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满园春色
老人先对年轻官员们挨个勉励一番,老人年纪虽大,却从没叫错过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随后老人叫来管家,笑着对年轻官员们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去另一边喝酒解闷吧,留我们几个老家伙在这里聊点闲话,叫你们陪着我们这些老家伙,太为难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在各自长辈的示意下,年轻官员们跟着管家移步池塘边上那处暖阁,其中的乐趣不言自明。
等这些后辈们退出暖阁后,老人神情严肃起来,向一名官员问道:「保宁那边的消息为何还未入京?如果事情办差了,后天可难以成事。」
这名官员连忙低声回道:「您老人家放心,那卓庞然肯定是十死无生,这点绝没有差错。想来冬季道路难行,可能信使在路上有所耽搁。各处城门都有我们派出的家仆,只要信使到了城门,便会有消息来报,断不会误了后天的正事。」
老人叹道:「君臣一场,老夫也不想如此,只是陛下那边...唉,等不得了,谷王那边对咱们不待见,只能把宝押在他处。」
另一名官员开口道:「咱们是不是急了些,要我说不管谁接了皇位,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天下又不是只靠一姓一家就能治理得了,还不是要靠我们来帮着治理天下。」
「糊涂!这些年陛下在暗地里已经将我们的子侄全踢到边塞之地,那姓卢的只知道曲意奉承陛下,朝中要职大多任用寒门子弟,其中用意已经很明显,陛下这是要断我们的根!他想给新皇帝留下一片干净的白地,好让皇族再次说一不二。此举有违世俗纲常,我等岂能伸长脖子,任人宰割。」
老人一挥手,止住几名官员的争吵,淡然说道:「我等不是为了自家的兴衰而在此相聚,各位也别觉得咱们是在密谋什么。今日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大晋可以安稳万年的无奈之举。士农工商自安其事,这是天道至理。君若视臣如手足,我等自然该涌泉相报...」
老人没讲若君视臣如犬马,他们该如何做,当着在场的人有些话不需要他说得太透,在座的各位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官僚中的官僚。
无论做下什么样的事,他们有信心真理始终站在他们一边。
几位高官纷纷点头,说他们原本就是这样想,若是百姓们需要,他们可以捐出全部家产,辞官回乡。
其实他们前期已达成共识,今日不过是来老人这里下定最后的决心,让老人给他们指明行动的方向。
老人最后说道:「等保宁那边的消息进京后,你们便快些联系各自的人手,务必将此事闹到满城皆知。你们用卓庞然的死大作文章,必能激起百官的愤怒,到时乘势发动百官去午门叩阙上书,要求陛下答应你们的请求。」
「若是陛下还是闭门不理,或将百官奏书束之高阁,我等又该如何?」有人出声问道。
老人冷冷向其一瞥,含糊说道:「天气寒冷,听说每天都有人冻死,你们记得叫大家多穿些衣服,万一冻坏几个忠直大臣,天下人该如何看待陛下?」
暖阁内温暖如春,众人皆笑而不语。
老人拍了两下手掌,暖阁大门无声开启,一队妩媚侍女端着保温用的食盒依次进入室内。
这些侍女的美艳程度明显要优于刚才那些伺候茶水的丫鬟,而且她们身上只有腰间系着一条丝带,其余未着寸缕。
各位高官顿觉眼前一亮,室内此时宛如阳春三月,粉红色的桃花成双盛开,遮掩不住的春意扑面而来。
老人道:「已过午时,老夫乏了精神有些不继,得回去午睡片刻。列位大人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随便在暖阁内用些午膳吧。」
随着老人的离开,暖阁大门再次合拢,杯盘掉地的碎裂声与急促的喘息声,逐渐隐没在寒风呼号之中。
保宁县。
马远将卓尚书服毒用的茶杯带回官驿,肖华飞刚刚询问过官驿内的驿卒,并没有发现新的疑点。
吴苟道被肖华飞派去盯着米富贵,肖华飞怕米富贵给齐大月搞得不像人形,不好向朝廷交待。
马远打开用手帕裹着的一个小包,让肖华飞查看里面包着的茶杯。
肖华飞没有用手拿起茶杯,而是让马远将茶杯放到桌面上仔细观察,茶杯就是很普通的官驿常备茶杯,和肖华飞此时桌面上的茶杯并无区别。
茶杯中明显有一层干涸的茶渍,除此之外,茶杯保存完好,再无其它特别之处。
肖华飞将怀中炭笔取出,用小刀削下一些粉末,在马远不解的目光中,肖华飞将黑色的炭粉吹在杯壁之外,没有找见任何可见的指纹。
但这一点只是加深了肖华飞对郑俊怀的怀疑,并无法认定郑俊怀参于杀人,对方只需推说是县衙属吏没有妥善保管茶杯,便可以解释一切。无论茶杯是用布包裹,或是吏员放在袖里带回县衙,全能解释得通。
肖华飞只能说对方在证物处置上有过失,却不能以此为证据推定对方杀人。
肖华飞让马远带着茶杯去见下卓家老仆,让对方认一下这个茶杯是否为卓尚书当日房中所用之物。
不多时马远便带回肯定的答复,不过这在肖华飞看来已没有太多意义,因为驿站中所有的茶杯都一个样,只不过是走一遍程序罢了。郑俊怀如此圆滑的人,不会留给肖华飞一个如此明显的破绽。
马远见肖华飞一脸没精打采,出言劝道:「大人要不要小睡片刻,属下帮大人看门,一旦有事再叫醒大人。」
「我也不是不想睡,只是睡不踏实,一睡着就有个老混蛋站我身边吹冷风。」肖华飞郁闷答道。
马远四下观望,见门窗关得很严,可他也觉得房中的确有些冷,不知道是不是卓尚书的冤魂正在此地徘徊,想要找他们伸冤。
马远想到此处打个激灵,连岔开话题说道:「大人刚才是怀疑郑县令牵涉此事?我看那郑县令挺圆滑一个人,应该不会主动卷入这摊浑水吧。」
肖华飞道:「他刚才办错一件事。你没发现他少问我一句话?」
马远仔细回想刚才与郑俊怀见面时的情形,摇头道:「他没问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因此大人对他心生不满?觉得此人有些虚情假意,并不是真想邀请大人欢宴?」
肖华飞被马远逗得哈哈大笑,用手点着马远说道:「马老哥是真没看出来他的破绽,还是纯粹想逗我开心啊。」
马远笑着回道:「属下见大人心中郁闷,便想逗大人开心一下。」
「那你说说吧,你觉得郑俊怀哪里不对劲,看看咱俩想的是否一样。」
「郑俊怀刚才所言看似心中无愧,做事都是从公事角度出发,实则是将一切责任推给下属。他还故意在我们面前打了马虎眼,说要追回信使,想要把自己摘出去。属下觉得这是心中有鬼的表现。」
「你说得有道理,他追回信使那些话无非是想逼我们向他亮明底牌,看看我们到底有没有抓到什么证据。不过这些也说得通,出来当官嘛,谁也不想担麻烦事,这点本官倒也理解。」
「那大人觉得他还有哪里不对呢,他对大人比齐大月那家伙可殷勤得多,晚上的安排也算周到。大人总不能因为他礼数周到,比其他文官对我们高看一眼,便怀疑他吧。」
马远觉得肖华飞可能有被虐的倾向,当然影龙卫所有人都有点这个倾向,因为过去和文官们斗得太久,以致于彼此都不拿对方当人。
谁要是给了对方笑脸,基本可以认定为非奸即盗,大家见面相杀才是常态。就像齐大月骂肖华飞奸佞,肖华飞便要揍齐大月板子一样。
如今郑俊怀面对肖华飞时的相处方式,对于影龙卫来说很是另类。
肖华飞道:「马大哥没有留心到郑俊怀忘了问我们为何来得如此之快吗?他的信使尚未出发,我们已经抵达保宁县,这点在一个县令看来不稀奇吗?他到底有没有怀疑我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呢?我们眼前所有这一切,难道不是早就准备给我们看的吗?」
「大人是说郑俊怀早就猜到我们会来,所以才收走茶杯,看管好老仆和护军,并且暗中灭了医生与仵作。他抹平一切痕迹就等着我们什么都查不出来,灰溜溜的滚回京城去。」
肖华飞点头道:「虽然我已严令保宁县的影龙卫保住那名医生,但我觉得那最先见到卓尚书尸体的那名医生已经死了,或是根本找不到了。」
「可这样做不会更加引起大人的怀疑嘛,属下觉得郑俊怀这样做不是明智之举。」
「马老哥也在官场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知道官场中的是非黑白,全凭一张嘴吗?京里发来的那个心正二字,其实是在告诉本官,只要我认为是对的,只要是对陛下与朝局有利,我便可以凭心行事,随意去做,至少眼下上面不会追究。」
马远犹豫半晌,终于咬牙说道:「属下斗胆劝大人多想一想。若是按上面的想法办事,可能...可能不得善终。」
肖华飞叹道:「呵呵,马老哥别以为我年纪小看不出来这些,不过我还是很高兴,马老哥能和我说这些心里话。若是我炮制证据,一切又很难做扎实,只要被文官们抓住一点漏洞,就会反噬自身。到时本官与马老哥,还有米吴二人,恐怕都要脑袋搬家。马老哥有没有听说过,最是无情帝王家。」
马远很想和肖华飞解释,那句话是专门说皇子,皇孙的,应该和他们没有多大关系。不过想想他们在保宁县面临的处境,以及重熙皇帝喜怒无常的性格,这句话又显得极为合适。
肖华飞用力拍拍脸颊,对马远说道:「算了别想那么多,咱们当狗腿子的,就要有当狗腿子的自觉,先把眼前的事应付过去再说。」
肖华飞起身带着马远向米富贵那边走去,他心中总觉得齐大月与其仆人表现得很不正常,说不定能榨出点有用的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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