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逃荒（1）

当晚，大家几乎都没睡，二丫三丫还在盘算需要哪些东西，现在镇上一天一个物价。大壮三人和小花在傻丫的督促下学习匕首的近身格斗，傻丫只能教会他们攻击目的和原则，然后让他们4人以木匕首相互练习。

        傻丫把剩下的一把袖箭给了小花。让她平时没事的时候练习准头。这在逃难路上是可以一击定乾坤的！

        傻丫忽然想起应该去买一套弓箭。前世拳击队经常会在集训时遇到弓箭队，也经常拉弓放几箭，弓箭队的队员也会教教她们。

        "掌柜的，把那把弓给我看看。"傻丫看中了一把挺漂亮的弓，她实际也不懂，前世那些复合弓、反曲弓都很有科技感，与现在的弓完全不一样。

        "您是馄饨铺东家？我认识你，不过这是一把一石的强弓，是战弓，女子可能不太合用。"掌柜满脸堆笑，认定傻丫拉不开这张弓。

        "让我试试。"傻丫心想自己力量应该不小于这个时代的普通男性弓兵吧。

        傻丫判断正确，一把就拉开了这张弓，然后准备撒手放弦。

        "不能空放！"门外冲进一位黑衣劲装女子，一把抓住傻丫的手。

        傻丫忽然想起弓箭队的确实说过弓箭不要空放，否则释放的能量全部集中在弓体，会损坏弓体。

        黑衣劲装女子看了看傻丫。

        "真有一把子傻力气！一石的弓都能拉开，我在女人中算有力气的，也只能开七斗弓。"黑衣劲装女子说的七斗弓箭拉力是一石弓的70。

        傻丫决定买下这张弓，配100只箭。

        后院试弓。

        傻丫连发三箭，30步的靶子，中二跑一。这传统复合弓还需要熟练熟练，与前世的高科技复合弓还是有差别。

        黑衣劲装女子上前指导了一下傻丫。

        "这位女侠，我在做生意，能否请您自便？"掌柜的见黑衣劲装女子还不离去，下逐客令了。

        "掌柜的，你不要狗眼看人低。我相中的那张弓你给我留着，我的玉佩一旦出手就来拿。"黑衣劲装女子说完就气哼哼地往外走。

        傻丫又找了找感觉，又发三箭，都中了。

        一套战弓20两银子，不便宜，相当于一匹马。

        "你身高体壮，要不要和我学武？每个月给我2两银子就行了。"黑衣劲装女子没走远，在门口等傻丫。

        傻丫眼睛一亮，这个女子口气这么大，看身架是个练家子，如果能把她带上去逃难，看来是个不错的帮手呢。一个月2两银子学费可不低，县里最好的书院，一年的束脩才2两银子。

        "好，不过你得和我试试招，如果合适，我请你！不过话说前头，我马上要带全家去金康府，你能一路随行吗？"

        "可以，我挣2两银子一个月，你去哪里我去哪里。"黑衣劲装女子一点都不矫情，让傻丫很喜欢。

        傻丫带着她来到自家练功房。

        两人对战，旁人围观。

        黑衣劲装女子显然是这个时代的高手，出招如滔滔黄河延绵不绝。上下翻飞，让人眼花缭乱。傻丫一直在躲闪，拳击的灵魂就是步伐。

        最后，傻丫一拳击中女子下巴，但手上留了分寸，不能打倒她。

        "失礼！"女子一抱拳，扭头便走。她知道傻丫留了面子，自己输了。

        "稍等！我想请你，一个月2两银子。"傻丫边说边指了指二丫三丫和小花大壮他们。

        "好吧，不过这么多人可就不是2两银子了。"

        "您报个数。"傻丫知道这个女子的技击在这个时代是正统招式，而且还挺强，所以一心留下她。

        "好，10两银子一个月。不过你能否预支我二个月的，我没钱了，想拿下那张弓，15两，想当了玉佩，但还没当出去。"

        此女姓严，其他的傻丫不好问，除非她自己愿意说。

        "严师父，那张弓我来买下，就当见面礼或者谢师礼吧。"傻丫要收拢人心，为逃难之旅增加些成算。

        随后，留下严师父教导小花匕首，其他几个缓一缓，可以路上学。严师父明显比傻丫科班，教学也比傻丫强，她还连夜手绘了《匕首十三式》留给小花，让她每天不要忘了练习。

        严师父想要一匹马，小花舍不得自己的马，也难怪，有感情了。

        傻丫让严师父骑着自己马去府城买马，又花了20两银子和耽搁了一天。傻丫利用这一天去县里买了10斤蜂蜜和50斤酒。回家后用简易蒸馏法把50斤20度酒变成了4斤70度的酒精。蜂蜜不会坏，逃荒路上很重要；酒精是救命的。蜂蜜和酒精全装进小竹筒里，避免惹眼。

        傻丫现在手里也只剩下200来两银子了，二丫自然是很不满意的，花在严师父身上太多钱了。

        不管二丫是否高兴，还是给严师父买了把马刀。毕竟二丫不知道此行凶险。

        傻丫一家6口、周医生一家3口，9个人以及必备物资在两辆骡车上，秦大壮3人驾车。除了12根大毛竹里的大米外，傻丫又装了2根毛竹的水，这旱情如此严重，水就是命。

        出发了。

        早春二月，满目萧然。

        前半个月很顺利，路上也有逃难的，但不多，嗅觉灵敏的还是少。

        虽然有腌制和熏制的肉食，但傻丫和严师父还是尽量用弓箭狩猎，现在猎物不难打，都饿疯了，见人都不躲，只顾着吃食。

        晚上露营时，严师父就指导二丫三丫和大壮，那《匕首十三式》非常实用，严师父说是开国名将所创。

        二丫对严师父态度慢慢好转。大壮三人非常勤奋练习，看来他们也预感事态不妙。

        傻愣愣的鹿、獐子以及直接飞到手上抢食物的小鸟都让人越想越害怕。

        进入黄海省地界，情况开始不妙了。

        黄海省旱灾情况不比清北省好，同样面临大清江断流，他们还在下游，更糟糕。

        路上的逃荒者越来越多，有清北清南的，还有更远的陇肃和银夏的，当然更多的还是黄海本省的。

        "三丫，盘点一下物资，看看还有多少，你的表格要时时更新哦，现在开始进入危急时刻了，大家多留着点神。"三丫心很细，也有责任心，所以这种任务非她莫属。

        "大姐，我们还剩下620斤米，其中竹筒里480斤没动，骡车上还有140左右。还有大约150斤肉、10斤蜂蜜、4斤你那个酒、20斤油、15斤盐。还有就是两大根毛竹里的水了，大约40斤。还有就是330张肉饼了。还有就是周医生带的各种药。以及骡马的豆饼150斤。"

        "三丫，很好！我们半个月走了大约600里，距离金康府还有1400里，现在路上逃难的人这么多，我估计一天能走30里都够呛。如果我们每天消耗14斤米和2斤肉以及1斤水，再加7张饼子。可以用多少天？"要考考三丫，傻丫已经教了她一元一次方程了。

        "大姐，米可以用44天，肉可以75天，水40天左右，饼子47天。只能算少的，也就是够14人40天。那样的话，我们每天要走35里。可是你没有算骡马饮水，那样的话，每天2斤水都不够的。"三丫表现不错，的确每天2斤水都不够。

        现在傻丫一行，和大多数逃难的一样最缺水，只不过其他人是已经断水，而傻丫一行是预判要断水。

        14个人，包括傻娘和小弟，都忧心忡忡，虽然他俩不知道在谈什么。

        "如果进入了扬江省境内，缺水情况肯定会好很多，扬江是水网地带。我们离进入扬江还有1100里的样子，大家不要灰心啊，路上我们也可以寻找水源的。"傻丫知道团队需要鼓励，不能让不好的情绪蔓延。

        "杀人啦，你个天杀的，怎么能抢我们活命的粮食！"

        一个妇人手里抱着孩子，旁边应该是她男人，头上有血，蹲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脑袋。

        抢他们粮食的是5个壮汉，手里拿着木棒，正准备再给那男人一下。

        严师父一箭射出，壮汉脖子中箭，倒。

        其他4人丢下妇人一家，向傻丫一行冲过来，不过战斗很快结束，傻丫在马上用绣春刀干掉一个，大壮和鹏飞手中匕首第一次见血，倒不含糊。二笨和二丫合力击杀一个。傻丫对二丫比较满意。

        周医生扶起那汉子，头上挨了一木棍，应该是脑震荡，在呕吐。

        刚进黄海省就出现了弱肉强食的局面，大家都不说话，谁都知道前路有多艰险了。其他逃荒的对于顷刻间5人丧命，似乎见怪不怪的样子，连多余的眼神都不愿给。

        "大家不要愣着，赶紧离开这里。大壮、鹏飞赶车，走！"傻丫下令赶紧离开，怕对方有同伙。

        可是周医生带着丫鬟从车上下来了，他把位子让给了那一家三口。

        "傻丫，我身为医者不能见死不救，这个人头部被重击，如果丢下不管，必死无疑。"

        "干爹你不要说了，今天这种不算惨的，最后还要出现人吃人呢。如果你是医者见人就救，下一个死的也许就是你！"周鹏飞认了周医生干爹，他读过书，知道一些历史上流民的惨状。

        那妇人扶着男人从车上下来，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跪在地上。

        "周大夫有善心，果然是好大夫，不过鹏飞说的同样有道理。这样吧，下不为例，你们别跪着了，上车吧。"傻丫也无法做到见死不救，那不符合她的道德观，但实情也是严峻，她不得不考虑很多。

        "大姐，这帐又该重新算了！"三丫苦笑。

        丫鬟体弱，只好二丫三丫轮流替换，让她坐车。周老太太、周医生不断给大家作揖。

        现在就连找个吃饭的地方都难。路上全是人，虽然傻丫和严师父背弓带箭，腰上有刀，但还是有人盯着一行人流口水，毕竟带着马骡的人很少，该是有粮食的。

        "大家先尽量吃饼子吧，我们无法架起锅灶来煮粥。水要省着喝。"这一路很难找到水，只能动用毛竹内的水。

        "大丫，我想尿尿。小弟也要。"傻娘一脸委屈，大丫已经好久没同她说话了。

        傻丫眼睛一亮。

        "大壮鹏飞，去路上找个带盖子的罐子之类的，以后大家就尿在罐子里，我来做一个东西，把尿变成水。"傻丫的话让大家都吃惊，不过没有人发问。

        路上已经到处都有抢劫、打斗的痕迹，除了粮食和水以及钱不见之外，什么都有，不能进嘴的东西，几乎没有人拿。

        大壮很快找到了一个带盖子的药罐。

        也不管什么羞耻不羞耻了，让小弟和傻娘就躲骡子身后直接尿。然后丫鬟服伺周老太太尿，丫鬟自己也尿，一个小药罐几乎尿满了。大家赶路憋了很久了。

        傻丫就在骡车边上架起简易炉灶，把一罐尿液放火上煮，药罐盖子本身就有个小洞，太好了！然后用同样捡来的喝水用的几节竹筒打通了拼接起来，对准盖子上的小洞，所有连接处全用尿打湿泥巴封起来，不一会尿液沸腾，傻丫不断用黄泥封堵漏气的地方，随即用于收集冷凝水汽的竹筒里开始一滴一滴地流出水来，傻丫闻了闻，不错！尿骚味很淡。

        围观的其他流民眼睛都直了，有想抢的，不过慑于严师父冷峻的眼神，没人敢动。

        蒸发冷凝完毕，留下了至少80的水。

        "味道不错！"傻丫率先垂范，喝了一口。

        味道确实还可以，几乎没有尿骚味。

        "大姐，鹏飞建议这个就给骡子和马喝，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饮用此水。"周鹏飞的提议立即得到大家赞成。

        傻丫哈哈大笑，"但愿我们一直不要喝这水吧。不过这水若骡马喝不完，不许倒了，以备不时之需。"

        大家纷纷赞同。

        周老太太一脸抱歉看着傻丫，心想人家为了省水，连自己的尿都喝了。

        果然，2马2骡很畅快地喝了罐子中的"尿变水"，它们也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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