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跟你说话呢小魔物!”
“我爸爸说了,要你赶快走!我们不欢迎魔物!”
“卢卡也应该走,对吧乔,他妈妈是魔物,他肯定也是魔物,凭什么还住在村子里?”
那是一胖一瘦两个人族男孩,看年纪跟卢卡差不多,比奥萝拉都要高出快一个头。
奥萝拉掂了掂手里的石头,抬下巴:“你们在说我吗?”
两个讨厌鬼气焰嚣张:“不然呢!”
奥萝拉五指轻轻一收。
咔嚓——
她掌心的石头碎成了十几块。
两个讨厌鬼的表情都是一僵。
奥萝拉拿起颗碎石子,屈指一弹。
嗖——
石子打进胖子脚边泥土里,隐隐有烟冒出来。
“打歪了。”
奥萝拉皱了皱鼻子,又拿起第二颗,“再试一次。”
两个讨厌鬼同时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
嗖——
石子擦过小瘦子的小腿,瘦子惨叫一声,抱住腿跌坐在地。
“乔!你怎么了!”
小胖子赶忙去扶同伴,小瘦子手松开一看,里三层外三层的棉裤破了个大口子,裸露出的皮肤上竟然渗出了血。
两人都是吓了一跳,惊骇地看向不远处身形娇小的奥萝拉。
奥萝拉还举着一只手,眯着一只眼睛比划来比划去。
“我、我们走!”
乔爬起来,惊慌地拉着小胖子,“不、不跟她一般见识!”
“对、对!”
嗖——
“嗷!我的屁股!”
嗖——
“啊!!”
嗖——
“别打了别打了!”
嗖——
“呜哇!”
嗖嗖嗖——
两个人族小鬼顶着满头包顾前不顾后抱着屁股跑走了,奥萝拉拍拍手,丢掉了手里剩下的碎石子。
她对这些弱小又脆弱的人族不感兴趣。
她转过身,仰头看向裂了一块的雕像,“你真可怜。”
为了守护人族而跟魔王同归于尽,死后站在这里还要受尽侮辱。
雕像带着那道裂纹,安安静静地站在呼啸的寒风中,他的头部微微抬起,虽然没有五官,但总感觉是在仰望着西边天际。
那里是暗影森林的方向。
雕像前的剑又开始嗡鸣。
奥萝拉蹲在它不远处:“我不想跟你打架。”
“我是来找戒指的,你知道戒指在哪儿吗?”
那把剑静止了两秒。
“看来你不知道,”
奥萝拉站起身:“你应该感谢我,不然你的主人还要挨好几下石头。”
剑又嗡鸣起来。
“不用警告我,”
奥萝拉掏了掏耳朵,“我就是为了戒指来的,找到就回去了,我是要成为深渊的魔王的,对这些弱小的人族不感兴趣的。”
叮。
银铃又响了一声,奥萝拉身上的魔气渐渐隐去。
剑的嗡鸣声突然停止,仿佛惊呆了,下一秒,它突然更加剧烈地震颤起来,剧烈地整把剑仿佛都要从土里拔起,但又被什么强行桎梏而不得成功,于是很着急。
奥萝拉疑惑地看了它一会儿,没搞懂它的意思,掸掸衣服就转身离开了。
……
奥萝拉回去的时候,卢卡的父亲正蹲在他们家院子里劈柴,看到她,卢卡父亲的动作一顿,斧子险些劈到自己的脚。
奥萝拉眉梢一抬,面不改色地进了玛雅婆婆的屋子。
玛雅婆婆正在炖她最拿手的汤,据说里头放了些卢卡从山里采来的药草,能驱寒,和兽肉一起炖煮,非常鲜美。
奥萝拉动了动鼻子,搬了个小板凳过来守在小炉子边,看着咕嘟咕嘟冒热气的小炉子发呆。
奥萝拉出生在魔界最深处的深渊,与魔界其他生物悠久的寿命相比,今年才14岁的她就跟人族的婴儿一样稚嫩脆弱。
但她不仅顺利地活了下来,还拥有了不菲的实力与地位,还差最后一步,她就能登上魔界七魔王中最后空缺的那一张宝座。
——就是那枚遗落在人界十五年之久的魔王戒指。
那枚戒指属于上一任魔王帕特里奇,十五年前魔界入侵人界时,帕特里奇死在了一个人族手中,从此他的戒指也杳无音信,这件事在魔界流传了十五年,帕特里奇也被魔界生物们嘲笑了十五年。
从卢卡之前的解说中,奥萝拉知道了,杀死帕特里奇的人族叫做艾德温,是人族的将军,也是上一代圣庭的守护骑士之一。
这几个名词奥萝拉还不是很理解,但是要找到戒指,大概避不开那个叫做圣庭的地方。
玛雅婆婆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盛出了第一碗汤。
“这一碗给杰米克送去吧,”
玛雅婆婆说,“就是卢卡的爸爸。”
奥萝拉鼓了鼓脸,捧起碗走出门去。
院子里,卢卡的父亲还站在那儿,但已经没在劈柴了,斧子放在一边,他靠着墙正拿着烟斗抽,白烟飘在风里,抽一口咳两声,活脱脱一个病秧子。
看到奥萝拉过来,男人愣了下。
奥萝拉把汤碗放到木桩子上,看也没看他就转身走回了屋子。
傍晚的时候卢卡回来了,奥萝拉老远就听到了狗叫声。没一会儿,院门吱嘎一声开了,卢卡戴着厚厚的帽子,裹着一身寒气进了屋。
“我抓到两只兔子。”
他解开围住脸的兜帽,露出一张笑脸,“今天收获很丰盛。”
玛雅婆婆往壁炉里又添了块柴,笑得很慈祥:“杰米克烤肉是一把好手。”
“奥萝拉你在干什么?”
卢卡问。
奥萝拉两只手举着两只袜子晃了晃,面无表情吐槽:“她一定要让我穿,不然不给我喝汤。”
“我不会穿。”
卢卡笑出了声,他脱了手套走过来,“我教你。”说着半蹲到坐在小板凳上的奥萝拉面前,拿过她举着的一只袜子,小心翼翼地帮她往脚上套。
奥萝拉看着他的发顶,说:“我去看你们的守护神了。”
卢卡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奥萝拉说的是雕像,“是么。”
套好了一只脚,他又从奥萝拉手里拿过剩下那只袜子。
“有两个讨厌鬼。”
奥萝拉伸出另一条腿,铃铛响了一声,“朝我扔石头。”
卢卡的动作一顿,他抬头:“受伤了吗?”
奥萝拉点头。
卢卡碧绿的眼中露出担忧与歉意。
他问奥萝拉:“伤哪儿了?”
奥萝拉想了想:“屁股。”
卢卡:“……啊?”
奥萝拉做了个投掷的动作:“我丢石头过去,砸到他们屁股了。”
卢卡又是一阵目瞪口呆,半天之后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笑得直咳嗽。
晚餐的时候卢卡果然端来了两盘烤兔肉,还没进门,奥萝拉就已经闻到了诱人的香味,狗更是贴着卢卡的腿拼命摇尾巴,连奥萝拉都不怕了。
兔肉烤得焦香流油,不知上面撒了什么调料,闻起来直让人吞口水。
奥萝拉拎着一条兔腿在狗眼前晃:“香吧?”
狗:“汪呜!”
奥萝拉一口咬住:“我的,不给你。”
玛雅婆婆从地窖里搬出一坛酒,喊来了卢卡的父亲一人倒了一杯,就连奥萝拉也分到一小口。
“你们还小,等长大了再喝个痛快。”
玛雅婆婆笑着说。
奥萝拉砸吧了一下嘴,觉得自己被小看了。
但是看到卢卡面前也就那么浅浅一杯底的酒液,她继续拎着兔腿啃起来。
“看天气估计还得下雪,开春前卢卡就不要再出去了吧。”
玛雅婆婆说。
“嗯,不去了。”
卢卡的脸在壁炉火光映衬下显出难得的红润,他笑着说,“食物已经够了,明天把院子里的柴劈完,就可以安心休息了。”
他刚说完又咳嗽起来。
奥萝拉看向他,想起他之前说的,采草药攒钱去上学的事。
寡言少语的中年男人却在此时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拿着酒壶又倒了满满一杯。
“爸爸,你少喝点。”
卢卡无奈地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劝说。
……
奥萝拉其实不睡觉问题也不大,卢卡帮她在玛雅婆婆的小木床边用树枝搭了一个简易的小床,不用的时候可以收起来。
卢卡的手很巧,总能做出些新奇的东西,他之前还用麻绳给奥萝拉缠了一只小鸟玩。
奥萝拉无聊地躺在床上,听着外头呼呼的寒风声。
简陋的木门被撞得嘎吱嘎吱响,床上的老妇人完全不受影响,鼾声平稳安定。
没一会儿,奥萝拉听到了落雪的声音。她翻身下床,套了一双毛毡袜的脚踩在地上完全没有一点声音。
外面果然是下雪了,而且下得还很大。
奥萝拉站在院子里仰头看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到什么,扭头望向了隔壁漆黑的小木屋,那是卢卡的家。
她安静站了会儿,悄无声息地走进了那间屋子。
这间屋子比玛雅婆婆的要稍微宽敞些,壁炉已经熄了,屋子有些冷。
奥萝拉走到了最近的那张床边,趴在床下睡觉的狗在黑暗中警惕地抬起脑袋。
奥萝拉竖起食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狗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趴了回去。
床很小,卢卡的一只手臂搭在床沿垂下来,面颊泛红,额头有汗,嘴唇干裂微微颤动,低声说着含糊听不清的话。
奥萝拉蹲下来,握住了他的手腕,把袖子轻轻往上撸。
露出来的手臂苍白细瘦,有很多陈旧的疤痕,青白的皮肤下,一块块浅灰色的斑纹如有生命般一缩一张地翕动。
奥萝拉解开了他裹在胳膊上的绷带,一道野兽抓过的深痕映入眼帘,伤口还没结痂,深可见骨的狰狞,在奥萝拉眼里,还有隐隐黑气在渗出。
今天是第二天,开始了。
她抬眼看了看睡梦中的卢卡,咬开自己的手指。
她的血一涌出,聚拢在疤痕附近的黑气立刻被吸了过来,卢卡手臂上那些灰斑也开始争先恐后地往伤口方向挤,然后化作一缕缕的灰黑色雾气,钻进了她手指的伤口中。
过了没多久,那条手臂上的灰斑全数消失,卢卡紧皱的眉头也略微松缓开来。
奥萝拉手指上的皮肤快速愈合,弯腰把他的胳膊放回到兽皮毯子底下,站起身。
她其实没必要救一个脆弱的人族。
奥萝拉想,况且她也根本救不了被魔气侵蚀污染的人族。
她站在黑暗中,长发遮挡了脸颊,只有一双形状狭长的眼睛定定盯着睡梦中的少年。
出神间,少年合拢的眼睫颤抖了两下,微微睁开了。黑暗中,他沙哑干涩的嗓音显得很虚弱缥缈:
“……奥萝拉小姐?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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