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桂花糕
“顾璟煦！在那儿傻站着干嘛？”叶珩远远就望见他站在礼堂的喷泉边。
礼堂离教学楼不远，位于行政楼二楼，有个单独的大楼梯供人来往。楼梯铺上了红毯，大理石雕纹的扶手，两旁也不忘学校的传统，种了果树和藤蔓。一出礼堂就能看见喷泉，当然，也能看见喷泉后的果林。
叶珩每次踏上这红毯，就中二的觉得自己即将登基为王。
“顾璟煦，等谁？”叶珩下了一节楼梯，面朝他的方向问。对方抬头注视叶珩，温柔的笑了笑，“等你。”
？！等我干/嘛？
叶珩心里纳闷儿着，脚下却一步步朝他的方向走去。顾璟煦见他过来了，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甚至笑的露出了犬牙。
“傻乎乎的。”叶珩默默的客观评价到。“还有点呆！”叶珩又心里补充。
看见叶珩后，他想进一步却不敢迈出步子。叶珩倒是毫无察觉，冲他昂了昂头，
“等我干什么？”
“嗯……给你。”顾璟煦递给他一个热乎乎的袋子。叶珩接过来，发现是桂花糕。袋子上印着“徐娘糕点”。他惊呆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买到了？”叶珩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嗯。”顾璟煦眼睛弯弯的。
“给我的？”他再次确认。
顾璟煦呆呆的点点头，桃花眼微微眯着。
“咚——咚——”行政楼顶楼的大钟指向六点半。
放学了。
“你……嗯——怎么突然想到买——”叶珩语言有点混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没搞错吧？
他们俩现在还不熟吧！
怎么就突然想到买东西送自己？
气氛有些呆滞，顾璟煦率先开口打破尴尬，“为了谢谢你！”叶珩听见萨摩耶真诚地说，“谢谢你给我的苹果。”
苹果？！
叶珩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你也太客气了。”叶珩真心实意地说。
“刚才出去买的？”
顾璟煦并未答话，只问道：“你明天想吃什么？”
叶珩：“……”他是为了一个苹果，打算包/养我？
“你太客气了，不用。谢谢。”叶珩摆了摆手。顾璟煦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到了放学的时间，整个校园都嘈杂起来。周围是嬉戏打闹的人群，他们逆着人流并肩走回教室。叶珩捧着温热的桂花糕，左手拿着本子。
秋天，天色易晚。风透过爬山虎巴掌大的叶子，吹动窗帘，把溜进教室的光裁剪成一片片的色块。
“你要回去了？”叶珩不自觉地看着座位上的顾璟煦。对方点点头。
“谢谢你的本子。”叶珩把东西还给人家。顾璟煦接过本子，又直勾勾看着他。两个人四目相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呃——再见！”叶珩决定礼貌性的结束话题。顾璟煦收回视线，温柔的笑了笑。
学校前的路口边，王叔坐在车里玩斗地主。
“要不起！”
“过！”
……
手机里传来欢乐的背景音，王叔苦着脸看手里的牌。突然，有人敲了敲车窗。他抬头一看——是少爷！
“少爷。今天放学这么早啊。”王叔赶忙打开车门。顾璟煦坐上后排，把书包往里一放。
“以后都是这个时间了。”他回答到。
“好嘞。”王叔点火启动。钢铁猛兽发出低吼。
“学校不上晚自习了？”
“走读生没有晚自习。”顾璟煦说话还是温温柔柔的，但是语调中的冷漠和客气却明明白白。王叔自觉无趣。他边开着车，边往后视镜里打量着少爷。
少爷估计交了朋友！
王叔看了后视镜一眼，心想：少爷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教室里，叶珩对着眼前的桂花糕发起了呆。
“吃？还是不吃？”他内心挣扎。
别人好心好意送你的，你不吃，就糟蹋别人心意了。
吃？天呐，这太奇怪了，感觉就跟被包/养了一样。
“你想太多了。”叶珩肯定地心想，“同学之间正常的礼节而已。你非得像个小姑娘扭扭捏捏的。”
过道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哎呦，胖子！”侯飞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怀好意，“你要是追上，我就把零食给你。追不上，可就——”
duang——
教室后面被猛的推开。猴子风一样的冲了进来。他机敏的朝后面一看，然后迅速把薯片倒进嘴里，塞得鼓鼓囊囊。
小胖绝望的怒吼传来：“猴子，我薯片——”
侯飞笑了一声，打开了灯。转身看见个人影，差点没把自己吓个半死。
“哎呦，我艹！”猴子差点噎住，不停咳嗽。
“哥，你怎么不开灯！”他半天才缓过来，由于嘴巴塞的太鼓，说话还咬到舌头了。
“猴子——”小胖扭动着沉重的身躯，一字一句都带着悲痛与愤怒。看见叶珩也在，他把侯飞挤到一边说：“叶哥，你评评理！猴子又欺负我！”
叶珩做了个静声的动作，又指了指桌前。
“桂花糕！还是徐娘家的！”小胖惊喜的浑身肥肉都在颤抖，“还是叶哥好！”说完，他又瞪侯飞一眼，还不忘狐假虎威的哼了一声。
“嘿！胖子！嘚瑟的都要跳广场舞了。”侯飞鄙视的看着他。
小胖没工夫搭理侯飞。他全然忘记了刚才被抢的零食，小眼睛里都是渴望地盯着桂花糕。
“叶哥，你真好！”他感动的稀里哗啦，“中午才说了，下午就买了。”小胖海豹似的。他脑袋往后一缩，脖子就看不见了，“我要是女的，我就嫁你！”
“我呸！叶哥才不稀罕你这便宜媳妇！”侯飞看不下去了，把小胖从叶哥身上撕下来，“牛皮糖一样黏着叶哥，谁稀罕你？”
“我喜欢叶哥就行了。”小胖还企图扒拉叶珩，无奈被侯飞隔开。眼看着话题和画风往奇怪的方向跑偏，叶珩火速拿出一块桂花糕塞进小胖嘴里。做完这一切，他还不忘提醒道：“慢点吃，别噎着。”
“哥？你什么时候买的？”侯飞奇怪道，“今天你不是去听演讲了吗？哪儿有时间买呀？”
“这桂花糕……”叶珩想说别人送的，但是下意识的不想提顾璟煦的名字。
“趁你不注意买的。”他糊弄过去，“来，吃！”侯飞也没在意，全身心投入到和小胖抢食之中。
新同学人还是挺不错的。
还好没在他板凳上涂502，要不然——
叶珩光想想对方那双桃花眼就觉得自己的念头罪大恶极。
我确实带着主观偏见来看待这个新同学了。
整个晚自习叶珩都是魂不守舍的状态。
“叶哥，哎！作业让我学习学习！”侯飞突然拍了下叶珩的肩膀，他乱七八糟的念头猛地被惊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他挪开侯飞的手。
“这里。”他递过英语练习册，想要接着捋一捋今天下午的事。但看着侯飞转身，叶珩叫住了他。
“猴子，你觉得……”叶珩斟酌了用词，企图找个什么话题顺理成章引出“顾璟煦”这个名字。但他想了半天，也找不到什么话可说。
“哥，你是想问年级第一吗？”侯飞看叶珩半天没说话，试探地问了一句。
“嗯？没有。我怎么会提到那个小娘炮？”被猜中心思的叶珩矢口否认，“那小娘炮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搞笑！”
叶珩装作毫不关心的样子，实际上心跳的飞快。稳稳心神，他漫不经心地问侯飞：“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突然提到那个人的名字？”
侯飞想了想说：“我以为哥想知道顾璟煦女朋友的事。”
女朋友？！叶珩猛的偏过头看着侯飞，“你是说之前聊的？”
侯飞点点头。
——他觉得叶哥还真挺想知道的。拉开板凳坐下，他煞有介事地说：“据不可靠消息，顾璟煦确实是有个女朋友。”
“你们俩聊什么呀？”小胖围了过来，打断侯飞的讲话。叶珩的胃口被吊了起来，身子微微前倾。
“你是说年级第一的那个绯闻？”小胖带着包零食坐在叶珩边上。
叶珩：“……！”怎么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他想接着听下去。可侯飞被打岔之后，就忙着和小胖斗嘴。两人你来我往了半天，话题无非是猪和猴，就是没有提到顾璟煦！
想让侯飞接着说？可叶珩又不好意思开口了，于是就此作罢。
寝室里，叶珩盘腿坐在床上。手机屏幕的蓝光幽幽照在脸上。他先是玩儿了几局游戏，又企图再看会儿书。等所有事情都忙完了，叶珩发现时间还早。
总得干点儿什么！
该干什么呢？
他心虚的点开企鹅头，他瞄了一眼联系人，有些失望。
——没有新的好友申请。
班级群里倒是相当热闹。求作业的，王者求大神带的，还有求菩萨保佑自己考试及格的……各种奇奇怪怪的迷惑发言，但他想看见的那个人却没有说过一句话。
点击人像，班级成员列表往下翻，一个简笔海鸥的图像出现。顾璟煦的头像相当简洁。
看见这个名字，他的神经就像是被突然烫了一下，应激似的按了退回键。
奇怪！
真的是奇怪！
叶珩红着脸心想，“自己怎么会这样？”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过只是q/q翻到他而已，干嘛弄的这么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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