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路途遇险(二)
我不知我找了多久,只知道头上的汗不停地渗出。一滴,一滴,最后汇流成水。
我一遍又一遍叫着“顾瑶光”的名字,我不知道我叫了多少声,我只知道我此时的嗓子都快喊哑了。
可是依旧不见任何的成效,我依旧找不见顾瑶光。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只记得我让他向前跑。但是前方没有终点,我所走到的前方只是一个又一个分叉的路口。到底他的前方选择了哪里,我未可知。
我只是就这般盲目的找着,并没有某个目的地,也并没有某个方向。很快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但是怎样也找不见他的身影。
四周都是嘈杂的人群,难不成他已经被日本鬼子给抓住了?想到这里我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果真是那样那就一定逃不了死亡了。
我宁愿希望他还活着,好好的活着。哪怕他此刻饿着肚子,我也是希望他能够活着。
我想这么小的他若是遇到了日本鬼子,那么要么是被刺死要么是被摔死。不论怎样都逃不过一个死字,我不愿意去想这些,我宁愿相信他还活着。
我相信生命充满着希望,我希望善良的人儿会有好报。更何况顾瑶光是那般的听话与懂事,我不相信他会遭遇其它的危险。
我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祈祷他平安无事。
我不知道我祈祷了多少次,我只知道我每祈祷一次眼中就会流出泪水。此刻的我早已不知流了多少的泪水,可是依然不见他的踪影。
我看见日本鬼子还在凶神恶煞的屠杀着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我知道我没有任何的力量可以去对抗。就算是我手中有一把刀,那也只能杀的了一个两个,最多那便也是十个了。就那还是趁他们不防备的时候,若是正面对决,我绝无胜算。
不远处的日本鬼子简直丑恶之极,可是我却手无缚鸡之力,没有任何的办法。我能怎么做呢?一是无动于衷,那么这样等待我的只有死亡。二是奋起反抗,哪怕粉身碎骨那也在所不辞。
虽然两者之间都逃不了一个死亡,但是第二者之间还有一线生机。但我知道那生机是那么的渺茫,如今的我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若是我能够为他们做一些什么,我想那也是值得了。可是如今的我没有那么大富大贵,就算是尽一份绵薄之力都有些吃力。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而且我的儿子现在还下落不明。
若是它落在了坏人手上,免不了一死。若是个好人,那便也还好。
我躲在人群之中,身边的人还是你挤我、我挤你,没有丝毫的空闲可以容得下第二个人。
我知道所有人都向往着生存,所有的人脚下的步伐也都向着生存迈进。
只要还能够活下来那么便有希望,那么便有翻倒一切的希望。哪怕现在局势不明,可是只要众人拧成一股心,我想胜利会属于众人的。
这些日本鬼子也不过是暂时在我们的土地上屠戮着,将来自有这爱国人士奋起反抗,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福田先生远远就看见了那个人影,他正想过去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他看了看四周,还好周围的人都不认识他。
他急忙脱下身上穿的衣服,又重新找了一件,他这才走了过去。
不知为何,他面对着我的时候,我似乎能从他的眼里找到那一闪而逝的躲闪。我以为我看错了,毕竟也只是一闪而逝。
我想他并没有什么需要对我躲闪的,相反是我欠了他太多才对。
“挽挽,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的眼里带着兴奋,还有几许不可名状。
我看到了他,一下子像是看到了救星。总之,此时的他成了我生命中不可闪耀的星光。我觉得我有救了,顾瑶光也有救了。因为此刻他来了……
我知道他以前帮了我很多忙,而且是不求回报的那样。如果他继续帮我的话,如果他能够帮得上我的话,我……
“福田先生,你一定要帮帮我,你一定要帮我……”
此时我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我如今才刚刚来到这座城市,对周围的一切都不熟悉。如果要让我在茫茫人海中去找顾瑶光,我想我无论如何都是找不到的。除非有奇迹的出现……
我知道他一直都在这座城市,也一定有不少的人脉。况且他的生意做得那么好,那是有钱也有力,想必去寻找一个小孩子那也是容易的……
“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事情你就跟我说,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他用手扶着我的肩膀,用力看着我。
我知道他此刻是认真的,认真的想要帮我这个忙。
“我……我想……”
我刚说到这里,刚刚想到顾瑶光三个字,我就泣不成言。
他耐心的看着我,脸上并没有不厌烦:“你想说什么……,尽管说……,我会听着的……”
听到这话我更加泣不成声:“你……你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不对劲?”福田先生往周身看了看,这一看还真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
我垂下了眸子,看来是他没有注意到。
“对了,怎么不见顾瑶光?难道你把他一个人留在了公寓里?他不是最喜欢出来玩了,你若是关着他,他也不会舒服的。”
福田先生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就是觉得顾瑶光今日没出来,就少了些兴趣。
我颤颤巍巍,有些开不了口。因为我始终不相信他现在已经走丢了这个事实,我总觉得他在某处地方。只是他生了我的气,所以不肯出来见我。
“他……他刚刚随我出来买菜……”
我不知该怎样去开口,总归都是……
“买菜?”福田先生瞧了瞧我空空的手掌,好似有些不相信。
我这才注意到原来我的菜篮子早就不见了,或许是在跑的路途中给弄丢了。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顾瑶光已经不见了……
“我的菜篮子在途中给弄丢了,你也看见了四周都是逃乱的百姓。日本鬼子来了,这座城市已经乱了。我也是刚刚趁乱才从日本鬼子手中逃脱了出来。顾瑶光……顾瑶光走丢了,我现在已经找不见他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你能帮我找找看吗?他可是我唯一的孩子了,他可是我这世上唯一的血缘关系了。若是没了他,我真不知道我的下半辈子要怎样度过。”
我掩面哭泣,甚至泣不成声。
我无法想象失去他的痛苦,我从来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失去他。
“他怎么就能那么没了呢?怎么就能那么走丢了呢?我告诉他要一直向前走,可是怎能找不见呢?他不是最喜欢娘亲了吗?如今娘亲就在这里,可是我已经找不见了他。”
我伤心、我绝望、我悲悸,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不知我该如何做才能摆脱这些不安的情绪,除非找到他。若是我这一生都找不见他了,那我的下半生岂不是这般凄惨?
福田先生听到这话也有些着急:“你别着急,我们会找到的。你别忘了我在这座城市可比你待的时间长。你若是找不见可不代表我找不见,我一定会找见的。”
福田先生最后这话像是给自己立下了一个决心,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我看着四周再看看他,眼里全然不信。周边的百姓都在忙着讨论,又有谁会去注意一个小孩子的死活?况且若是没吃的没喝的,他岂不是会……
现在的世道是这么的危险,我有些不相信他能够生存下去。他要躲过日本鬼子的追杀,还要顾及一路的吃喝。时间短了还好,若是时间长了,说不定他早就……
我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我也不敢想象我若是找到一具尸体那该如何是好。
我想我一定会哭得肝肠寸断的,我无法想象,我实在是无法想象。索性我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想。我在口中喃喃自语,像是要麻痹自己,让自己不去想那些可怕的事情。
“一切都还没有发生,顾瑶光未必会遇到危险。他可是我的孩子,我不相信他会遇到危险的,我不相信他会遇到危险的……”
福田先生起初听到这话也没有多大的感触,只是心中想着要尽快找见孩子。
可是他再次听到这话就不是这么想了,他听见我不停地说着这些,总是这几句话。
“一切都还没有发生,顾瑶光未必会遇到危险。他可是我的孩子,我不相信他会遇到危险的,我不相信他会遇到危险的……”
我喃喃自语,我像是已经把这些话给背了出来。总共也就只有这几句,我也就只能来回的说。
因为只要这样,我就不会胡思乱想,我就不会想到那些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我要相信他还活着,他一直都活着。只是他找不见娘亲罢了,说不定再过几个时辰他就找见我了。我也就不用念这无聊的话语来祈祷他的平安了。
我像是进入到了冥想状态,一言不发。因为此刻只有这些话才能麻痹了我,其它的也只能让我胡思乱想……
可是福田先生听到这些话却有些头大,他大概也明白我是魔怔了。
“挽挽,挽挽……”他用力呼喊我,不过似乎没有多大的用处。
我虽然听到他的叫声,可是此刻顾瑶光的安全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有这个闲工夫我要不停地祈祷,直到他出现在我的面前,直到他甜甜的叫我一声“娘亲!”
我想那样我才可以安心,才可以不用这般胡思乱想。如今我也就只有这个法子来麻痹自己了,此刻外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如同过眼云烟。
我能感受到有不少的百姓匆匆忙忙的离开,我的身边像是经过了一波又一波的人。
可我不曾睁眼,不曾仔细看过那些。
福田先生看着这些有些心疼:“挽挽,你不要再念了,再念也改变不了事实的。”
“你胡说,主要我认真祈祷,他一定会朝着我祈祷的方向渡过难关的,也一定会过来找我的。”我立刻怒斥他,脸上还带着些许怒气。
“你这么做是没用的,若是你想找见他那么就立刻去找他。与其站在这里喃喃自语,不如好好的去寻一寻他,说不定还能找到他。你以为你站在这里喃喃自语,他就能自己来找你的吗?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你明白吗?”
“真的会这样吗?”我脸上闪出了一些希望,我觉得我的不远处顾瑶光正在向我招手。
我的脸上带了些欣喜,我觉得我会找到他的。
“福田先生,我知道你一向手眼通天。这件事情你能不能帮帮我?你能不能帮我找到他?我是真的很想再见到他,他可是我的孩子。前些日子他还跟你在一起吃着牛排谈笑风生,难道你就不能来喜爱喜爱他吗?”
“虽然我在这座城市待的时间很长,可是顾瑶光真正相信的人那是你。若是我派人出去找他,他不一定会回应的。可是你不同,你是他的娘亲。你若是看见了他,他一定会跟你回来的。所以,你不能再在这里独自念叨了,你应该出去找他,认真的找,仔细的找……,我相信我们会找到他的。因为上天会看到我们在努力的寻找他,你不是想要将希望寄托于上天吗?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我相信上天会看到你的感动的……”
“好……”
我的眼中带了些泪花,还有些不知所措。
我想我能够找到他的,我一定会找到他的。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哪怕闯进日本鬼子的阵营,哪怕去跟老天爷去抢人。
我相信他的生命不会戛然而止的,我相信他的余生很长。他还有大把的时间没有度过,他还有大把的时光没有挥霍,他还有大把的年华没有享受过。他更有余生要去奋斗……
所以我要去尽力的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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