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川流不息

　　欢呼声，哭喊声，炒热气氛，心却很冷。

　　脸上维持不住任何表情，泪水蓄势待发。

　　外面还在做着串场，给她们换衣服留出时间。

　　“玲香。”转头，那人已经换好衣服走了过来。“怎么还没换好，要抓紧时间啊。我来帮你吧。”

　　深吸一口气，微微抬头想让蓄在眼眶中的泪水倒流回去。尝试一下发现不肯做到，还是没忍住背身用手擦了一下。“没事的，我就是……就是还有点舍不得呢。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几次……但还是想说。佑美，你毕业了以后我会感觉很寂寞的……”

　　帮着自己整理衣服的手一顿，然后慢慢环了上来。

　　“没事的，有空还是能见面的。”

　　“感觉没了你的话，我什么都做不好呢。”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颤抖。

　　感觉到自己的肚子被轻轻拍了下，“怎么还在说这种话啊？玲香，相信自己。这么些年了，你已经是个可靠的队长了。”

　　“我……”

　　“谢谢你。”

　　“嗯？”被突如其来的感谢打乱了思绪。

　　“谢谢你，谢谢你曾在我最黑暗的、最茫然无措的时刻陪伴着我，安慰着我。我真的很庆幸当时能留下来，留在乃木坂，能和你做朋友，一起努力、一起成长、一起为了这个团队奋斗。这一定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了。这些年，真的麻烦你了。”

　　“没有的事，一直受佑美的照顾，我应该对你说谢谢。……陪着我组CP，一定让你很困扰吧……”

　　环在腰上的手更加用力，感受到温暖的身躯贴了上来。

　　“玲香，我喜欢你。”贴着耳边，温热的气息让人有些痒痒的。

　　感到背后的温暖离开，手中却握住一团炽热。“走吧，要上台了。再磨蹭卡琳酱可要撑不住了。”

　　“你刚刚……”没有听错吧，心跳的好快。

　　“走啦，下次有机会再说，…na…在外面等好久了。”

　　谁？谁在外边等好久了？

　　什么na？na什么？

　　所有的一切瞬间隐没于黑暗，荒川永梦没有听清最后那句话里模糊的部分。下一刻灼热和剧痛同时在脑袋里爆发。

　　“啊！！！”

　　瞬间恢复的意识马上被剧痛占据，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

　　门外传来急促的跑动的声音。

　　门被大力地推开，进来的人一眼就看到倒在地上表情痛苦的荒川永梦。

　　“荒川先生！怎么办怎么办，叫人叫人……不对不对……叫急救车……电话电话……”

　　“别……”疼痛来的剧烈，但很快就褪去。荒川永梦吃力地撑起自己，坐上沙发大口地喘气。“我……没事……唉……做……做了个……噩梦而已。”

　　转头看向那个慌乱但不知所措的人，“高山啊……帮我倒杯水行吗，麻烦你了。”

　　“啊啊！好的好的，你稍等，我马上！”高山一实立马冲了出去，然后又很快折回来拿走办公桌上的水杯，再一次冲了出去。

　　“诶，别跑……当心点啊……”荒川永梦无奈的看着冒失的高山一实跑了出去，“唉……这也太刺激了。刚刚那场景是什么……”

　　“嗯，大概是樱井玲香的记忆，若月佑美毕业演唱会时的记忆。是‘未来’的事呢。”耳边响起了只有荒川永梦能听到的声音。

　　“为什么会突然看到这些？”荒川永梦按压着太阳穴，有些吃不消。

　　“咳咳，‘荒川’小课堂时间。

　　命运实际上是无数人生活轨迹的交织，彼此之间互相影响。而‘我们’能看到和‘我们’命运交织的人的未来，例如若月佑美和樱井玲香。但这些未来可能与‘我们’有关也可能无关。

　　‘第一世’和‘第二世’缺失的记忆正是要‘我们’与其他人的命运交织来寻回。而且这也是需要条件的，‘我们’需要去解开她们无法摆脱的心结。

　　真可惜，如果能完全阻止‘大头贴’事件的发生的话可以看到更多。”

　　荒川永梦摆手打断道，“不不不，我并不想看，可以不看吗？这也太痛了！”

　　“啊，这……还记得我说过得吗——命里注定的，你逃不掉的。”

　　“你！”荒川永梦气急败坏，正准备破口大骂，但拿着水杯的高山一实正巧走进来被吓呆。

　　咽下本来要说那些容易被禁的话，语气缓和到，“你……下次别再走道里跑，保洁他们把地拖得太干净太滑了，容易摔倒。”

　　依然有些呆滞的高山一实眨了眨眼，懵懵懂懂地说：“啊？呃，哦，好的，我知道了，荒川先生。”看向手里拿着的水杯马上反应过来，“荒川先生，来，喝水吧。你好点了吗？”

　　荒川永梦接过水杯，勉强地点了点头。一口气喝完杯中的水，长吐一口气。看着站着那的高山一实，开口问道：“说起来，你是来找我的吗，高山？”

　　高山一实笑着回答：“今天一下午都没看到荒川先生来练习室，想起来之前荒川先生好像身体不适，有些担心就来看看。”

　　荒川永梦点了点头，“有心了。”低头看放在地上的闹钟。是生田放在这的吗？这孩子真是的。

　　拿起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班的点了。“都这个时间了。”

　　“那我先告辞了。”高山一实向荒川永梦告别离开。

　　荒川永梦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回想刚刚的情景，总觉得高山怪怪的。

　　叮！手机来了邮件。

　　荒川永梦打开看了眼，又叹了口气。今天叹气的次数格外的多呢。

　　傍晚，久违的荒川宅。

　　“有段时间没回来了呢，永梦。”妈妈真琴抱着很久没回家的小儿子。

　　“对不起，母亲。我回来了。”

　　跟妈妈到了餐厅，父亲大和、哥哥我梦已经入座。

　　与以往荒川家的晚饭不同，这一次餐桌上沉默无言，很快就结束了。

　　妈妈真琴拉上哥哥我梦收拾碗筷。父亲大和叫上永梦去了书房。

　　“我明白这些事一时间没那么好接受。你一定还有很多疑问，一点点来吧。很多事情也不是一次性能说清的。”父亲荒川大和从书架边边角角的地方拿出了几本书。放在了书桌上。

　　“荒川家……到底是？”

　　荒川大和示意荒川永梦看看书桌上的书。永梦拿起最上面一本粘着些许灰的牛皮封面笔记本看了起来。

　　笔记里记载了一位叫源秀念的人的故事。他晚年生下四个孩子，四个孩子都非常优秀，从小就强于于周边寻常孩童。四子初长成，先后告诉他“大祸将至”。后来果然应验，“保元之乱”、“平治之乱”接连发生，河内源氏大起大落，几乎被平氏荡平。

　　作为源氏支流的源秀念一族大受打击。源秀念退位，长子继位。后又经历源平合战，秀念一支在此期间不论战场上还是战场外都立下赫赫功绩。本该平步青云之时，却急流勇退，四子分家迁徙日本各处。

　　后来历经幕府建立，倒幕活动，战国之乱等等，四家改名换姓默默隐于市井或朝堂，亦或分出无数支流，流传至今。而后四族主家为取“川流不息”之意，皆以河流为苗字。

　　荒川永梦明白了荒川家应该是这四族之一。从平安时代流传至今……

　　自己的家族也太厉害了吧？

　　“荒川家也好，另外三家也罢。我们不仅仅是凭借运气从旧时代苟延残喘活下来的。”荒川大和起身从被震撼到的荒川永梦手里拿回笔记本，“过去、未来，时代变迁的每一次大浪都有可能将我们淹没，但我们总能撑过去。这是因为命运的眷顾，每隔几代就会有特殊的孩子出生，家族里取名为‘溯流者’。意为在命运长河里溯流而来的人。

　　永梦，为什么你数年来总是反复做着重复的梦，为什么有些事情好像早就经历过，为什么对于一些还没发生的事早有预料，答案只有一个——”

　　边说话边走到书架旁的荒川大和猛然回首指向呆愣在书桌前的荒川永梦。

　　“永梦！你就是荒川这一代的——溯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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