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当时别无他想伸出手
正道的光。
照在了强硬地挤在两人之间的西野七濑身上。
但背着光走在路上，本来肤色就有点深的西野脸显得更黑了。
这两个人从刚刚开始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字面上的没放在眼里。
荒川永梦和高山一实两个人向对方分享着自己一天的经历和趣事。一个人兴致勃勃地说着，另一个带着微笑目光不会移动地盯着对方看着听着，然后交换过来。
夹在两人中间说不上话的西野，只有感受到两人时不时对自己的挤压时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感。
慢慢认清自己的作用，打算在两人之间做个没有感情的路障的西野慢慢地放空自己，牵着高山的手让对方带动自己向前。
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学会把很多事情憋在心里。把不愿意表露的情绪、感受、记忆像是腌制品一样藏在某处，任由时间发酵，在某个晚上或者放空的时刻取出来再体会。明明并不是享受那样的感觉，放空发呆的次数却随着长大越来越多，不仅在四下无人的夜，还有热闹非凡的街。
明明是不想被人知道才藏起来的，却总在他人面前拿出来体会。或许是自己也期待着被人发现……
“娜酱，注意点下坡哦！”
“啊……”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但在一秒后悬浮感和恍然一起来临。
她踩空了。
手慌乱地前伸试图抓住什么维持失去平衡的身体，但周围骤然向上升的场景让她闭眼做好了疼痛袭来的准备。
“呃！唔！”
“娜——诶！永梦，你没事吧！”
小实为什么这种时候去关心那个男人呢，爱是会消失的吗！
西野气鼓鼓地睁开眼，入眼的火红艳丽的云天让她不禁赞叹：“云，好漂亮。”
“夕阳无限好，可是在那之前，西野你能不能先起来，我快喘不过气了！”
讨厌的荒川声嘶力竭地说着些什么，西野七濑没有听见。等高山带着关切地表情进入自己的视野，西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刚虽然踩空了但好像并没有摔倒在地。
刚刚千钧一发的时刻，自己的手成功抓住了荒川永梦的衣服，避免了“扑街”这样不体面的姿势出现。
但现在的也不好看就是了。上身悬空像单杠运动员似的悬挂在荒川的背后，下半身的脚还停留在原地脚尖点地，腿微微的前屈着。西野七濑现在整个人像一个快躺倒的“C”一样。
“娜酱，没事吧！你能起来吗？”
西野抿着嘴楚楚可怜地摇头，还在后怕中的她使不出力气，腿还是软软的。高山只好蹲下抱她起身。
“嗬——嗬！咳咳咳！终于……”终于能够自在呼吸的荒川永梦后怕不已。
趁着高山提醒西野的空档，荒川伸了个懒腰想舒缓一下因为低头说话而有些酸涩的脖子。但没想到下一秒，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拽住自己背后的衣服往下拉，领口猛然上提紧紧箍住了自己的脖子。
人生差点重来。
荒川捂住有些发红的脖子，喘着粗气回身望去。高山双手扶着低着头的西野，上下打量着检查是否有哪里受伤。西野低着头一直小声对高山说着没事、没有受伤，两手的食指却拧在一起，扭捏着、纠结着。
那个男人的鞋踩进了西野眼前的地面。西野七濑觉得自己的腿更软了，手指几乎绞在一起，牙齿打着颤，终于鼓起点勇气：“对……”
“谢谢！”出人意料的感谢打断了自己的话，像浪潮冲刷海岸一般冲走西野现在一切的想法——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荒川，眨了眨眼。
这人是外星人吗？
“感谢你教会我生命的宝贵，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一定要尽力的活好每一天啊！”
本来就有些泛红的眼圈瞬间充血，刚刚冲刷大脑的浪潮从眼中喷涌，内心的委屈冲出喉咙哭喊起来。
娜娜讨厌阴阳怪气的男人！
荒川有些尴尬地笑着挨了高山一记肘击和白眼，心虚地说：“我就是想开个玩笑让气氛轻松一下啦，西野都紧张成那样了。”
西野七濑哭的更厉害了。
高山一实又瞪过来一眼。
荒川永梦摊开手闭上嘴。
某种意义上不能怪西野七濑走路的时候放空，因为正常来说从便利店到高山家的路是一段没有上下坡车流也很少的直行的路，只要过一个十字路口，除了过马路需要注意来往车辆，剩下的路程真的是闭上眼扶着墙也能走。
但今天并不是回高山家。
昨天荒川永梦送高山一实回家，还帮忙做了一桌菜。高山觉得作为主人并没有招待好荒川，于是回来的路上买了些食材，亲自动手准备饭菜，正式地邀请荒川来做客。
没想到路过便利店的时候碰巧遇上了坐在店里发着呆的荒川，于是顺理成章地（并不）结伴去荒川家。因此西野走上了一条从没走过也不打算再走的路。
说到底，都是荒川的错！
一定是！
愤愤地抓起一把薯片塞进嘴里，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薯片塞满了，嘴巴鼓鼓的西野坐在荒川家的客厅，抓过薯片的手拼命的往沙发上蹭。
被高山赶出厨房的荒川正好目睹了这一幕。西野感觉有人靠近，回头一看，与荒川四目相对。心虚地西野在对视两秒后心虚地挪开眼睛看向别吃，手不自觉地放在刚刚蹭过的地方掩着。
“高山怕你无聊，让我陪你玩会游戏。”
荒川走过沙发，在电视机柜前蹲下摁下PS3的电源键，打开抽屉翻出手柄。绝口不提弄脏沙发的事，荒川坐到西野把手柄身边递给她。
西野往另一边挪了挪，没有接过手柄，双手捏着薯片的包装袋吱啦作响。“不用管我也可以的。”
荒川没有收回手，“其实我也很想和西野玩游戏的，除了哥哥我很少跟别人一起玩游戏。明明交了不少朋友，但很少有人来我家做客。”
荒川叹了口气，垂下头。西野偷偷看向他却看不清表情。
“说来，如果不是前两天打扫过一次屋子，今天很难招待你们。不能怪我懒，实在是平常除了哥哥没有人来。这么多游戏，其实最多也就两个人玩。哥哥结婚后，就不常来了，今年他就要毕业了，正式入职后应该就没空来我这了吧。我这边也开始忙起来了，这些东西会积不少灰吧……”
荒川抬起头，却垂下拿着游戏手柄的手。
西野怔怔地看着他，总觉他这样的表情很熟悉。像过去日日夜夜抱着的游戏机屏幕中倒映的自己。
“其实不是说特别喜欢玩游戏。只是好像大多数时候只有它能呃——”
荒川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坐在沙发上，捂着要惊诧地看着西野。
大阪少女低着头，收回刚刚下意识伸出的脚。
“一起玩吧……”软软糯糯的语气，带着些许颤抖。
荒川眉毛一抬，眼睛瞥过西野刚刚收回去的脚，拿起刚刚放下的手柄，“谢谢。”
他还是看到了少女羞红的脸。
西野摇了摇头，放下薯片伸手去拿。但手快接过手柄是荒川把手收了回去。
“？”西野疑惑地看向荒川，荒川放下手柄抽出几张纸巾。
“刚刚的手擦过沙发就算了，现在应该擦干净吧。”
他直接抓住西野的手开始擦拭。西野只是反映慢了一拍，就发现手已经被眼前的男人抓住。
只是擦擦手而已。
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的单纯想法。仅仅持续五秒钟就被别样的暧昧气氛冲乱。
“呼——”高山从厨房冲出来，“里面好热啊。诶，你们怎么？”
高山注意到客厅沙发处像惊弓之鸟似的蹦起来的两人。“你们的脸好红啊，吵架了吗？”
高山有些担心地向俩人靠近。
“不是不是不是，”荒川举手制止了高山的前进，“外面也很热，我刚想起来忘记开客厅的空调了。啊……要不你休息会，我来做菜吧？”
西野在一旁连连点头。
高山眯起眼睛，透露着警惕的眼神，“不要，我一个人就行！你别进来！”说完又冲回了厨房。
客厅的两只惊弓鸟在高山进入厨房后变成了两只小鹌鹑。荒川轻轻抬起双手脑海里无法控制的回想起刚刚那几秒钟里躺在自己手心的温软触感。
下意识地看向少女的方向，发现她也举着自己被擦拭的那只手。
下一秒两人再一次四目相对，荒川心虚地先挪开视线。
“玩游戏吧……”
“……嗯。”
不会真的没开空调吧？
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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