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秋游
顾璟煦回忆了群里的发言，嘴角微微上扬：“陛下很好。”
叶珩坐直身子正色道：“那你愿不愿意服从我的领导？听从我的指挥？”
“愿意。”
“那秋游，我们一组？”叶珩终于聊回正题。
得到肯定的回答，叶珩在他的名字后画了个勾，盯着那勾看了半天，手痒，又描了一遍。
下课，张凤接过叶珩的单子，一眼就看见加粗的勾。叶珩见凤姐露出奇怪的笑容说：“你是怕别人没看见，把你的顾璟煦抢走了？”
叶珩：“？”什么迷惑发言？
张凤一副独自快乐的样子，他也没弄懂凤姐到底在笑什么，也不敢问。
植物园，玉兰花已经开了，拳头大的花朵簇拥在枝头。
“你等等我！”小胖喘着粗气，背个巨大的书包。书包里面塞满零食。
“孩儿们，跟我来！”侯飞冲在最前面，漫山遍野窜。顾璟煦跟在叶珩后面，始终保持一两步的距离，两个人不紧不慢地走着。
自由活动时间，也没有人管你去哪里。隔壁班的李雄和谢儒文也加入他们的队伍，走在最后。李雄一脸痴笑，正和女朋友发消息。谢儒文戴着黑框眼镜，摘了朵花，上实验课似的认真观察着。
“今天的人很多！”谢儒文放下花，环顾四周后得出结论。
“其他学校的也来了。”侯飞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边传递消息，一边还不忘抢小胖的零食。
小胖猝不及防，等回过头，手上东西就没了。“猴哥！”小胖发出绝望的哀嚎，转头看向叶珩，“叶哥，你快来评评理！”
叶珩找了个位子坐下，顾璟煦也跟着坐下了。“加油！”他目睹整个过程，并给出了除帮助外的一切鼓励。
小胖拖着浑身的肥肉，跟在侯飞后面跑。侯飞斗牛似的在树林间乱窜，小胖没几步就气喘吁吁，跑不动了。
前面的侯飞不知道遇见了谁，突然停下了。他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说：“姐，吃零食。”
“不用了。”张凤从树林里出来，摆摆手，看起来心情也格外好。这个和尚班女生少，她就和其他班的几个好友一起逛。
那群女生不知在聊些什么，正笑的开心，手上还捏了一把皮筋和夹子，其乐融融的坐在野餐布上。
侯飞好奇地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又疑惑的看向张凤，问：“凤姐，你们在干啥呀？”问完他就后悔了。眼前的张凤笑着朝他招了招手，手上还捏了一根皮筋。
“这是干啥呀？”侯飞拖着步子，慢慢朝后退。可后面就是那群女生。她们见到他，眼睛都亮了，笑的更欢了，还说着“正好”，然后嘻嘻哈哈一起笑了起来。
——他有种进了盘丝洞的错觉。
意识到事情不对，他转身想离开，张凤一下子断了他的后路，说道：“侯飞，班集体的活动，你是不是要参加？”
侯飞：“……”都说了是班集体的活动，我能不参加吗？
“你愿不愿意为了班集体多付出一点点？”
侯飞：“……”我不愿意！
文静笑着把他拉过来，轻声细语地说：“学校艺术节。我们正在商量发型，你就来当模特吧。”
当小胖再次见到侯飞时，后者的脑袋上扎了个冲天揪，宛如天线宝宝。侯飞整个人显得滑稽又搞笑。小胖震惊的张大了嘴巴，“猴哥，你遭遇了什么？”侯飞扯下头上皮筋，强行挽尊似的，用手梳了梳头发。
看着小胖茂密的头发，他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侯飞熟络地拍拍他肩膀，好兄弟似的说：“小胖，凤姐在发零食。”说完还扬了扬作为模特，凤姐给的报酬，“快去！晚点就没有了！”
当叶珩看见小胖用红头绳儿扎了两个冲天揪，嘴角沾着奶油，手里还捧着一堆零食，高兴走回来时，他整个人是震惊的。
“小胖！你的脑袋……”叶珩觉得这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胖子，你零食为什么这么多！”侯飞愤懑不平，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小胖一口塞下一个小蛋糕，含糊不清地说：“我说，我也帮叶哥拿点儿。凤姐就给了我这么多。”
叶珩从对方嘴里听到自己名字时，心头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重复道：“什么零食？”
侯飞心虚地看着叶珩，又看了眼小胖，再望了望他手上已经消失的零食山，眼神躲闪地说：“当模特，给零食。”他后退一步，语速飞快地说道：“哥，貌似你的报酬被小胖吃了。”
叶珩莫名其妙就被小胖卖了。他眼皮跳了跳，心中暗暗想着大事不妙。下一秒，张凤和几个女生拿着东西走过来。
正欲起身，叶珩却被张凤摁在凳子上。只听得她说：“坐着才好弄发型，你这么高，站着不方便。”
叶珩：“……”救命！放开我！
他企图捂自己的头发，可手被猛地一拍。凤姐道：“别乱动，我们绝对给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凤姐，别，不要这样！”叶珩捂着脸，羞于见人。
“放心，你颜值摆在这里，丑不到哪里去！”文静贴心安慰他。
“叶哥！叶哥！我看看！快让我看看！”侯飞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围着圈儿上下打量着他。李雄也往这边伸着脑袋，哈哈哈的笑着，差点没喘上气。
谢儒文远远地看着。望见文静后脑勺的蓝色蝴蝶结，他躲到了树后。
9月，夏的余温未退，秋的萧瑟未至。枫叶的绿色黯淡了，随之取代的是明亮的暖黄，漫山遍野的枫树窸窣作响，热热闹闹的，像是整片不褪色的阳光。
顾璟煦拿着相机，噙着笑，站在褐色树干前。叶珩捂脸，低着头，他四周是缤纷的重瓣太阳花，正大朵大朵开着，异常灿烂。
“哟喂！照片发我！”侯飞兴致冲冲地对李雄说。李雄也难逃魔爪，顶着刺猬头，比了ok的个手势，正准备点击发送。叶珩眼疾手快，夺过手机选择删除。
“大叶帝国”群里，每个人的丑照都发出来了。照片里，侯飞笑的没心没肺，头顶个杀马特发型。另一张照片里，小胖脸上写着抗拒，拍照的人给他的三层下巴来了个特写。叶珩被李雄偷拍了。拍摄时发生了精彩而激烈的追逐情节，以至于照片没有对焦，叶珩的脸糊成了马赛克。
下午，云影徘徊，天地高远，蝉躲进阴影里聒噪不停。
猴子他们玩累了，找了个亭子坐着。叶珩派顾璟煦去买水，可半天了对方还没有回来。
“该不会是迷路了吧？”叶珩向四周望去，周围全是人。“估计真迷路了。”他心里嘀咕着。
“这萨摩耶估计被人拐骗了。”他脑袋里突然想起流浪狗的短片。笼子，昏黄的背景，一只等待交易的萨摩耶蜷缩在角落里，眼神里充斥着恐慌与害怕。他弱小地伸出爪子，触碰到的只有冰冷的铁笼。
顾璟煦萨摩耶的形象在他心里根深蒂固。想到这儿，叶珩不禁笑了起来——顾璟煦看上去，的确是个傻到会走丢的人。
算了，打个电话！
铃声响起，叶珩四处寻找，却发现他把手机放自己这里了。
叶珩：“……”该不会真走丢了？
他站起身来，沿着顾璟煦走的那条路寻去，可一路上都没看见。
他会去哪里？叶珩轻皱眉头，情绪有些焦虑。
鹅卵石铺的小道蜿蜒向前，他站在分叉口，不知道该走哪条路。
顾璟煦会选哪条路？叶珩思考了片刻，决定走面前的这条。
算了！碰运气！
走了几分钟，前方有一树木槿。叶珩远远就看见顾璟煦站在树下。他正想出声喊对方，却意外的发现一个女生正和他讲话。
“你回去吧！”顾璟煦脸上写着冷漠。
“为什么？我特地找你的。”陈菲不在乎地说：“之前说不参加春游，你还不是来了！”
她上前一步，想挽住他的手。顾璟煦直接往后退了一步，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陈菲不甘心地收回手说：“只有班上的人才能碰你？早知道是这样，我就转到你们班。”
顾璟煦紧皱眉头，缓缓地说：“我不喜欢别人碰我。”陈菲全然不在乎的样子，不服气的说：“你班上的女生对你又搂又抱的，我也没见着你这么大反应。怎么？我就不行！”
顾璟煦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陈菲见他不搭理自己，于是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你就这么讨厌我？”
“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约你出来逛逛！”她接着补充说，
“你一直躲着不见我。”陈菲楚楚可怜，声音里带着一点埋怨和撒娇，“我是做错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吗？”
顾璟煦见她难过的几乎要哭出来。他张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一言不发。
陈菲发觉顾璟煦没有动作，于是委屈巴巴的说：“那就算了吧。”她顿了顿，接着道：“我找了你一上午——你能送我回去吗？”见顾璟煦并未答话，她试探着说：“就一小节路？我只是想和你一起逛逛而已。”
叶珩远远看着这一幕。
顾璟煦？他认识她？
该不会……是他传闻里的那个女朋友？
远处的俊男美女十分惹人眼球，不知为何，他竟有些空落落的感觉。像是被定住了，叶珩站在灌木丛后，不敢往前一步。
“顾璟煦。”陈菲委屈地说：“连这都不行吗？”陈菲眼眶泛红，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顾璟煦又听到她可怜巴巴地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顾璟煦伸手给她递了一张纸，温柔地说：“我不能陪你回去，还有人等着我。”
陈菲听了很意外，下意识问到：“是谁？”
“同学。我还要送水。”顾璟煦别过头去，不看她。
“是这样啊——”她的声音又软又糯，还微微带着鼻音，“对不起……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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