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

圣诞假期结束，同学们都回到了学校。而开学后的第一天早晨，莱伊尔发现扎比尼左手戴着戒指的地方红肿起来，在他把南瓜汁递给她的时候格外明显。

        “他好像和她母亲吵架了，”达芙妮后来悄悄告诉她，“我去他们家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吵过架了，看上去吵得挺严重的。”

        扎比尼确实和他的母亲大吵了一架。他知道自己不能把这种情绪带到学校里来，但他一看见自己的左手，就会不由得想起母亲狠狠地想要把这个戒指从他手上摘下来的场景。

        “你配得上他留给你的这个戒指吗？你配得上吗？”母亲美丽的脸庞因为生气而变得扭曲，“你还记得他把这个戒指留给你时嘱咐的话吗？”

        “我配不上，那您难道配得上吗？”尽管生气，扎比尼还是努力用礼貌的口吻质问道。他当然记得，这是他的亲生父亲离世前送给他的，告诉他如果遇到真心相对的女孩，就把它送给她。他知道母亲在生气自己在学校玩弄女孩情感的事情，但父亲一离世就改嫁、并且在短短几年内改嫁那么多次的母亲又怎么配来指责他在感情上的不专一？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啊！那你呢？”母亲竭斯底里地说，“你也是没有办法才那样做吗？你明知道我这样不好，为什么还要做那种事情呢？”

        “好不好是我自己的事情，”扎比尼冷冷地说，“与您无关。”

        他这样有什么不好？反正那些傻傻的女生都是自愿的，扎比尼捏紧拳头，暗暗想道。等着瞧吧，马上就要到情人节了，他照样能收到和去年一样多的情书。

        不过突然间，一个念头窜进他的脑海中：如果能收到那个家伙的情书

        算了，那个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的人。但是，如果连她那样的人的情书都能搞到手的话，他的魅力恐怕就没有人能比得上了吧？想到这里，扎比尼忽然觉得这倒是一件值得挑战的事情。

        二月十四日当天，莱伊尔像往常一样和马尔福他们几个一起来到礼堂吃早饭。一走进礼堂的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墙上大朵大朵的粉红色鲜花和不断飘落的心形纸屑。罪魁祸首——身穿粉红色长袍的洛哈特正站在教师席上，向大家讲着他为今天做的安排。

        “他是不是有什么病？”莱伊尔在长桌上坐下，拨开落到吐司上的纸屑，“我不是骂人的意思，就只是这样觉得而已。”

        “谁知道呢？”扎比尼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一排负责递送贺卡的小矮人，“不过我倒是确实希望那几个‘小爱神’能再好看一些。它们也太丑了，丑到我都不想从它们那里收到任何东西。”

        话虽然这么说，扎比尼依旧是他们中间收到贺卡最多的，几乎每隔一会儿就有小矮人找上他。半天下来，他已经收到了厚厚的一沓情书了。马尔福和诺特也收到了不少情书，但在诺特把贺卡连着送贺卡的小矮人一起捆起来扔进盥洗室之后，很多女生就不再敢给他送情书了。

        莱伊尔也收到了情书，而且还不止一两封，这让扎比尼感到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除了他之外是不会有多少男生会对她这样的女生感兴趣。“你也收到了不少呢，”吃晚饭的时候，扎比尼不经意地问道，“这些都是谁送的啊？”

        “我不认识啊，”莱伊尔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我都没跟他们说过话，为什么要给我这些。”

        “切，你好歹是一个马尔福的朋友，收到不认识的人的情书有什么奇怪的，”马尔福大言不惭地说，“你瞧瞧人家布雷斯。”

        “请不要把我的魅力归功到你自己身上。”扎比尼马上反驳道。莱伊尔无奈地摇摇头，把收到的贺卡一股脑儿塞进自己的书包里。这时，扎比尼忽然瞥见早上洛哈特给他们每个人发的那张用来送给别人的贺卡还夹在她的一堆书中。想想也是，她是不会给别人写情人节贺卡的，但扎比尼还是试探地问道：“莱伊尔，洛哈特给的贺卡你还没送出去吗？不如直接送给我吧！”

        “怎么能说给你就给你呢？”马尔福马上反驳道，“我们三个都要有份才行！”

        “别把我拉上，我可不想再收到任何愚蠢的情人节贺卡了，”诺特皱了皱眉头，“而且你应该也看到今天那几个给你送情书的女生被帕金森怎么样了吧？”

        马尔福看上去迟疑了一下。“只不过是这个日子的噱头而已，也没什么可在意的，”莱伊尔打断他们的讨论，“我吃完了，一起回休息室吧？”

        晚上回到宿舍，扎比尼把厚厚的一沓情书扔进垃圾桶里。看着满满一垃圾桶的“战利品”，他颇为得意地笑了笑。今年的收获比去年还要丰厚啊，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收到那个家伙的贺卡罢了。

        “收了那么多，最后还不是都要扔掉。”室友诺特冷哼一声，不屑地说。

        “你懂什么，不了解感情的家伙，”扎比尼毫不在意地走回自己的桌前，“情书这些东西，也就是在收到的瞬间价值是最大的。”

        诺特撇了撇嘴，不再和他争论。扎比尼拿起课本准备放回书架上，里面突然掉出一封东西，是洛哈特统一发放的那种贺卡。

        还有一封忘了扔掉吗？他刚准备扔到一旁，忽然看见信封正面的“致布雷斯·扎比尼”，这个字体看上去颇为眼熟。

        他用最快的速度拆开信封，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手在轻微地颤抖。里面的贺卡上只写了一句话：

        “bestwishesforyou”

        落款是“莱伊尔·格林”。

        扎比尼笑了。虽然不是表白而只是一句简单的祝福，但也是她写给他的，不是吗？他把这封难得的“战利品”重新装好，收到了抽屉的最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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