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谁厉害
声音自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二筒身子一抖，很明显地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瞧见阿夜，他便换上一副充满讨好的笑意，打了个招呼：“哟，夜哥，原来你在这儿啊……”
阿夜走过去，用一种命令的语气说道：“不要别这么叫我。”
二筒这才换了称呼，“阿夜……”
“找我有事？”阿夜问道。
“啊……”二筒低了低头，用爪子把身前的小奶猫向自己的身边搂了搂，小猫也很听话地贴着他。
阿夜瞥了眼小猫，忽然问道：“你儿子？”
二筒有点儿诧异，“这么明显么？你也觉得他跟我很像？”
阿夜却似乎对这两个问题漠不关心，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二筒把耳朵向脑袋后面别了别，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后，这才说道：“我想搞点吃的。”
“那你来我这儿的意思是……”
“我是说，我想来你这儿搞点吃的。”二筒说道，但说话的声音很没有底气。
阿夜没有说话，只是很平静地望着二筒，后者又把耳朵向脑后压了压，原本就不怎么坚定的目光以极快的速度暗淡下去，最后二筒耷拉着脑袋看着地砖，都不敢再想找吃的的事情，只是盯着地砖在想，这地砖可太他妈地砖了。
“也不是不可以。”不知道过了多久后，阿夜才开口说道。
二筒猛地抬头，“啊？”
“反正我这里的食物来源充足，你要想要搞一些也可以。”阿夜说道。
二筒面露喜色，“真的？”
“但要等价交换。”阿夜继续说道：“我又不是什么大善猫，不可能白白地送给你，你需要拿东西、消息或者……其他的什么来换。”
“这样啊……”二筒的喜悦立刻就消散下去几分，除了肚子里用来充饥的一点纸壳子和怀里的小猫，他此刻什么也没有，但他的脑子转了转，忽然连珠炮似的快速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阿夜，我曾经帮你给断尾传话呢，我还差点被她的几个手下打了，你看，我当时可是冒着巨大风险去做的，这算不算能拿来跟你交换的事情啊？你不能不承认的，算吧！”二筒隔了一会儿后又轻轻说道：“算吧……”
阿夜黄绿色的眼睛里没什么起伏的情绪，他沉吟了一阵儿，然后说道：“算的，但我只能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二筒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这小家伙我先帮你看着，我只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在我的地盘里搞吃的。”阿夜催促道：“快去，你已经浪费二十秒了。”
“啊！啊啊啊！”二筒兴奋地怪叫两声，感激地看了阿夜一眼，甚至都没来得及说句谢谢，就“蹭”地窜进了阿夜的领地，顺着饭菜的味道向饭店的方向奔去。
那小猫则懵懵地坐在原地，看着二筒跑远，又看了看阿夜，不敢乱动，乖乖等着。
澄灰那时正趴在一块泡沫板上晒着太阳，微微转过头时，正好看见了快跑出残影的二筒，澄灰立刻警觉地站起来，愣了一下神，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追着二筒跑了过去。
然而澄灰在追过去后甚至都没来得及和二筒说上一句话，那个家伙便又一阵风似的跑走了，只留下一阵微臭的冷风拍在澄灰的脸上，熏得澄灰咧了咧嘴。
二筒的整个觅食过程用了四分半，他气喘吁吁地停在阿夜面前，一只爪子按着一段腊肉，另一只爪子搂了搂小奶猫，他向阿夜强调了一下，“我……我可没超时。”
阿夜悠哉起身，走回自己的领地，经过二筒身边的时候对他说了一句：“再见。”
二筒依然在气喘，只是心里头踏实多了，也轻松多了，那只小猫凑过去好奇地闻了闻那条比他还要大一些的腊肉，然后奶凶奶凶地呲了呲牙，嗷呜一口咬上去。
二筒见状乐了两声，将肉和小猫一起叼起来，他没有马上回第三街区，他怕那些猫会寻着味道跟他争食，二筒带着小猫在天桥的台阶下找了个很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他将腊肉撕成了小块放在小猫面前，剩下的就自己慢慢嚼着。
小猫吃得很香，连地上的肉渣都舔得干干净净，这小家伙吃饱了就开始犯困，贴在二筒的肚皮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大一会儿就呼噜呼噜地睡过去了。
二筒很小心地搂着小猫，也很短暂地感受到了平静，直到他听见身后细微的响动，一转头，瞧见一只黄白相间的猫缓慢向他走过来。
“是你？你怎么来了？”二筒感到惊奇。
澄灰走近，把嘴里叼着的两个塑料袋子放在二筒面前，说道：“我听阿夜说了你的事情，所以来给你送点能吃的东西。”
二筒转头四下看看，“阿夜和你说了？”
“别找了，阿夜不在，我是瞒着他来的。”澄灰蹲坐在二筒旁边，指了指地上画着卡通猫咪的两个塑料袋，“这些都是我之前藏起来的吃食，是我主人来看我的时候留下的，至少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二筒看了看澄灰，语气中莫名带着一些艳羡，问道：“你的主人，居然还会来看你啊？”
澄灰点点头，“偶尔会来和我说话，也会给我带些吃的。”
“那你还不愿意当家猫？”
澄灰只是眯了眯眼睛，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二筒幽幽地感慨，“同样是家猫出身，遇见的和经历的都差别很大啊。”
澄灰指了指在睡梦中砸吧嘴的小猫，说道：“但你现在有了很可爱的儿子。”
二筒眼中带上笑意，低下头舔了舔小猫的脑袋，又说道：“但我这只家猫依然逃不过被排挤的命运，甚至害怕以后会牵连他。不过话说回来，阿夜也是一直在被孤立，只是他更强壮更聪明，这让他活得更好，而且……他现在有了你这样的同伴。”
澄灰点点头，“他是够聪明的，所以我要快点回去了，免得被他发现。”说完小跑着离开，走远后还回头看了一眼，瞧见二筒仍然和小猫相依着趴在原地。
澄灰后来觉得，那应该是二筒一生中最幸福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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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断尾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领地之外，说她莫名其妙是因为她嘴里叼着一个墨绿色的小玻璃瓶，澄灰认得出那是装着白酒的小瓶子，她把那个玻璃瓶放在了阿夜的面前。
阿夜疑惑地盯着对方，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断尾挺豪爽地说道：“送你了，你不是好这一口吗？”
阿夜用爪子把玻璃瓶往前推了推，“不要。”
“为什么？”
“我觉得你没安什么好心。”
“你……”断尾皱了皱鼻子，“我真想跟你打一架。”
阿夜抬了抬下颌问道：“说吧，你到底什么目的。”
“啧，狭隘。”断尾施施然坐下，漂亮的尾巴绕在身边，“没有什么目的，我是来跟你显摆的，因为我最近发达了。”
“哦？怎么说？”阿夜问道。
“我发现了工地上的一个贮藏室，就在蓝色活动仓房的西边，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吃食，以及……”断尾指了指地上的小玻璃瓶，“这样的白酒。”
阿夜说道：“看来你运气不错啊。”
断尾姿态傲然，“所以说阿夜，别以为你这边才是最富足的地方，我们那边还有很多你见都没见过的东西，人类有句话叫……风水轮流转，现在转到我这边来了。”
阿夜依旧是那种不咸不淡的语气，“那恭喜你啊。”
断尾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快，看来是对阿夜的反应感到不满意，抱怨道：“跟你说话还真是没意思。”
阿夜答道：“我有同感。”
断尾的目光彻底变成了不满，她站起身摇摇头，转身离开，离开之前对阿夜说道：“守好你自己的地方，别想着再回第三街区了，小心我们把你咬死。”说完轻快向前跃去，离开了第三街区。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澄灰在断尾走后歪了歪脑袋，说道：“我怎么觉得断尾她说的话……这么奇怪呢？”
阿夜用爪子扒拉了一下地上的玻璃瓶，点头说道：“确实很奇怪，像是话里有话。”阿夜又将爪子顿住，思考了一下，说道：“听她的意思……活动仓房的西边，似乎有什么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领地争端？”澄灰问道。
“我也不清楚。”阿夜摇摇头，而后笑了一声，“不过她这招还真有用，我还真是有点好奇那边到底有什么了。”
澄灰歪歪脑袋，“你的意思是……你打算过去看看？那你不就中了她的圈套吗？”
阿夜解释道：“断尾她啊，如果一次没达到目的，就还会来第二次第三次，软的不行来硬的，比东升西落的太阳还执着，所以说，与其让她来来回回地烦我，还不如我去看一眼。”
“可你不是说，冬天的时候，尽量不要离开领地吗？”澄灰说道。
阿夜看着澄灰说道：“那你前几天还去给二筒送吃的？”
澄灰脸色有点儿尴尬，“阿夜你……你都知道了啊……”
“你的心思未免太好猜了。”阿夜说着叼起地上的玻璃瓶，向小胡同走去。
澄灰跟上去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过去看看？”
“明天吧。”阿夜含混答道。
第二日傍晚的时候，澄灰跟着阿夜向第三街区走去，澄灰下午的时候有点儿呛风，所以一路上都在打嗝，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地忍着，但还是时不时地漏出两声嗝音。
阿夜对此倒没说什么，只是刻意绕着远，带着澄灰从荒凉小道上穿过，免得碰上别的流浪猫，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路上恰好经过当时倒塌下来的钢架，事故现场暂时还没有清理完成，阿夜和澄灰很小心地穿过一片钢筋和碎石，穿过事故现场之后，又进入了一片空荡毛坯建筑，澄灰就在这个时候没忍住打了个大嗝，那声音在建筑内显得格外响亮，阿夜都窜过来用爪子按了按澄灰的嘴巴。
“对……对不起。”澄灰闷闷地说了一句。
而阿夜耳朵动了动，察觉到建筑外面有些细微的响声，澄灰也立刻警觉起来，将两只耳朵直直地竖起。
阿夜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低声对澄灰说道：“我过去看看，你先接着往前走，过了这片建筑应该就能看见活动仓房了。”
“唔……”澄灰想要说些什么，奈何嘴巴还被阿夜摁着。
“照我说的去做吧，如果有危险就一直向前跑，我会追上你的。”阿夜说道。
澄灰于是点点头，继续向毛坯建筑外走去，果然如阿夜所说，出了这片建筑就能看见那一排蓝色的活动仓房，澄灰小跑着赶向那个方向。
阿夜小心靠近建筑外声音传来的方向，在一堵灰白色的墙后面找到了声音的来源，那是一只正在钻洞的灰耗子，这只耗子在看见了阿夜后，滞愣一下，然后蹦起了三尺高，慌忙逃走。
阿夜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并不想在这只破耗子身上多浪费时间，转身向澄灰离开的方向追去，离开建筑物后没过多远，就看见黄白色皮毛的澄灰趴伏在一块巨大的石块旁边。
“没什么事，只是一只该死的耗子。”阿夜跑近后问道：“你这边怎么样？为什么躲在这儿？”
“嗯……这个嘛……”澄灰转过头来看着阿夜，有点儿吞吞吐吐，阿夜发现此时澄灰已经不打嗝了。
“阿夜。”澄灰很认真地问道：“你和大鹅，谁更厉害一点儿啊？”
阿夜歪歪脑袋：“啊？”
澄灰用爪子指了指大石块的另一侧。
阿夜跳上石块低头看了看，正巧和一只雪白大鹅目光相对，彼此沉默了两秒钟，那大鹅张了张嘴，发出了响亮的叫声：
“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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