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唐满在门口等了半天，才等到屋里的人开门，一开门，就对上了谢杯衡冷若冰霜的眼神。
“你来干什么？”谢杯衡冷声道。
看到谢杯衡铁青的脸色，唐满下意识看了眼房号，确认是宁池的房间无误，奇怪道：“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啊。”
谢杯衡：？
应该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谢杯衡终于意识到这其中应该出了什么差错：“说清楚。”
唐满不明就里：“看电视……？”
“什么？”
“今天不是《问道》开播吗？宁池说想一起看，就把我们都叫来了，你不知道？”
《问道》开播？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知道。”谢杯衡面不改色地说。
而这时，唐满总算注意到了谢杯衡身上的装扮：“你这是……”参加晚宴？
谢杯衡平静地威胁：“你话很多。”
唐满住了嘴，刚好这时候，房间里古风的主题曲已经停下，浮现出黑底白字的“第一集”。
宁池眼巴巴地守着电视，着急地喊道：“开始啦！”
“来了来了。”唐满大大咧咧地搭上谢杯衡的肩：“走走走，我还带了扑克，一会儿边看边玩。”
屋里，电视剧已经开始播了，开头就是谢杯衡饰演的仙尊君离。
只见他一手执剑，站在云巅之上俯瞰众生，神色冷淡，薄唇轻启：“逆天者，杀。”
画面缓缓下移，掠过他腰间莹莹发亮的玉佩，落到了妖魔纵横的混沌下界。最后，镜头定格在一个小山村——也就是主角少年所在的村庄。
宁池在床尾坐不住，恨不得直接趴在电视上看。
谢杯衡把他拎回来，带到自己身边坐下：“别凑这么近。”
“好。”
这副乖巧样子又让谢杯衡想起刚刚他软绵绵地回答自己的样子，他勉强稳定了心神：“你找我来……只是为了看《问道》？”
仙尊君离的镜头已经结束，宁池恋恋不舍地将视线从电视上移开：“是啊。”
另一边的唐满早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一包果冻，边吃边评价：“质感不错，但这演主角的小孩儿还要再打磨打磨。”
宁池好奇道：“比如呢？”
唐满：“你看刚刚那个表情，太木了。”
眼见宁池跟个好奇宝宝似的围着别人转，谢杯衡踢了唐满一脚：“扑克？”
“啧，你以前都不跟我们打，我还以为你没兴趣，来来来。”
唐满放下果冻，掏出一副扑克，技艺娴熟地开始洗牌，一看平时在剧组就没少拉着人玩。
宁池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赶紧把小桌子上的零食挪到一边，腾出空间打扑克。
“玩什么？”宁池问。
“斗地主呗，刚好三个人。”
“好。”
“玩钱没意思，我们说好了啊，输了贴纸条。”见谢杯衡微微蹙眉，唐满挑挑眉：“哟，影帝输不起？”
谢杯衡瞥他一眼：“发牌。”
等每个人都拿到了手牌，唐满看着气定神闲理牌的谢杯衡，疑惑道：“你打过？”
谢杯衡默了默：“会打。”
宁池偷瞄了一眼，小声喵喵：“谢杯衡，牌不是这么组的。”
谢杯衡：……
谢杯衡温声道：“那你教我，好不好？”
唐满从没听过谢杯衡这么温和的语气，顿时一阵恶寒，手中的大小王都不香了。
宁池却从那一句“好不好”联想到了刚才的抱抱，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那上面还留着浅浅的齿痕。
宁池难得红了脸：“好。”
宁池教了大概有一刻钟，两个人凑在那边窸窸窣窣说话，唐满都没眼看，咔咔磕完了一袋果冻。
“你是不是故意的？”唐满又拆了一包薯片，塞了一把到嘴里：“你领悟力有这么差吗？”
现在何止是领悟力差，谢杯衡就差让宁池一句话拆开说三遍了。
谢杯衡正握着宁池的手看牌，看都没看他：“你经纪人让你节食，你是不是故意的？”
唐满：……
唐满伤心了，默默放下了手中的薯片。
好不容易教学结束，也不知道谢杯衡听进去了多少，第一局开始，宁池地主，谢杯衡和唐满农民。
唐满怀疑地问：“你确定你会了？”
“会。”谢杯衡云淡风轻地抽牌：“3个3带俩2。”
宁池：？
唐满：？
谢杯衡：“怎么了？”
宁池：“……3个7带两个5。”
唐满：“……要不起。”
第一局，没有任何意外，地主宁池胜。
唐满看着谢杯衡满手的手牌，抱拳：“原来刚刚你不是故意的，是我错怪你了。”
宁池一边给谢杯衡贴纸条，一边替他着急：“你不能这么出呀，要不然我再教教你？”
谢杯衡答应得很快：“好。”
……
几局过后，谢杯衡的脸上已经贴满了纸条。宁池实在不知道该贴在哪里，只好拿着纸条往谢杯衡的肩膀上一拍。
反倒是宁池，看着像个乖宝宝，没想到牌技惊人，在打两张牌就看几眼电视的情况下，还能保持这么高的胜率，唯一输的两把还统统都是被谢杯衡连累的。
唐满忍不住了：“下一局开始，输了除了贴纸条，还要说一个自己的秘密。”
“唔……”
宁池正专注地看着电视，突然眼前一亮，扯了扯谢杯衡的袖子：“谢杯衡，你出来啦。”
谢杯衡闻言看去，电视上的仙尊君离剑尖一指，众妖魔纷纷倒地，连血花都不曾溅起。那是谢杯衡再熟悉不过的脸，但经由镜头和屏幕的变形，在自己看来多少会觉得怪异。
谢杯衡其实已经很少看自己的戏了，一开始还会期待，但到了后来，期待感越来越低，也就再也没了去看的兴致。但此时此刻听到宁池充满喜悦的声音，他不知怎么地又期待起和宁池的对手戏。
“对3。”唐满也看了一眼：“嚯，挺人模狗样的。”
谢杯衡收回眼：……要是没这人就更期待了。
谢杯衡冷漠脸：“王炸。”
同是农民的宁池懵了：“他出对3你炸什么？”
谢杯衡不解：“不是比他大吗？”
宁池：“话是这么说……”
无视笑倒在地的唐满，谢杯衡冷静地握着牌：“没事，还有你。”
宁池感动地握拳：“那你等着，我带你赢。”
唐满捂着肚子从地上爬起来：“你什么时候软饭也吃得这么理直气壮了？”
谢杯衡微微一笑：“我爱吃，管得着吗？”
……
宁池和谢杯衡还是输了。
唐满洋洋得意地把牌往桌上一丢：“快快快，快说！”
眼神在对面的两人之间游移，只差在脸上写“快告诉我八卦”几个大字。
谢杯衡一眼就看穿了他眼里的兴奋，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我怕鸡。”
“啧，这谁不知道，不算不算，换一个。”
谢杯衡眯起眼，唐满当即改口：“也行……”
宁池也记得这回事，当时不知情的他还带了一只鸡上了谢杯衡的车。宁池开了一听雪碧，好奇地问：“你为什么怕鸡啊？”
谢杯衡还没回答，唐满就抢着说：“因为他以前拍戏遇到一只鸡，被追着在片场跑了五圈。我记得当时是在一个村子，一下午工夫，全村都知道有个演员被只鸡逮着追了半个小时。当时他不好意思，一个人憋在休息室不肯出来，最后导演为了哄他，把那只鸡宰了给我们加餐。”
“噗。”宁池一口雪碧差点喷出来。
谢杯衡瞪了唐满一眼：“哪有五圈。”
“那是几圈？”
“……六圈半。”
宁池已经笑得倒在床上爬不起来，谢杯衡脸有点红：“别笑了。”
宁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谢杯衡，你好可爱啊。”
说完，又忍不住笑，肩膀不停地颤抖。
谢杯衡拎拎他的耳朵：“别笑了，不然我生气了。”
宁池慢吞吞地爬起来，给谢杯衡也开了一听雪碧，殷勤地推到他面前：“你喝。”
谢杯衡被他逗笑了：“一杯雪碧就想一笔勾销？这么便宜？”
宁池躲过他捏自己耳朵的手，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你的秘密呢？”
“我的秘密你不是都知道吗？”
谢杯衡很快明白过来，和宁池对视一眼，他的唇畔浮起淡淡的笑意。
确实，宁池的秘密他都知道。
正在这时，对面传来一声咳嗽。
“咳咳。”唐满搓搓手：“什么秘密？我不知道啊。”
光看他俩眉来眼去地说谜语，唐满觉得自己跟他们格格不入。
他也想听啊！
谢杯衡喝了一口雪碧，云淡风轻地说：“都说了是秘密，告诉你干嘛？”
唐满一噎：这人怎么赖账呢。
再说了，人家的秘密关你什么事？！
唐满心累了，撂挑子不干了。
三个人也不再打牌，干脆专心致志地看电视——只有唐满和宁池在专心看，而谢杯衡，看似看着电视屏幕，余光却时不时扫过宁池的侧脸，以及刚才抚摸过的耳尖。
电视里的少年离开了家，来到了第一道门离光山的脚下，剧情节奏也终于放缓。
宁池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吹着额头的纸条，似乎是察觉到身旁的视线，宁池偏过头来，刚好对上谢杯衡还没来得及掩藏的目光。
“嗯？”声音又轻又软，像阵风一样扫过谢杯衡的耳畔。
谢杯衡轻笑一声，替他拨了拨纸条：“这个，要掉了。”
“哦……”
宁池按了按纸条，突然眨了眨眼，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笔。
他偷偷戳了戳谢杯衡的手臂：“谢杯衡？你还要给我签名吗？”
谢杯衡问：“你想要吗？”
宁池笑了：“要啊。”
“那签在哪里？”
宁池傻笑了一下，将额头上的纸条摘下来递给他：“这里吧。”
这是谢杯衡签的最认真的一次签名，字迹清隽有力。
宁池捧着这张签名，喜滋滋地将它按回了自己的脑袋上。
写着“谢杯衡”三个字的纸条就被宁池这么随手贴在了身上，就好像在明晃晃地告诉别人，他已经被打上了私人标记，是独属于对方的私人定制。
谢杯衡眸光一暗，却什么也没有提醒宁池。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电视，身侧的手悄无声息往宁池的方向靠近，直到指尖相触，才骤然停下。
宁池察觉到了谢杯衡的动作，眼睛一弯，笑得越发灿烂，勾住谢杯衡的小指，轻轻晃了晃。
分明是同样的一张脸，电视里的仙尊君离无情无欲，可电视外的谢杯衡却带着浅浅的红晕，眼中是散不尽的笑意。
他听到心底那朵花绽放得越发热烈，一发不可收拾。
转眼两集就快播完了，唐满没有注意到他们隐秘的举动，纳闷地看过来：“不是说今天你们两个都会出场吗？宁池人呢？”
谢杯衡不动声色地给宁池拿了一包薯片，借着这个动作遮掩住他们相扣的十指。
宁池嚼着薯片，含含糊糊地说：“在啊，现在就在。”
此时的画面上，一堆人围着一个冰棺在说话，唐满挨个认了一遍，都没看出来。
唐满奇了：“哪里？”
宁池指向被冰棺盖子遮住的尸体，一脸骄傲：“喏，那个就是我。”
谢杯衡眼含笑意，轻轻捏了捏宁池的手：“嗯，那个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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