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月黑风高探皇甫
“让你买衣服买肉的功夫怎么像让贼给偷了东西似的,这么小心,还得把门划上?”梁论语拿起账桌的抹布擦了擦手,然后走到他的对面坐了下来,看着心有余悸的布留情说道。
“要是真有贼蹦出来偷我东西,我倒不怕了。”
“那你紧张啥?”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布留情深呼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
“这条街太安静了,而且安静的可怕。”
“今早开张的时候,我还特地的注意了一下,和往常差不多啊,卖油的小哥儿,卖肉的屠夫,裁缝铺子里的耳背老奶奶都在做活。”梁论语指着外面如数家珍一般。
“那你看到路边其他的店铺开张了吗?”布留情又喝下一碗水,把碗放下,揉了揉蓬松的头发。
“换言之,你看到路上和你刚来的那几天相比,没觉得那些行人都没了吗?”
“这……”梁论语后知后觉,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有点蹊跷。
往天就算是没有人来自己这里喝酒,但是坐在账台边上总会看到来往的客商在道边匆匆经过,今天貌似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你的关注点没有问题,那卖油郎、裁缝和屠夫隐藏在市井之中可以说隐蔽的相当好,你的眼里能够一下关注到他们,也说明他们融入这里的速度很快,简直和常人无异,就是普通的生意人。”
布留情眼神微微眯起,开始叙说着自己的发现。
“这么说的话,你知道他们并非简单的生意人?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梁论语一个头两个大。
“自然不是,他们非但不是这里常驻的生意人,而且我料定这就是他们伪装在这里的身份罢了,根本无心经营他们的买卖。”
梁论语还要说什么,被布留情打断。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没发现他们的买卖和你的买卖有一个共同之处吗?”布留情一笑:“根本没人买,今天若非我去,我想连问都没有一个人去问。”
梁论语刚要开口,就又被打断。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因为我从他们三个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常人绝对没有的气息,这股气息我很熟悉,如果不是杀了百人以上的人,身上是不可能有这种强度的杀气。”
梁论语站起身来,又被布留情伸手按下。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向我们行走江湖的侠士,都会无师自通一种望气之术,好像有一个天什么阁把他定义为见闻色霸气。就是根据所观之人的表情变化,步伐虚实,吐纳气息的平稳与否,甚至可以感知到对方的心脏跳动。反正都得靠自己悟,你现在指定学不会就是了。”
梁论语一巴掌拍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手,怒道:“你大爷的,我想说的是让你把剩下的银票还回来,你老怼我干啥。”
布留情嘴角略微抽搐,然后不情不愿的把大把的银票还了回去。
“哎,不对啊,你不说是给我了吗?”布留情一拍桌面,忽然想起来。
“我给你存着,新衣服都没买来,你揣着不怕走着走着掉没了?”梁论语当着他的面把银票放进怀里。
“还有,我才跟他们不一样呢,我开张了,这带着钱香的银票就是见证好吧。”
“我说了这么多巷子里的消息,你就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布留情吐槽了一句。
“紧张个啥,你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有人家的事,又没碍着我开酒馆,管他们干啥。”梁论语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极为欠揍。
“你想得美,万一这条巷子里发生了大战,那么多高手一同出手,就算没把这条巷子给毁了,你以为你这老酒馆的牌坊还挂的住?”
“有道理,快快快,你继续说你的发现,继续说,然后咱们想办法自保自保。”梁论语一听这话顿时急了。
“我现在的实力能够护住这个屋子估计是极为吃力了,你没有武功你看不出来,可是我这一趟起码知道了你最熟悉的那几个人……”
“也没有武功?!”梁论语往后接了话茬。
“屁!全是高手!”布留情一脸凝重的说道:“我去买衣服的时候,遇到了那卖油郎,他若有若无的遮掩了左手的袖子,也许是暗藏了刀剑,但最有可能的藏的是暗器。而且最吓人的不是他,而是裁缝铺那位。”
“那个耳背的老太太。”梁论语摸了摸下巴:“她也有功夫?”
“可别瞧不起这老太太,直觉告诉我她的功夫才是这条街上我见到的人中,最厉害的一个。”布留情抿了抿嘴:“纸上绣花,剪纸成衣。”
“纸人生意,这不是给死人做活的活计吗?”梁论语大惊失色。
“对啊,要不然咋给我吓一跳呢,你我还以为那是裁缝铺,我敢保证下一个人再敢进去绝对出不来。”布留情伸手把那个黄油纸包裹着的肉推到了梁论语面前。
“这肉也有问题?”他试探着问道。
“大问题。”
“那还能吃不?”
“你能不能除了吃在想点别的?”布留情无奈的说道。
等到梁论语把里边的荷叶打开,赫然是一堆已经去了骨的精肉。
“你知道我买的是什么吗?”
“看这样子应该是排骨,嘶,排骨排骨,买排骨现在还管把骨头给剔了吗?”梁论语扒拉着那一堆鲜红的生肉。
“这就是那个屠夫暴露出来的问题,买排骨还把骨头给客人剔除去,只有外行人才这么做,我们吃都知道排骨带骨头,但是真让我们外行去卖猪肉也是两眼一摸黑,所以我断定这个屠夫他的老本行绝对不是一个卖肉的。”
“那是……”
“杀手。”
布留情缓缓吐出两个字。
“我看了他的刀功,仅仅用剔骨尖刀就能在半空将整扇的肋骨割分,没有一定的内力支撑绝对不行,而且他是个擅长用短刀细刀的杀手。”
“他们都打得过你手里的金锏?”
“三个一起上我肯定不行。”布留情泄气道。
倒是梁论语喜笑颜开:“啊,那就是说单挑你能应付对吧,够用够用。”
“单挑,我,我也不行。”
“那你说话这么起头干啥,我真是,我真是想锤死你。”梁论语思忖了片刻,问道:“如今之计,我们有什么办法破局?”
“我们想要以局外人的身份破局保全自身,恐怕就只有融进去了。”
“融进去?直接打架?”
“你要是想死你直接去街上溜达一圈就完事。”
“那咋办?”
“有啥咋办的嘛?等天黑出去打探打探呗。”
“现在我们作什么?”
“你去打酒,我去炖肉,先吃饱再说。”
“呸,吃货。”
天色逐渐昏暗,寄居在小巷两侧树干上的蝉鸣叫个不停,在风吹落叶和清脆蝉鸣的酝酿下,空中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为本就寂寥的可怕的小巷又增添了一笔神秘的色彩。
梁论语给布留情换上了一套半新的衣裳,他翻箱倒柜的找了好一阵子,终于在后堂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套这浪客合身的黑色布衫,此行夜访怎么也得有个夜行衣不是,要不然他那乞丐服在大晚上还露着胳膊腿。
“夜行归夜行,我们去哪查探?”
梁论语换上了一套略微紧身的淄衣劲装,显得极为干练。
“你还记不记得白天那辆马车行驶前去的方向。”布留情压低声音问道。
此刻酒馆内的烛火,油灯全部灭掉,一片漆黑。
“北面。”
“对,这就是我白天看着他们远去的另外一个原因。”布留情想了想说道:“我初来乍到江都的时候,我看见过那马车去的地方,也就是这条街的北面尽头。”
“什么地方?”
“那个地方是一户人家的府邸,而且是大户人家,复姓皇甫。”
“嗯,之前我听过往的行人们说,这皇甫家大业大,是江都有名的地头蛇,就算是广陵道经略使也得给三分薄面。”梁论语点了点头。
“没错,这皇甫家别人倒是不怎么出名,最出名的是他们家的二公子。”
“二公子,谁?”
“皇甫,长恨。”布留情说出了一个名字。
“皇甫长恨?嘶,名字好耳熟啊,好像在哪里听过。”梁论语一蹙眉。
“只要是仁和人士,就基本都听说过春帖草堂七太保的名号。简称……”
“草包?”
“七太保!”
“那皇甫长恨就是七位太保之一,向来早上那男子带着八名黑衣侍卫就是去皇甫的府上,兴许这条街上所有异常的源头就是在这个皇甫家。”布留情肯定的说道。
“那还等什么,今天本掌柜的就来个月黑风高杀人夜,主仆夜探皇甫族。”
“你不去天桥下边说书真是可惜了你这张嘴。”
布留情带着梁论语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溜了出去,雨中两道黑色人影闪烁,渐渐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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