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什么碎了？！”
“玉佩！”
“玉佩怎么了？！”
“碎了！”
孙华难以接受：“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碎了！”
谢杯衡知道他们所说的定情信物就是君离送给灼光的玉佩。他不禁拧眉：什么前两天还好好的？前两天分明就碎了。
不仅碎了，还黏黏糊糊的，最后那块玉佩还被宁池要走了。
谢杯衡不经意地用余光扫了一眼宁池，却见此时的宁池一脸空白。
玉佩！
他怎么能忘了玉佩！
那块玉佩被生生掰碎的场景历历在目，虽然宁池当时勉强用大力胶粘好放回了原处，但这段时间事情实在太多，他也没来得及去看效果怎么样。
看来效果不怎么样。
嗝。
谢杯衡察觉到了宁池的异样：“怎么了？”
宁池笑得勉强：“没、没……事，嗝。”
谢杯衡眯起眼：没事打什么嗝？
那边的道具老张已经把玉佩拿来了，孙华一看，还真是碎了。而且不知道那个家伙弄的，玉佩都给粘反了。
孙华有些牙疼，这个玉佩虽说只是个水货，并不贵重，但现在都要拍了，临时也找不到什么好东西替代，今天拍不完进度就得推迟，一推迟后续还有其他麻烦。
宁池心很虚，正要站出来承认错误，可身旁却有人比他动作更快。
“没事，用这个吧。”
谢杯衡拿出了一块玉佩，上好的料子，就算宁池不懂也看得出这块玉很贵重，更何况还是谢杯衡随身带着的。
那块玉之后还要过宁池的手，宁池哪敢拿，要是也掰碎了他拿什么赔谢杯衡。
但这事也不是宁池说了算，孙华看了一眼那玉，和原来那块形状很相似，远景根本看不出来，到时候也只用再补拍这块玉的特写镜头就可以。孙华有些心动，可他也知道这块玉是谢杯衡的私人物品。
“杯衡，这……”
可谢杯衡却轻描淡写地说：“开始吧。”
宁池愣愣地看着谢杯衡，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场那么多人他也不能直说。他着急地扯了扯谢杯衡的袖子，谢杯衡偏头看他一眼，宁池脸上带着明显的愧疚，凑到他的耳边用气音说：
“不行的……”
温热的呼吸弄得耳朵很痒，谢杯衡努力忍住不让自己躲开。他看了宁池一眼，心道玉佩果然是宁池弄坏的。
看宁池一直往道具组跑，估计是什么时候不小心砸坏了。
他看宁池没精打采，轻叹一声：“你觉得你会弄坏？”
宁池闷闷地点了点头，毕竟他力气这么大。
谢杯衡轻笑一声：“我觉得不会。”
宁池抬起头，想说什么，可在对上谢杯衡笃定的眼神时，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宁池，好好演。”
不要被外物干扰，在片场就做好演戏这件事，这是演员的职业道德。
宁池一错不错地看着谢杯衡，终于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
“好。”
化妆师给两人最后补了妆，灯光、摄影也已准备就绪，孙华走过来最后讲了一遍戏：
“等会儿你们拜完堂，小宁在这边喝酒，杯衡就过来抱他，把他抱到床上。”
宁池一惊：“要抱我去床上？”
之前的剧本里，拜完堂、喝完酒就拉灯了，根本没有这么个说法。
宁池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谢杯衡，却见谢杯衡心不在焉地玩着手里的玉佩，一言不发。
孙华：“是啊，我刚和杯衡讨论了一下，觉得这样比较有张力。”
谢杯衡握着拳抵着唇，轻咳了一声。
孙华一拍脑袋，这场戏是刚刚和谢杯衡商讨后临时加的，还没告诉宁池。看宁池的反应，估计还不能接受这么亲密的感情戏。
“你放心，只是抱去床上，没有什么……”
孙华本想说没有什么激情戏，谁知宁池压根没听进去，他又看了一眼谢杯衡，欲言又止。谢杯衡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最终宁池还是忍不住凑到谢杯衡耳边：
“谢杯衡，你抱得动吗？”
谢杯衡：？
他忍不住打量了一番宁池的体型和身量，却看到宁池也正面带担忧地看着自己。
“抱人挺累的，说不定还要来回拍好几遍呢。要不……”宁池眼睛一弯，试探地搓搓手：
“要不……换我抱你？”
刚刚谢杯衡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谢杯衡做这种体力活。
这种活，交给他就行！
宁池骄傲地拍了拍胸脯，作势就想去抱谢杯衡。
谢杯衡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地退开半步：“不了。”
宁池的手都还没挨到谢杯衡的衣角，不得不悬在半空。他觉得谢杯衡不相信自己，有些委屈：“为什么？我很厉害的。”
你不是知道吗？
谢杯衡狠下心无视宁池的星星眼，拿手一指一旁的孙华：“不然你问孙导。”
无辜被殃及的孙华赶紧扭头避开宁池恳切的目光，大掌一合：“好了好了，开始了，各就各位！”
宁池失去了另一个向谢杯衡展示自己心意的机会，没精打采地垂下了头。
谢杯衡好笑地卷起剧本敲敲他的脑袋，宁池捂着头看向谢杯衡，目光中带着些许责备。
谢杯衡不免失笑：“要开始了。”
工作人员各就各位，宁池慢吞吞地跟着谢杯衡走到指定地点就位。面前是摇曳的烛火，照亮了墙上的大红喜字，两人站在喜堂正中央，皆是一身喜服，画面美得让众人不禁屏住了呼吸。
宁池的目光随着烛火摇曳，就在快要进入状态的时候，却听谢杯衡突然叫他：
“宁池。”
“嗯？”宁池偏过头，谢杯衡也正好望过来，那双眼睛里的笑意还未褪去，被满室的烛光映得很暖。
“下次吧。”谢杯衡只淡淡地看了一眼，他挨着宁池的肩，看似专注地注视着面前的喜字，声音很轻：
“下次再让你抱。”
不远处，孙华拿起了大喇叭：“好了，准备。”
宁池一愣。
很快，愁云一扫而空，漂亮的桃花眼一弯，明媚而又绚烂。宁池悄悄拿小指碰了碰谢杯衡的，一勾、一弯：
“拉钩。”
“3、2、1，action！”
大红喜堂中，烛火悠悠。
堂中二人皆着喜服，相对而立。
“皇天在上，厚土为证，君离和灼光愿结为道侣，生生世世不分离。”
道侣契的纹样渐渐淡去，化为两道光，分别落入二人的胸口。
礼成。
“生生世世太久啦，等不到的。”礼毕，灼光便撒开君离的手，跑去一边的小桌旁开始给自己倒酒。
君离皱了皱眉，走到灼光身边坐下，拦下他倒酒的动作。
“不久，还不够。”
君离夺过灼光手上的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灼光撑着头看着他，看他分明已经除去了往日的白袍，换上了一身红，可仍是满脸的正经。灼光喜欢他的这种正经，也总想打破它。
他用脚踢了踢君离：“不够？那你是想做什么？”
君离被他踢得手上的酒撒了一半，他深深地看了灼光一眼，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成了亲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说罢，还没等灼光回过神，便一把将他抱起，往里间的床榻走去。灼光愣了好久才记起自己应该反抗，他笑着，假模假样地挣扎了几下：
“哎哎哎，交杯酒还没喝呢！君离！”
君离停了脚步，看向他：“一定要喝吗？”
灼光乐了：“君离，你怎么这么傻呀？”
他摇头叹息一声：“我怎么就和你结了道侣了呢？”
君离却有些不开心，抱着灼光的手紧了紧：“你不和我结道侣，还想和谁？”
灼光故意道：“我看山下村口那个黄二牛就不错，年轻、老实，上次他看到我还脸红呢……”
话还没说完，就被君离扔到了床上。床铺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喜被，灼光没摔疼，倒是摔得晕头转向，还没等他醒过神，身上便蓦然落下一道阴影。
君离欺身压上，在他的下巴处咬了一口：“不行，你只能跟我。”
青丝垂落，与君离的头发纠缠在一起。君离从怀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玉佩，轻轻放到灼光的手里：“玉佩在，君离就在，它代我看着你。”
灼光握着玉佩，那上面还带着君离的温度。他愣了一下，接着把玉佩往床角随手一丢，在君离皱眉之前伸手抱住他：
“我不要玉佩，我只要你。”
灼光勾着君离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
“君离，喝酒吗？”
“好！过了！”孙华看着镜头画面，激动得老脸通红。
不愧是谢杯衡，看看上一场戏宁池演感情戏僵成那样，再看看现在，嚯，他都不好意思看下去。别说他了，早有几个年纪轻的，看得脖子都涨得通红。
宁池还勾着谢杯衡的脖子，谢杯衡撑着床伏在宁池身上，两人都仿佛久久没有出戏。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谢杯衡只要稍稍一低头，就能碰上宁池的嘴唇。那双唇本就饱满红润，化妆师只补了点颜色，此时在微弱的烛光中，更是惑人。
谢杯衡想，不知咬上去又会是什么感觉。
这个危险的想法在脑内来回冲撞了好久，直到孙华一声咳嗽。
“咳，杯衡，小宁？”孙华不知何时凑到了床头，探出一张大脸：“你们怎么了？抽筋了吗？”
谢杯衡面无表情地从宁池身上起来，宁池也懵懵地爬起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刚才就跟醉了似的，晕乎乎地跟着谢杯衡的戏走，甚至有好几句词都是临场发挥的，但现场任何人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孙华也觉得不错：“挺好的，很自然，小宁未来可期。”
宁池笑眯眯地道了谢，回头却发现谢杯衡早已走远了，他只好赶紧跟孙华说了几句，追上去。
“谢杯衡！”
谢杯衡还在懊恼自己怎么会冒出刚才那种危险的想法，甚至差点就要付诸行动，就听到宁池喊他，说实话他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宁池，但谢杯衡演技出众，最是会装。
他一脸云淡风轻：“今天辛苦了。”
宁池也点头回道：“辛苦了。”
谢杯衡说完，拔腿就走，谁知再一次被宁池拉住了袖子：“等等。”
“撕拉”，肩膀处的线头有彻底崩开的趋势。
宁池赶紧撒开手，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玉佩递出去：“还给你，谢谢。”
从进组到现在，谢杯衡已经听宁池说了无数声谢谢，他收起那点微妙的心情，接过玉佩，见玉佩被保护得很好，不免笑了一声：
“这不是没弄坏吗？”
宁池有片刻怔愣，心里慢慢涌上一股欣喜，暖洋洋的，将他全身包裹起来。他发现自己原来除了控制力气不去破坏，也是能好好保护某样东西的。
此时的谢杯衡似乎和平时有些不同，宁池被他感染，也笑了起来。
“对了，你等我一下！”
说完，转身就跑。
宁池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的时候，发现谢杯衡果然没有离开
谢杯衡还没换下身上的戏服，他本就长相出众，身材高挑，比例完美，只是平时给人的感觉太过淡漠，但此时那身红袍却为他添了极为明艳的一笔，如同燃烧的霞光，让人一时移不开眼。
谢杯衡正靠着墙看着自己的指尖出神，刚刚看宁池这么失落，他鬼使神差地说出了那番话，本意只想让他开心一点，却没想到宁池直接拉住了他的手。
现场明明有这么多人看着他们两个，宁池却仿佛丝毫不在意，仅仅只是借着宽袖的遮掩，大胆地勾住了他的小指，和他做下了这个小小的约定。
指尖似乎残留着对方的温度，直到现在，谢杯衡都还能想起宁池当时的那个笑，让谢杯衡一时都忘记了呼吸。
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谢杯衡立刻将流露在外的情绪藏得一干二净，拿出手机装作看了一眼时间。
宁池赶紧一路小跑到谢杯衡面前：“送给你。”
谢杯衡接过一看，发现是几张书签。
宁池明显花了不少心思，他也没有刻意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指给谢杯衡看：“前几天剧组的花开啦，我怕你看不到，给你捡了几朵。我挑过了，这几朵最好看了。”
宁池其实认不出那些花，他看着好看就捡了。
“之前是我不对，这份礼物虽然不算什么，但是代表了我的心意。”看谢杯衡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宁池咬了咬下唇，勇敢地迎向他：“对不起。”
是他说话不过脑子，戳到了谢杯衡的痛处，让谢杯衡想起了前任。希望谢杯衡能早点治愈伤痛，迎向未来。
宁池一脸期待。
谢杯衡捕捉到宁池眼中的怯意和期待，垂着眼看向手中的书签，透明的塑料纸压着中心的干花，将一色春光永远地保存在其中。
谢杯衡有些无奈，果然宁池还对之前那场略显莽撞的告白十分介怀，甚至还特意准备了这份礼物。
只是这礼物……宁池说代表了他的心意。
谢杯衡认得出那几朵花，是梨花。梨花的话语是陪伴守候、纯情的爱。
原来，他没有放弃。
唇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谢杯衡成功地将那点弧度压下，却忘了掩去眼底的笑意。
“谢谢。”
原来，他还喜欢我。
这可怎么办？
如果是以前的谢杯衡，压根连这份礼物都不会收，干脆利落地拒绝宁池才是他应该做的。
可此时的谢杯衡不仅收了，还完全忘记了自己本应该和宁池保持距离。
谢杯衡带着笑意，心中却有些烦恼：他该拿宁池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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