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身死
王多利兴致盎然的往沈公的房间走着，没隔多远，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女人的喊叫声，这不是红娟的声音吗？王多利心里一惊，跑过去，一脚踹开了房门。
果然是红娟，蜷缩在一旁，身上可见几道清晰的鞭痕。
“三爷。”红娟委屈的爬到王多利身边，“三爷，奴家见您迟迟不回就来沈公处寻您，谁知道，他、他、他要欺辱奴家，奴家不肯就被他拿鞭子抽打，爷，您千万要为奴家做主啊！”
那沈公此时，眼瞪的贼圆，细看眼中还透出了些许红血丝。
“我让你个小贱人在这里胡说八道！”沈公抽出鞭子，又打算抽她一鞭。
王多利以手迎了上去，生生的将鞭子接下了，怒目而视！
没等沈公多言，红娟又哭闹起来。
“三爷，三爷，您要是再晚来一步，奴家的清白怕是都毁尽了，三爷啊！”红娟一直这样唤他。
“你快松了我的鞭子，这个贱人，不能留！”沈公也气到极点。
红娟的呼唤，还有他那被沈公一声令下处死的兄弟的哀嚎，混在一起，在王多利脑中萦绕。如今，这个老倭瓜，在他面前还是盛气凌人，他算个什么东西！
被压下的酒气又翻涌了上来，王多利涨红了脸，瞪大了眼，将手一松鞭子撤回到沈公手里，由于惯力，他不由的后退几步，没站稳便栽倒了。
王多利没停留，手中刀一拔直冲沈公的心脏。
先是惊讶，随后是疼痛袭来，后面，沈公连疼痛也忘掉了。体内的血液汩汩而出，是他生命流逝的征兆。
沈公再看看眼前这个愚蠢的王多利，不禁冷笑起来，搭上他煞白的脸色，如鬼魅催命一般瘆人。
为什么，能助他有一番成就的，只有这种人？无知、贪财、好色、凶残，为什么，他能领导的只有这种乌合之众？他的才华，他的抱负，他曾经决心雪耻的誓言，终成空。
沈公弥留之际，居然回想起了宇文怀都。回想起那个年轻人意气风发的样子，那片乡野之地，那个凉亭，和那杯他嫌弃不饮的茶水。
“你该道歉的。”他想起宇文怀都说的这句话，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谋划好了一切吧，这个王多利带来的女人，敢直戳他低矮的软肋，一定是受人指使。了不得的臭小子啊。
沈公闭上了眼，眼角流出了不甘的泪水。
只听屋外匆匆赶来的脚步声，王万里和王大虎赶了过来。见此状况，王万里大叫一声，扶起倒地的沈公，大声呼唤着他，却再没见他睁开眼。
莫阳山都是一帮粗汉，身体壮实，有个病痛，从邻近村庄，抓个乡医就给瞧了，从来没有想过抓个能救死扶伤的大夫上山常驻。如今，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公撒手人寰。
王万里在沈公鼻头探探，已没了气息。他取出沈公手中的鞭子，凶狠的鞭笞着王多利，几鞭下去，王多利的皮肉都已绽开了。
“大哥别动怒，大哥。”王大虎在一旁劝道。
“你就会听这个老倭瓜的！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如今，他死了正好，不祸害我们兄弟。”王多利咬着牙回击道。
“是谁祸害兄弟？王老三！是你！王八东西，沈公大智，死在你手上。我们这帮兄弟迟早让你给害死！还不知错！”王万里又两鞭子抽了下去。
王多利不服，将那碎玉，甩了出去。
“你看看吧，我就给他借太子赠的玉佩，他给我这么一个破烂玩意儿！还不是把你我兄弟卖了，自己吃独食吗？他早跟那上面谈好了，万两白银千石粮，我是亲眼所见！长成了倭瓜，还敢欺负我王多利的女人，不杀他杀谁？”王多利气愤言道。
王万里一鞭子抽到了王多利的嘴上，“沈公要是真想卖我们，根本不用绕这么大的弯子。没有他训练兄弟布阵势，这莫阳山早被清剿了。哪呢你女人呢？你让她出来，我不要了她的命。”
话到此处，王多利回身看看，不知何时，红娟已经离了此处。
“她刚刚还在这儿呢，一定是被吓跑了。”王多利说道。
王万里甩了鞭子，一脚踹了上去，王多利便跪了下来。
“这个时候还执迷不悟，你是被那个贱人给骗了！她怕才是卖我们弟兄的人！你真是好色没度，愚蠢之极，耽误大事啊，啊，我的沈公啊！”王万里心如刀绞，又使了把子力气，踉跄了两步，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那事情都这样了，大哥你消消气。”王大虎劝慰道。
“还有你，知道你三弟过来祸害沈公，不拦着，找我去干什么？就这么几步路的工夫，啊呀，我的沈公没了。”王万里终还是痛哭了出来。
莫阳山的人得了消息，都聚到沈公的屋外，如今三位头领闹成这样，沈公还死了，他们首先想到的竟是凑个热闹，对自己身处危险之地，一无所知。
“红娟呢？你们别在这儿看了，去把红娟给我找来。”王多利咧着嘴，吩咐道。
“不必了，人早跑了。王老三，你还不如一个女人聪明。来几个人，把沈公葬了，准备准备，我们逃吧，现在就逃，不等天明了。再等，我们兄弟的命都等没了。”王万里叹息着，留下这些话，就离开了。
王大虎将王多利搀扶起来，把人打的没有一处囫囵地方，现在又让逃。王多利心中满是怨气，趁人不注意，又唾了口吐沫在沈公的尸体上。
这时，又有兄弟来报，山顶的烽火燃起来了。烽火为号，是为封山，不得王万里撤逃之令的匪盗，立于阵地严守，哨岗之人也离了岗，驾马四巡，找妄想逃离之人，完全不知山顶已乱成一锅粥。
燃起的不止烽火，存放口粮和箭羽的屋子也被点着了，不用想也知道，是红娟干的。
待王万里的命令传下之时，愚笨之人还要指指山顶烽火，问一句：“不是要封山吗？怎么又要连夜撤离啊？”
散漫惯了，这种朝令夕改，让匪盗们难以适应。莫阳山上，灯火通明，却混乱不堪，再没有之前的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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