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锦河平》剧组的拍摄很紧，转眼进度已经过半，孟蕾最先迎来了杀青。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时间沉迷宁池带来的包子，孟蕾杀青那天，给全组的工作人员都送了一份包子当做谢礼。
宁池和她道完别，揣着包子就去找谢杯衡。宁池挨着谢杯衡坐在小板凳上，一边翻剧本，一边埋头啃得正欢。
这段时间他们的对手戏很多，宁池一天到晚都围在谢杯衡身边团团转。
谢杯衡嘴上不说，但小多给谢杯衡当了这么久的助理，头一回知道他家老板的心情居然可以灿烂到这种程度。
当小多再一次从谢杯衡嘴里听到他在哼歌，哼的还都是什么喜欢不喜欢，爱不爱的，他吓得接连三天没睡好觉。
小多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这日子我是过不下去了，这都什么事啊……”
“我懂。”汤汤同情地看他一眼，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但我已经看开了。”
宁哥开心就好。
当事人宁池对此并不知情，他还在为今天的戏发愁。
自从程家被陷害遭遇搜捕，程观风趁机出逃，却被秦桩捡到，软禁在家中。
彼时的秦桩早已不是过去那个隽秀文雅的少年，他身份神秘，在锦河城中颇有话语权，同时也变得阴鸷偏执，城府极深。程观风根本不知道他把自己关在这里的意图为何，也不知道他和那些阴谋究竟有什么关系。
这天，秦桩来到了程观风的房间，提出要带他赴宴。
赴宴自然要穿礼服，但秦桩给程观风准备的，却是一件旗袍。
“真的合适吗？”
化妆间里，宁池局促不安地扯了扯裙摆，又飞快松手，生怕把旗袍的开叉扯得更大。
化妆师笑吟吟地竖起一个大拇指：“合适合适，我就没见过比你更适合女装的男演员。”
宁池一时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夸自己，他又对着镜子看了一眼，只见镜子里的人身形高挑，裹着一身旗袍，开叉处勾勒出一双长腿。宁池本就五官精致，倒没有上太浓的妆，眼角一颗泪痣，长睫一扫、眼神一勾，便轻而易举地勾去了所有人的视线。
宁池还是不大习惯，生怕步子扯大一点旗袍就裂了。
化妆师又满意地看了两眼：“对了，小池啊。”
“嗯？”
“姐姐问你，你之前在片场那次到底是……”
这几天里宁池已经听无数人这么问过他，一开始还很紧张，现在都麻木了，张口就来：“一时情急，被激发了潜能。”
化妆师：“是吗？”
化妆师前段时间有事休假，这段时间刚回来就听到了宁池英勇救人的事迹。听说当时情况紧急，宁池本来离那群演隔了一个大厅，见状接连几个后空翻过去，凌空飞起一脚，把那博物架踢飞了足足五米远，架子上的香炉正中远处摄像机的镜头，获得满堂喝彩。
化妆师心怀敬畏：“你太谦虚了。”
宁池：？
宁池想说他没有，但化妆师不给他这个机会。
宁池战战兢兢地从化妆间出来，一边心疼自己破破烂烂的小马甲，一边思考要不要直接向田导坦白从宽算了。
这几天田鸿看他的眼神也怪怪的，好几次都看着他欲言又止。
宁池蔫蔫地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却看到了从隔壁休息室出来的谢杯衡。
谢杯衡本来知道今天要拍什么，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一看到一身旗袍的宁池，顿时僵在了原地。
宁池毫无所觉，喊道：“谢杯衡。”
谢杯衡没有回应，神情莫测。
宁池心里一哆嗦：怎么连他也这么看着我？
正想说什么，却见谢杯衡突然转身回了休息室，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件外套。谢杯衡默不作声地走到宁池面前，将刚刚折返拿出来的外套披到他身上。
“冷，披上。”谢杯衡沉声道。
熟悉的味道包裹着宁池，宁池仰起脸，看到谢杯衡不自然地别过头，看似专注地看着走廊里的画。
宁池注意到他的耳尖有些红：“不是冷吗？”
谢杯衡沉默了一会儿：“我热，你冷。”
“？”宁池奇怪道：“我不冷啊……”
还没说完，谢杯衡就抢先说道：“走了，要开始了。”
“哦……”
谢杯衡说完率先离开，宁池赶紧跟上。
一走到片场，宁池就感觉有无数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宁池倒无所谓，正要笑眯眯地打招呼，却猝不及防地被谢杯衡拉到了角落。
谢杯衡不着痕迹地挡住那些目光，拿出剧本：“对戏？”
宁池总觉得今天的谢杯衡怪怪的，但一听到对戏什么都忘了：“好啊好啊。”
今天要拍的依然是他们的对手戏。
秦桩要程观风穿旗袍，程观风自然不可能答应。但秦桩以程观文和程观武的性命威胁，他不得不妥协。
宴会当天，厅中衣香鬓影，侍者来回穿梭于人群中，本该是众人借机攀谈、社交的场合，正在这时，中央的楼梯上二人款款而下。众人的交谈被打断，齐齐地朝那里看去。
男人一袭利落的西式西服，身姿挺拔、气质出众，执起身边女伴的手，看似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那女伴很漂亮，身着旗袍，举手投足间都是出生于富贵的气度，只是脸色难看得很。
这时，离得近的那群人里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惊呼：“程家三少爷！”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锦河城里谁人不知程家三少爷程观风，也有不少人明里暗里垂涎那张漂亮脸蛋，只是当时碍于程家的地位，不敢下手。后来程家落败，程观风下落不明，谁也不会想到他竟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以一身女子的装扮。
秦桩好似浑不在意，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身边人的身姿，轻笑一声：“他们都在看你呢，小少爷。”
程观风咬牙，硬生生挤出一个笑：“你满意了？”
“满意，当然满意。”秦桩凑到他耳边：“要是小少爷能陪我跳一支舞，我就更满意了。”
选择权看似在程观风的手上，但秦桩紧紧握着程观风的手腕，程观风冷笑一声：“跳，怎么不跳？”
跳的自然是女步。
此时，片场。
工作人员还在忙着协调一众群演，谢杯衡站在厅中，单手把着宁池的腰，垂眸扫过他腿侧的旗袍开叉，又不着痕迹地将视线移开。
“很紧张？”谢杯衡问。
宁池只低头看着两人相抵的脚尖，点了点头。
谢杯衡：“没关系，之前都练过，跟着我的脚步走就行。”
谢杯衡手下微微施力，带着宁池前进，宁池被迫跟着他的步伐步步后退。
谢杯衡本是偏英挺的长相，但意外地演秦桩这类亦正亦邪的角色也并不违和。
又是接连的步步逼近，谢杯衡扣着宁池的腰，两人的距离一下缩短。谢杯衡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有目光里藏着翻滚的情绪。
宁池一时发怔，指尖在谢杯衡的掌心轻轻挠了一下。
谢杯衡动作一顿，一个转圈，停在原地。
“怎么了？”
宁池终于下定决心，试探着踩了谢杯衡一脚。
“疼吗？”
谢杯衡看到宁池满脸紧张，故意说：“疼。”
然后期待着宁池的反应。
宁池倒吸了一口凉气，又小心翼翼地踩了一脚。
“这样呢？”
谢杯衡：？
没等来预想中的安慰，谢杯衡一顿，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疼。”
宁池松了一口气：好，等下就用这个力道。
“好！准备！”
正在这时，场记确认一切无误，拿着板子匆匆跑到了摄像机前。
宁池赶紧收回脚，调整好状态。
谢杯衡偷偷看了宁池一眼，见他压根没有来跟自己说话的意思，面无表情地收回眼。
场记拿着板一拍：“action！”
厅中，悠扬的音乐声起，却因为中央起舞的二人，莫名染上了一分暧昧。
前进、后退、旋转，程观风作为富家少爷，也懂女步，但他跳得很不走心，明里暗里踩了秦桩很多脚。
见秦桩看过来，程观风莞尔一笑：“抱歉，没看到这里有人。”
说罢，踩着秦桩的鞋尖，一捻。
此时的程观风就像只炸了毛的猫，秦桩不仅不在意，还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借着和他说话的动作，秦桩报复性地咬了一下他的耳朵。感觉到掌心下的人身躯微微颤抖，秦桩笑得很恶劣，扣紧了他的腰，又在他的耳尖吻了一下：“没关系，小少爷开心吗？”
“开、心。”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也就是在这时，大厅的门突然被人撞开，打破了这片旖旎，一大批警察闯了进来，和上次搜捕程家的明显是同一批人。
为首的警督一眼就看见了大厅中央的程观风：“在那里！”
程观风表情一凛，而秦桩则好像早就知道这件事，依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有人要整你们程家，他不仅要程观文死，就连你，他也不想放过。”秦桩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程观风的耳朵：“小少爷这么细皮嫩肉的，到了牢里，遇上那些人，怕是要脱层皮。”
指尖顺着耳珠，沿着下颌线一路往下，直到捏住了下巴，令程观风被迫仰起头。
秦桩笑道：“小少爷怕吗？”
程观风注视着秦桩的眼睛，沙哑着开口：“你是故意的。”
秦桩故作惊讶：“小少爷怎么能这么想我。”
“但是不是故意的又如何？你看，他们已经来抓你了。”秦桩笑眯眯的，指腹抹过程观风的嘴唇，唇膏在指尖留下一抹暧昧的红痕。
秦桩微微俯身，就好像要这么亲上去，程观风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但他并没有，秦桩在极近的距离停下，程观风看到他的眼中饱含深意：
“所以……小少爷要不要求我？”
……
那边正在紧张地拍摄，而小多和汤汤则拿着手机心急如焚地站在片场一角。
小多面带菜色：“以前谢哥那么谨慎，从来没被拍到过这种照片，上次偶然被狗仔知道行踪，也什么都没被拍到，怎么偏偏跟宁池出去吃顿饭就被拍了呢？”
他也是才知道那天谢哥居然是带宁池出去吃饭，难怪不肯告诉他。
“怎么办呀？”汤汤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宁哥都还没出道呢，他和谢哥的事怎么就……”
“卡！过。”
一听到田导一声令下，小多赶紧向谢杯衡跑去：“谢哥！”
可谢杯衡像是还没有出戏，依然抱着宁池，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多：……
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想着涩涩！
谢杯衡还在感受刚才指尖的触感，正想放开宁池，突然见到一个人像个炮弹一样笔直地冲了过来，硬生生地挤进了他们两人之间，一横。
旖旎的氛围尽数消散，谢杯衡见宁池一脸懵，深吸了一口气：
“郑小多，你想离职？”
小多打了个哆嗦，摇头都快摇出残影。
但想到手头的麻烦事，顶着谢杯衡非常不友好的视线，小多眼一闭，心一横：
“谢哥！你俩上热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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