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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三十九万


话音落,所有的人都愣了,包括左霄启,我径直拉着左霄启朝着楼下跑去,身后我听见了我妈的喊叫声,还有戴云飞难得的大嗓门,“小瑷,你慢点,霄启,照顾好她。”

        跑到下一层楼,左霄启拉住我,手抚着我的肚子,低声斥责着,“你慢点。”

        我抹着眼泪,不发一言,继续往下跑着。

        直到跑到单元门口,左霄启一把将我打横抱起,“你别跑了,小心肚子。”

        我双臂环着左霄启的脖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左霄启将我抱上车,抬手擦着我的眼泪,“宝宝,你不要哭了。”

        我不管不顾,就这样趴在左霄启的怀里嚎啕大哭,所有的委屈,所有这些年来不平等待遇的心酸在我眼前一幕幕闪过,心痛,痛到麻木,心脏的某处像是被剜掉了一块。

        不多时,传来敲玻璃的声音,我抹了一把眼泪,借着泪光,我看到了我妈的脸,左霄启手动摇下车窗,“妈,我先……”

        “阮瑷,你给我出来!”我妈怒吼,“怀孕了有什么了不起,怀孕也得给我去医院做了。”

        我紧紧拉着左霄启的衣领子,几乎哀求道,“我们走好不好,我们走吧。”

        左霄启吻着我的脸蛋,沙哑的嗓音心疼道,“好,我跟妈说两句话就走。”

        “我没工夫跟你废话。”我妈一边说着,手从窗户里探进来,就要拉过我,我反应迅速赶紧闪开。

        左霄启声音沉重,“妈,小瑷现在怀了我的孩子,不管我有钱没钱,我都不会允许别人打掉我的孩子,我自己的老婆孩子,我就是卖血我也会养活他们。”

        他养活我不需要卖血,可是这样的话听在我的耳朵里,就是一个庄重的承诺,代表着深沉的责任心。

        左霄启发动引擎,我妈死死的扒着窗户,“除非你们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我嘴角噙起冰冷的弧度,心早已撕裂成碎片,“开车。”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破碎的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

        这两个字我说的很沉,很重,像是要和我妈决裂一般。

        左霄启拨开我妈的手,车子开走,我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任眼泪在冰凉的夜里无声倾泻。

        车子开出一段路,左霄启停车,他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宝宝,你还有我。”

        他手抚上我的肚子,沙哑的嗓音满是疼惜,“还有我们的孩子。”

        我睁开迷蒙的泪眼,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头在他的脖子里蹭了蹭,“对不起,我没有,没有怀孕,我是骗我妈的。”

        左霄启愣了一下,又吻了吻我的眼睛,“没事,我们回家。”

        他的声音有着一丝失落,抬头看着他眸中的深情,说:“对不起,是不是……”

        左霄启嘴角划开一道浅弧,“不要说对不起,孩子的事情不着急,我们以后会有的。”

        我心下安慰不少,撒娇道,“等我们举行了婚礼再要孩子好不好,我不想大着肚子穿婚纱。”

        “好。”

        车子继续行驶,我的手机铃声一遍遍响起,我懒得挂断,更不会接起,我直接调成了静音。

        妈妈的话一遍遍在我耳边响起:

        ----怀孕了有什么了不起,怀孕也得给我去医院做了。

        我甚至不敢相信这句话真的是从我妈的嘴里说出来的。

        回到家里,我躺在左霄启的怀里,却辗转难眠,我妈的话似魔咒一般在我的耳畔叫嚣着,左霄启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拍着我的后背,“别想了,好好睡一觉。”

        不知道几点我才睡去。

        翌日醒来,我坐在梳妆镜前看着浓重的黑眼圈,不由感叹,“我果然老了。”

        左霄启靠在床头,眸色潋滟,“你就是八十岁了,也是我的宝宝。”

        从这一日起,我没再接过老妈的电话,戴云飞告诉我,我妈去找了我,也问了我的下落,她都守口如瓶。

        “你现在都怀孕了,结婚证也领了,左霄启条件又那么好,阿姨知道了肯定会高兴的,要不你直接实话实说得了,何苦受这份罪。”戴云飞开解我。

        “我没有怀孕。”我说:“我那天是骗我妈的。”

        正月十五。

        我陪左霄启到左立强家吃团圆饭,说是团圆,也就是我和左霄启一起去的,左一喏如往常一般对我们去左立强家的行为视若无睹。

        我不由感叹,左一喏的心里,左立强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除了一个名义上的父亲,左一喏对左立强是否有一丁点父女间的感情。

        其实在每次陪同左霄启去左立强家的所见来看,我也不敢确定左霄启对左立强有没有一点父子情分。

        相反,我看到的是左立强对左池浓烈的父爱。

        今日我们到的时候,佣人告诉左霄启,左立强在书房里等他。

        左霄启将我按到沙发上坐下,说:“等我一会。”

        我轻轻点头。

        看着左霄启的身影在楼梯间消失,很快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抬头看去,只见轻舟和魏薇同时走下楼来。

        “小瑷来了。”轻舟面带笑容和我打招呼。

        我微微一笑,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你那么高兴做什么,小瑷又不是你儿媳妇,人家才是左家未来的左太太。”轻舟扭着妖娆的身姿,声音也嗲嗲的。

        看来轻舟和魏薇不知道我和左霄启领证的事情,也就是说,左立强不会在她们面前说起我和左霄启的事情。

        轻舟面不改色,声音更加柔和几分,却夹杂着显而易见的火药气味,“我未来的儿媳妇,也是名副其实的左太太。”

        她说着又端过果盘放在我的面前,假假地笑着,“小瑷,想吃什么,自己拿,在家里别客气。”

        魏薇在我身边坐下,凉凉地看了轻舟一眼,“还真拿自己当这里的女主人了,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立强都……”

        轻舟脸色变了变,“我有左池就够了。”

        魏薇笑了笑,状似低柔的声音更加尖酸刻薄,“你也就有个儿子了,那是我不想生,不过除了孩子,我得不到的,你这辈子也得不到。”

        轻舟在魏薇对面坐下,朝着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说:“立强不过是看你年轻,多玩玩罢了。”

        魏薇站起身,弯腰拿起果盘里的一个提子扔进了嘴里,笑道,“你想让他玩他都不玩,他每天晚上可是……”她眼睛里含着妩媚的笑看向我,话锋一转,“当着立强未来儿媳妇的面说这些干嘛。”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个人的表演不发一言。

        魏薇抓起沙发上的手包,一边往外走去,一边说:“小瑷,可别让这个贱货在你面前摆婆婆的架子,她还没有那个资格。”

        轻舟蹭的一下站起身,怒目圆睁,咬牙切齿道,“你这个狐狸精。”

        魏薇回头,下巴朝着楼梯的方向轻点,“你在这里撒泼吧,我看立强回头怎么收拾你。”

        轻舟的眼睛似一把刀子剜向魏薇,她胸膛剧烈起伏,似是隐忍着极大的怒意,却敢怒不敢言。

        魏薇踩着高跟鞋,扭着水蛇腰,就这样走了,偌大的客厅留下一串妖娆的笑声。

        轻舟脸色也不好看,却在强装镇定,“小瑷,你和霄启准备什么时候领证?”

        她已经陷害过我一次了,我会相信她才怪,想从我的嘴里打听点口风,您老人家还嫩点。

        我笑了笑,“我听他的。”

        轻舟讪笑了一下,“结婚有什么好的,你看看我,就像个黄脸婆,又要照顾立强,又要照顾孩子,还得操持家里。”

        我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茶水,闭嘴不言。

        我现在是左霄启结婚证上的合法妻子,不管眼前的女人是什么身份,有左池的存在,我和她永远都是站在对立面的,这么浅显的道理,我再傻也明白。

        轻舟笑了笑,继续说:“要我说,你才二十四岁,还很年轻……”

        “你说什么呢?”突然一声浑厚的嗓音在偌大的客厅漾开。

        我抬头看去,左霄启和左立强正站在楼梯间看着我们的方向,由于轻舟坐的沙发正好背对着楼梯,她回头,身体猛的微微一抖,有些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们,就是闲聊天。”

        “滚!”左立强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轻舟赶紧站起身,“我,我出去一下。”

        左霄启面无表情的走下来,左立强看着轻舟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轻嘲。

        不多时,左池在一个中年男人的陪伴下走了进来,“左董。”中年那人恭恭敬敬道,“二少今天,输了……九千多。”

        左立强笑着朝左池招手,“到爸爸这边来。”

        左池一蹦一跳的跑到左立强身边坐下,左立强拉着左池的手,笑的慈爱,“今天玩的开心吗?”

        左池有些无所谓的说:“还行吧,就是输了点钱。”

        左立强眼睛直放光,“我儿子开心就行,钱算什么。”他说着朝中年男人招手,“老刘,你先去吧。”

        我不由感叹,有钱人家的孩子的确让我大开眼界,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输了九千块钱,孩子的父亲却还引以为傲。

        土豪的世界我不懂啊,我不由侧头看向左霄启,难道他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左霄启嘴角轻扬着嘲讽,幽邃的眸子里除了淡漠,就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冷。

        这日的“团圆饭”是我们四个人吃的,左霄启和左立强依然除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公事,没有其他的话题,他们之间依然隔着一把空着的椅子。

        左池依然坐在左立强身边,父子情分从座位上就表现的淋漓尽致。

        “爸爸。”左池一边吃,一边眉飞色舞地说:“我下午还要去玩,太过瘾了,你不知道,那个游戏太好玩了,就是有点烧钱。”

        左池一边呵呵笑着,一边说:“我儿子最不用担心的就是钱。”

        我好像看到了我妈,幸亏我妈没有左立强这么土豪,不然阮贝现在不一定成了什么样子。

        日子就这样漫不经心的过着,除了我妈会不时打个电话过来影响我的心情,不过我并没有接起过,偶尔我也会犹豫,事隔半个多月,我心里的气也消了不少,只是每每想到那句“怀孕了也得去医院做了。”我不免心情低落。

        正月底,接到了阮贝的电话,虽然知道有可能是我妈用了阮贝的电话打给我,亦或者是我妈借阮贝的嘴告诉我什么,我还是接了起来,毕竟是自己的亲人,我也深感无奈。

        “姐。”阮贝的声音有些无力,“妈让你回家。”

        “我不回去。”我果断拒绝。

        “姐,你回来吧,妈同意你和姐夫的事情了,叫你们回家来谈谈。”阮贝的声音很诚恳。

        我不太相信这是我妈的作风,我直接问道,“妈为什么会突然同意了。”

        “姐,你和姐夫一起回来就知道了,我没有骗你。”

        我表示考虑一下,然后我就给爸爸打了个电话。

        “爸爸,听说我妈同意我和霄启的事情了。”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哎。”爸爸叹了口气,“家门不幸啊。”

        听着爸爸苍老无奈的声音,我满是心疼,赶紧问着,“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了。”

        爸爸连声叹气,“还不是你那个弟弟,真是气死我。”

        任我再问下去,我爸就一句话,“家门不幸。”

        也不知道阮贝闯了多大的祸让爸爸这么伤心,反正我没有真的怀孕,也不担心出什么意外,我和左霄启商量了一下,还是在周六回家了,毕竟也不能永远不回来。

        一进家门,家里的低气压就压抑的我无所适从。

        左霄启依然一身“耐克”出现在家里,楼下停着的也是那辆五手夏利。

        “爸,妈。”左霄启同我爸妈打招呼。

        “坐吧。”我妈用眼角的余光瞟了左霄启一眼,不咸不淡地说着。

        我知道我妈肯说出同意我们的话来,就是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我也不问,反正她自己会说的。

        “妈,霄启给你买了……”

        我妈挥手打断我的话,“别说那些没用的。”

        我讪讪地闭嘴,准备洗耳聆听母上大人的谆谆教导。

        爸爸坐在沙发一角垂头丧气,阮贝双腿翘到茶几上拿着手机玩着游戏,我妈则双臂环胸靠着沙发背,“你们是不是打定主意要在一起了。”

        左霄启挺直脊背,郑重地说:“妈,我和小瑷都希望能得到您的祝福。”

        我妈嘴角划开僵硬的弧度,“好,你给我四十万彩礼,我就将女儿嫁给你了。”她说着看向左霄启,“你不亏,我女儿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你一结婚就一家三口了。”

        我妈以前给我标的价格是三十万,认识左霄启后,她给我标的价格是五十万,现在怎么突然改口要四十万了,这又是怎么个套路。

        “妈。”我不耐烦道,“我们都是打工族,霄启家的条件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让他去哪里凑四十万,你要是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要个五六万,不管用什么办法,霄启都会一分不少的给你,你要是愿意给我嫁妆就给点,不愿意给嫁妆我就当孝顺父母了。”

        “五六万?”我妈冷哼,“那是别人家的习俗,不是我家的,我们家我的话就是习俗。”

        面对我妈的不可理喻,我无奈的双手一摊,“妈,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反正我孩子也怀上了,你同不同意我都会生下来,我和霄启也不会分开。”

        我真想说我结婚证都领了,我还怕什么,我们的夫妻关系受法律保护。

        “妈。”阮贝终于从手机中抬起头来,不耐烦道,“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我妈瞪了阮贝一眼,清了清嗓子,“我就直说吧,小贝输了三十九万,这笔钱你们帮着小贝还了,你们的事情我也就认可了。”

        三十九万?

        我瞪大眼睛看向阮贝,这位罪魁祸首却一脸满不在乎的神色,“阮贝,你……”

        “姐。”阮贝不屑的打断我的话,“妈都没有骂过我,你就别给我讲大道理了。”

        好吧,人家是太子爷,不是我家的,是皇家的,人家输个几十万就像我买一根两块钱的皮筋一样自然。

        我抽抽嘴角,赶紧摇头,“我没钱。”

        上次是二十七万,这次是三十九万,赌博就是个无底洞,下次就有可能是五十万,一百万。

        “没钱不行,你们就是借高利贷,也得帮小贝把这个窟窿堵上。”我妈说的理所当然。

        我试图和我妈讲道理,“小贝要是生病了,或者做生意赔了,我们都可以尽力帮忙,可是这是赌博,赌博是没有底线的,你一次次帮他还钱……”

        “小贝说了,以后再也不赌了,这是最后一次。”我妈打断我的话。

        这话我妈会信,可是我不会信,再说了,我也没有义务帮弟弟还赌债,如果是其他的债务还好说。

        我摇头,“妈,我真的没钱。”

        我妈眼睛直视着我,一字一顿道:“我最后问你一次,这钱你出不出?”

        我继续摇头,“我没钱。”

        我妈猛的拿过茶几上的水果刀朝着自己的手腕割去,歇斯底里地哭喊着,“我不活了,我死了算了。”

        血,顺着血管一滴滴冒出来,滴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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