这个不白之冤，我也不想让老夫人就这般死去，更不想让那个下毒的人就那么逍遥法外。
等了两三个时辰，直到夜色昏沉，依然还是没有人招认。
“少夫人，这样下去不行的。”
“看来是她们的身子骨太硬朗了，不怕，再多等等。正好我也没乏呢，我也有的是时间。大家就互相熬吧，我也坐在这里看着你们。”
不知不觉困意来袭，我用手撑在桌子上渐渐睡着。端和拿了一件衣服盖在我的身上，而后又站在那里。
就连睡梦中我都不忘记这事情一定要查出来，这一觉我睡得还算安稳。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自然看见身上披了一件衣服。端和站在那里还有些打盹。
“端和，你下去吧，今日这件事情我知道跟你没有关系。你不用也在这里撑着，你下去吧。”
“我叫真真过来，想来她应该睡严实了。”
“也好，昨天你累了一天了，回去歇着吧。我在这里盯着，再看看她们。今日这事情我是一定要查出来的，决不能让那个人逍遥法外。”
我看着她们，她们脸上都是一阵疲惫之色。想来昨天在这站了一晚上，必然是休息不好。
“你们放心好啦！有我在这里陪着你们，你们定然会好好的。只要你们招了那个人，我自然会放过你们，让你们好生回去休息。”
“少夫人，我们是真的不知道……”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昨日的模样。
“既然这样，那大家就继续吧，我也继续在这里陪着你们，顺便看看你们，都给我站好了。”
看来她们是没有一个人认了，不过我也不急不恼。
“少夫人，总这么站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况且您昨日也撑了一天，我怕您支撑不住啊！不如您回去歇歇，我在这里看着。”
真真已然走了出来，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不用，这件事情我要自己盯着，不然怕是有人说我要滥用私刑。今日我就跟她们一起在这里，若是今日还是没有个结果大家就一起在这里站着。”
“少夫人，您这样未免太累了。”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既然我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就只能继续下去。
“我觉得你们从前都是一副很好相处的模样，也没有一个人不让我省心。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到底是谁的错？给我站出来。”
我一一扫过她们，可是还是没有发现些什么。
难道不是她们吗？我的内心当中都有了一丝动摇。
既而我又有些死心，她们还是像昨天一样。看来终究是没有一个结果，这样下去真的值得吗？
罢了罢了，也就这样继续待着吧，难保不会发生些什么。
我时而扫过她们，时而看看周遭的风景。甚是无聊至极……
刚才天空还是灰蒙蒙的，现在已经完全清明了起来。
“你们可想好了，到底说是不说？”
“我们是真的不知道……”
时间又静悄悄的，我就继续这么等待着。
已然到了午膳时间，看来她们还真是能撑啊。
“这午饭时间马上就到啦，想来你们昨日到今日也是没吃饭吧？想必是又累又饿，只要有人招了，我自然会放你们回去。若是别人有什么微词，别忘了我也站在这里陪你们受罚，我也未曾吃过一顿饭。老夫人往日对我们都是不错的，我希望你们能够如实招来。”
我望向整理床铺的那两个人，她们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吗？怎么着都是你们办事不利。我的床铺下面有老夫人中毒的毒药瓶，你们竟然都没发现了。说到底除了下毒的那个人之外，你们也是难逃责罚的。不过我网开一面，若是你们看见了什么可尽管说来，就算是提供有用的线索也好。”
我知道下毒的那个人一定是在场的人中的一个，那个人到现在还硬撑着，不过是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没有人可以查出来，可是这也不尽然如此……
那两个人实在是有些累了，就连身形都有些晃动。虽然她们也都是丫鬟，但是这大户人家的丫鬟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从昨日到今日，我想她们已经支撑不住了吧，如今不过是硬撑着罢了。
还好我昨日眯了一会儿，如今也不觉得太累。
虽说我是陪着她们一起的，但我终究是个主子，哪能尽数相同呢？
“少夫人，我们都不知情，您就放过我们吧！也许给老夫人下毒的那个人不在我们之中，您这样不仅我们累也让您自己累，何苦呢？”
“何苦呢？那我就来告诉你们，老夫人平常的一言一行你们都看在眼里。我问你们，老夫人有苛待过你们吗？这顾家大院确实是比别的人家好些，冲着这些难道你们能忍心看着老夫人就这般……”
“今日若是不查出那个人来，我们就一直在这候着，直到查出来为止。我这话就放在这里了，也决不食言……”
顿时那些丫鬟议论纷纷，有些叫苦不迭。
我满意地看着她们，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就算没有结果我也要这么静静的等待着，就当是为了老夫人吧！
即使我愿意在这里等，可是这么多的人也不愿意再这么等。
“到底是谁下的毒？出来认了不就得了！让我们大家一起跟着在这里站着，还连累着少夫人，真是得不偿失。”
“对呀，到底是谁？再这么站下去腿都要废了，到底是谁想要陷害少夫人，真是良心被狗吃了。枉费少夫人平时还待我们那般好。”
人群议论纷纷，仿佛都有些站不住了。别说她们了，就连我都有些累了。
“安静！少夫人还在这里，容不得你们放肆。都给我好好的站着，今日那个人若是不站出来，我们大家都一起站在这里。”
人群又静悄悄了下来，我满意地看着她们，继续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少夫人，再这么站下去怕是不妥。大家都有些累了，而且还都没吃饭呢。”
真真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就快了，就快了……”
我总觉得快有人支撑不住了……
不多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那个丫鬟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少夫人，我知道是谁……”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我还是吃惊了，我原以为没有人会回答的。
“谁？你细细说来。”
“就是她……”
低头不语的丫鬟指着一旁惊慌失措的丫鬟。
我知道，平时就是她们两个负责我的床铺的。
“不是我，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我没有做过……”
相比那个惊慌失措的丫鬟，原先那个低头沉默不言的丫鬟显得要镇定多了。
“那天，我亲眼看见她拿着东西塞到了床铺底下。”
“那你刚刚为何不说？”
“因为我还念着往日的情分，我与她一同在这边伺候，自然还是有些小姐妹的情分。可是近日看到大家都受罪了，我不忍心再这样下去。小桃，对不起……”
面前的这个人异常镇定，似乎挑不出错来。
“小桃，是你吗？”
“不是我，我压根就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她为何会这么说，但是我真的没有做过。我跟老夫人无冤无仇的，我更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少夫人，您要相信我才对。”
我抚了抚额头，颇有些头痛。原以为很简单的事情，没想到却弄得这么复杂。
“那你说说当时的事情，你看见她拿了一个什么样的瓶子？细细说来……”
“当时她背着身子对着我，我并没看清楚。我只是觉得她手里应该拿着东西，而且她还掀开了床铺。”
“真的是这样吗？小桃，你当日是不是做了这样的事情？”
“少夫人，我没有做过，我真的没有做过。少夫人，您可千万不要冤枉我。”
“我不会冤枉每一个人的，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彻查的。”
如今事情陷入了谜团当中，真是一团比一团还糟。
如今这两个人，一个指认着另一个，另一个无论如何也不认。
这到底该如何办才好？我陷入了两难之中。
“行了，你们剩下的人都下去吧，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
我看着留下来的两个人，实在是有些累了。
“来人，午饭时间都已经过了，快布膳！”
“少夫人，累了吧。还是好好的吃饭吧，吃完饭再说。这件事情不急的，你可千万不要累坏了自己的身体。”
“来人，她们两个想必也饿了，也给她们两个准备点饭。”
“少夫人，您就是太心善了。如今事情还没查明白，指不定这件事情就跟她们有关。”
“无论如何，那也不能饿着肚子。快去准备吧……”
我看着剩下的两个人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如何她们才肯招了。但是我知道，我是真的累了。
“少夫人，我知道您一向最为心善，可是这件事情我确实没有做过。我不知道她为何会指认我，但我真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我从来没在床铺底下放过东西，也从来没做过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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