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熬煮卤汁

　　孟家过年的喜悦因为孟水叶这事淡了许多，就连走亲时也没有了以往那么热切和雀跃。
孟欣梅是在大年初三才收到夏目派人送来的信，信上说孟水叶在暮东大营尚好，无需担忧。见此，孟欣梅总算是安心了许多。
孟水叶临走时说的话她记在心里，抽空去他说的梨树，挖了一圈，拍了拍泥土，看着埋藏在木盒子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藏在这里也不怕不小心被别人发觉了。打开了木盒子，看着装在里面的地契和几个碎银子，孟欣梅才知道这些年孟水叶自己那一份挣下的钱已经用去买了一处小郊院，想来是孟水叶打算成亲以后就搬出去住的。没想到这惊喜还没告知家人，他人就已经去了暮东大营。孟欣梅叹息一声，既然如此，那郊院她会让张志他们定期过来打扫，待孟水叶回来再还与他，这事她就不跟家里人开口说了，还是待孟水叶自己说比较好吧。
"欣梅，这年都过了，我们什么时候去镇上，那里的枣醋也得看看了。"回到院里，古氏就笑吟吟说道。
"娘，待这两天风雪小了些，我们就去。"
"哎，好。"
一等就是几天的雪花飘扬，待这初春的一轮暖阳升起，刚化去寒冰，孟欣梅几人就小心翼翼地踏上菀坪镇之路开始新一年的生活。
"四姐，我先过去找纪叔纪婶了。"孟水英还是闷闷不乐。孟水叶被抓走那一晚他正宿在孟欣梅家里，人多杂乱的，那些衙役就没有顾得上孟志灿这一房还有一个男丁在村里，才侥幸躲过一劫。
"嗯，如今二哥，进亮哥和钟泥哥都不在，手里的活计就多了些，以后面摊的事你就要多费心了。水英，你先过去吧，小心些，一会我再过去瞧瞧。"过了年，停业的面条摊子和雉味食肆也得筹备重新开张了。孟志辉在西平村里忙活地里的农活和山里的养鸡场，一会古氏和莫语要忙面条和枣醋的事，她要赶紧去庄子一趟，看看枣酒，也要把张志他们接出来帮忙才行了。
孟欣梅到房里拿了几件置换的衣裳出来，就对古氏说，"娘，一会我要去庄子了，晚上怕是赶不回，要在庄子留夜了。娘，你们在家里要小心，夜里早些关门。"
"哎，娘知道。路上注意些，莫要贪快赶路。"
"嗯。"孟欣梅点点头，"邬漠，我们走。"
"是。"
到了庄子，跟几人相互拜年后，孟欣梅就进了地窖。刚出坛的枣酒最是引人，尝上一口，甘烈醇香，映红了脸，醉了人的心。再存放上一段时间，这酒的味道就更醇了。
孟欣梅又一一查看了其他的枣酒，待发觉没有酿坏的，这几日的苦闷才得以一丝慰籍。孟水叶不在她的身边，她很多事情就要亲力亲为，不能再像以往那般清闲了。
"张婶，雉味食肆的情况刚刚我说清楚了，过两天开业就劳烦你和许刚去帮帮忙，立明还小，做不来什么事，就让他留在庄子里和许勇作伴。"孟欣梅吃过晚食后跟张志他们说起了接下来的安排，"张叔，你就和许叔在庄子里头开垦一些荒地来种白芍。"
土崖山的坡地栽培白芍甚是合适，这是当初孟欣梅买下庄子后就有考虑过一二的了，待去了几次医馆发现白芍这种药材并没有的时候她就更坚定了，如今就要开春了，栽培白芍来卖的事情也得提上日程了。
"是。"几人都应下了。
"那好，夜也深了，就说到这吧。张婶，明日一早你就准备好卤水的食材，我会教你把卤汁做出来。"
"哎。"张四娘笑着应下，年前她在庄子里还担忧没有事可做，白白浪费药钱，对不起孟欣梅一家的救命之恩，如今知道自己有事情要做了，心里就踏实了许多。
孟欣梅第一次在庄子里留宿，夜里碾转几次才睡着，在外间的邬漠也跟着很晚才浅浅寐下。
待孟欣梅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张四娘把做卤水的食材准备好一一摆放在桌边。卤汁的制作方法比较复杂，张四娘按照孟欣梅昨夜的嘱咐，先把清洗干净剁成小块的猪棒骨也放到锅里烧开，滚煮了片刻，此刻她正在撇去浮沫。
孟欣梅瞧着，笑了笑，"张婶，将猪棒骨捞起，用热水清洗一下，再放入锅里，加入足量的热水，大火煮开之后转小火慢炖一个时辰。"
"哎。"
孟欣梅则打了水回到屋里快速地洗漱，然后吃起稍晚的朝食。
一个时辰后，孟欣梅又来到灶房，"张婶，将棒骨捞出来，撇去汤内的浮油，留作鲜汤备用。"
"哎。"
孟欣梅在另外一个小锅里，烧热了倒入胡麻油和糖，小火慢慢炒至糖浆中的小泡变成大泡，"张婶，你看，这颜色是深红色时就可以倒入沸水，然后盛起来备用。"
"哎，好。"
随后孟欣梅将张四娘早就备好的八角、香叶、甘草、草果、砂仁、草豆蔻等香料，按照比例放入纱布袋中扎紧口袋。老姜拍扁，大葱连同须根等挽成结状备用，"可以开始煮了。"
说着，孟欣梅将熬煮好的鲜骨头汤，放入葱姜，盐和糖色，还有刚刚准备好的香料布袋，再加入少量的枣酒，"张婶，开始大火煮沸，再用小火熬煮上一刻的时间。等卤料出味后，再把鸡爪子这些放进去，用小火慢慢熬。"
"哎。"张四娘非常认真地照做，时不时地询问上几句。
这个卤水做好了，不仅雉味食肆可以添多几样菜式，就连面摊也能做卤汁面来卖，想想孟欣梅就有些小开心。
"姑娘，这卤汁闻着真香！"张四娘脸上的笑意很浓。
可不是嘛，熬煮到这会，灶房外都能闻到浓浓的香味。待熬煮够了时辰，孟欣梅就笑道，"张婶，可以了，把爪子捞出来吧。"
"哎，好。"
尝过卤鸡爪子后，孟欣梅点点头认可。这卤水的做法她是教了，至于张四娘到底明白了多少，以后能不能做到这样好，那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过她有信心，张四娘一定可以做好的，说不定比她做的都要好呢。
"邬漠，你也来尝尝。"孟欣梅打趣道，"可好吃了。"
"是，主子。"邬漠一如往常地应下。
孟欣梅讨了个无趣，微微一笑就往院子里又去。
小半晌后，邬漠飞快地走到孟欣梅身旁，低声道，"好吃。"
孟欣梅一愣，待反应过来邬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忍不住笑了起来。
"欣梅姐姐，欣梅姐姐…"许刚，许勇和张立明蹦蹦跳跳地从外头跑进来。
"你们刚去哪里了呢？"
"我们刚刚去摘小树枝玩呢…嗯，好香，这是什么？欣梅姐姐，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香啊？"活泼的许勇吸了吸小鼻子，乐呵呵问道。
"你们去灶房看看就知道了。"
许勇一马当先地冲进灶房，"噢，有好吃的啰！哥哥，立明弟弟我们快去！"
"吃好吃的啰…"
这欢声笑语，孟欣梅的心情就更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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