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Y]—放寒假
2022-1-99：50
姜清禾二号，乘坐高铁，从洪州市坐到番州市，她爸妈做生意的地方。
他们一家子都是土生土长的洪州人，不过这几年爸妈生意有了起色，或许以后会在番州市定居吧。电话里的妈妈是这么说的。
周梅君给高铁上的女儿打电话：
“禾禾，前天你辅导员打电话给我说你住院了，到底是怎么了？生了什么病啊。”
姜清禾二号趴在椅背的小桌子上，感觉自己脑子一团乱：“我、我可能是压力太大了。”
“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啊，叫你平常多努力，别把功课都堆到期末，你先前还和我说没关系大学生都这样学习，那是人家！你又不是天生聪明的脑子，你还学人家想要等到期末力挽狂澜你？你想得美！现在好了吧，直接进医院了。”
“我、我没有把功课都堆到期末……”
“那你平常身体好好的，一到期末周就累成这样？谁信？啊？你辅导员还说你1月5号早上那场马克思什么的考试，直接睡着了？哎姜清禾我真的是搞不懂你平常都是怎么个努力法儿……你说你紧张吧你考试都能睡着，你说你不紧张吧你还能累到进医院……”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
“少给我装傻充楞！回到家以后每天，每天！都给我待在房间里好好学习！上了大学以后爸妈不管你是以为你足够自律独立，现在看来还是得要我们管管。你辅导员说，特殊情况，本来专业课考试是从来不让补考、只能重修的，特意给你一次机会，寒假结束前回学习补考。所以说你接下来这个月得好好努力，除了专业课，你那考研的事情也赶紧准备起来。”
“噢，好，好……”
“挂了啊。”
“嗯。”
姜清禾二号将手机揣回兜里。
耳机里播放的是令人舒缓的轻音乐，但她现在怎么也舒缓不下来，最终趴在小桌板上默默流泪。
最近一周的事情，实在让自己无法应对。
莫名其妙从电影院里醒来，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买了票；
莫名其妙从医院大厅里醒来，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决定去做脑部ct；
想要联系心理咨询室的负责人，做心理咨询，结果被告知自己已经去过了；
三个室友都纷纷表示自己最近爱说胡话，振振有词；
她们还说，5号中午，她和学校里一个送外卖的小哥争执了起来，最后去了公安局；
对，对，她确实是在公安局里醒了一次，那时候她的胳膊上有针管，在抽血呢；
陷入莫大恐慌中的她反复昏迷几次，再度醒来时，自己居然进了棺材；
不过那是个假棺材，后知后觉，才明白那是个做ct的器械；
之后她在做另一项检查的时候，护士给她换衣服，发现她裤子松紧带上别了一支空针管；
再后来，就是那个在小房间里看见的女警官，不停质问她这个针管从哪里来的；
甚至还说她吸了毒。
……
自己怎么可能会吸毒呢？姜清禾二号捶着自己的脑袋，始终弄不明白。难道是在自己无意识的时间段里，她……吸毒了？
确实不排除可能。但又为什么放自己回家了呢……
这一个星期简直和做梦一样。
2022-1-912：30
“这位乘客，这位乘客。”
姜清禾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推着肩膀。
“叶明敏你别推我。”她迷迷糊糊地嘟囔一声，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
“这位乘客，已经到站了！终点站了！”
姜清禾猛地站起身，头磕到了椅背后的小桌板。她捂着脑袋，环顾四周环境，居然发现自己在高铁上。
昨天晚上她和叶明敏聊到后半夜。虽然姜清禾也不明白在末世的环境里聊美妆、穿搭和帅哥的意义在哪里，不过女孩子都爱聊这个，管他有没有丧尸。
姜清禾算是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好不容易到天亮才有了一些睡意。
然后就到了这里，高铁上。
“这是哪里啊。”她颓然地望着四周，还剩零星几个乘客在拿自己的行李箱。
“番州北站。”
“番……州？”
“嗯？”乘务员小姐姐好奇地望着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乘客连自己去哪儿都不清楚。
“噢，噢。”姜清禾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赶紧找自己的行李箱，却没看见。
“在上面呢。”
“噢噢。”
姜清禾赶紧从架子上把行李箱取下来，她倒是好奇那位姜清禾二号是怎么费大劲儿地把行李箱搬上去的。
“我帮你吧。”
身边的过道处正好路过一个男生，也提着行李箱。
姜清禾来不及道谢，那男生单手将她的行李箱拽下来，再稳稳放在地上。
“谢谢！”姜清禾赶紧道谢。
男生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往过道尽头走，他个子还算高，一身黑衣服。
虽然姜清禾现在有股条件反射，总觉得黑衣服的就是叶明途。不过这位肯定不是。
可能是黑色显瘦的原因，加上他个子太高，总感觉和纸片人似的，走路也微微晃着。
还挺清爽的。
姜清禾难得在这个世界遇到帅哥；末世那边虽说陆霖和叶明途都算帅，但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加上患难与共，都快处成亲情了。
“这位乘客。”
身边的乘务员小姐姐又喊了她一身，姜清禾如梦初醒，拉着行李箱就跑出去。
2022-1-912：45
番州北站。
姜清禾站在高铁站的出站口，犯了好一会儿迷糊，才跟着人流的方向走出去。
洪州这几天下雨，番州这几天居然也是下雨。
姜清禾打开手机，希望能够获取一些信息，比如自己现在到底应该去哪儿。这座陌生的城市她从小到大都没来过，只是知道自己爸妈在这里做生意。
忽然周梅君发来两条微信：
禾禾，你怎么还没到，我和你小姨在站台对面都等得不耐烦了。
“这就到这就到！我、我已经出站台了！”姜清禾回复一条语言，随后拎着行李箱冒着雨，往站台对面跑。
周梅君和周兰君，看见狼狈不堪的姜清禾从马路对面跑过来，不约而同地皱眉了一下。
“妈！小姨！”姜清禾看见大半年不见的亲人十分感动。
周兰君上上下下打量了姜清禾好一阵子，露出姜清禾不理解的奇怪目光：“小禾啊，你这大半年瘦了不少。”
“啊，谢谢小姨，”姜清禾以为她是在夸自己，反倒不好意思，“也没有瘦太多。”
“她刚从医院里回来呢，学业压力大，孩子都累垮了。”
周梅君打开汽车后备箱，把姜清禾的行李箱放进去。
“真有这么累啊，”周兰君开始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可是我们小月说大学挺轻松的啊，每个学期的绩点都能接近满分。是不是越好的大学环境越轻松？我觉得啊，多少是老师给的感情分，小月那性格，肯定很讨老师喜欢……”
姜清禾越听越觉得自己这个小姨话里有话，她说的这么一段直接讽刺了姜清禾三个缺点：
蠢，内向，学历一般。
这个叫小月的，是姜清禾的表妹，周兰君的女儿。
周兰君和周梅君是亲姐妹，还都生了独生女：上一辈的较量传承到了下一辈身上，变成姜清禾和范书月的较量。
姜清禾完败。
范书月这个表妹，是长大后的鸡娃。
她长得比姜清禾好看，成绩比姜清禾好，人又比姜清禾讨喜，性格开朗，异性缘也是。虽然姜清禾不明白恋爱谈得多居然也算是一个女孩的优点，不过周兰君这个蠢女人总是夸夸其谈：“我们小月的男朋友，一个比一个条件好！”
姜清禾唯一比得过她的地方，恐怕只有一条：家庭美满。
周兰君和丈夫离婚已经十多年了，之前享尽了阔太太的福，十指不沾阳春水。后来丈夫生意垮了，离了婚也没剩多少财产，于是带着自己的女儿，母女二人投奔到周梅君那儿。
这些年，姜清禾的爸爸妈妈没少为周兰君吵架，一家三口和和美美非得拖个姨妈过日子，累赘。
亲戚之间的事情也不好做太绝。
2022-1-913：00
姜清禾来到了番州的新家。准确来说，这一百多平的房子是租的。
爸妈在这附近的园区里开了一家纺织厂，生意还算不错。再努力个几年，把规模扩大，一大家子的生活水平直接拔高一个档次。
原本只是一小家子，现在是一大家子了:
姜清禾，周梅君，姜远，周兰君，范书月。
真尴尬。姜清禾忍不住感慨。
“小月向大姨和大姨夫敬一杯！祝愿生意兴隆发大财！也谢谢姨妈姨父这么多年对我和我妈的照顾！以后小月一定好好报答！”
姜清禾像个植物人一样坐在那儿，看范书月散发光芒。
周梅君脸上笑嘻嘻，心里肯定对姜清禾感到不满。“谢谢小月，小月真懂事。”
懂个屁，她懂事，她一年能谈八个男朋友。
姜清禾心里闷闷不乐，看了眼周兰君，又看了眼范书月，那满脸的谄媚劲儿，母女真是一样的货色。
“姐姐，喝饮料吗？”
范书月给她倒了杯橙汁，姜清禾讪讪地接过，笑着说：“谢谢哈。”
她一声不吭，把脸埋在杯子里，断断续续啜几口橙汁。
“姜清禾，”周梅君用筷子指了指她，露出不愉快的脸色，“同样是大三的学生，你妹妹还比你早读一年书，你能不能学学你妹，你看看你那瑟瑟缩缩的样子，没一点气质。”
“你别说她，她前几天住院……”姜远忍不住为自己的女儿说话。
“说到住院，都二十一岁的成年人了也不晓得好好照顾自己。”
“人活着难免会生病的……”
姜清禾感到无语，还不如回寝室住。有范书月在自己的存在感直接降为0，如果被人记起来了，那就是范书月需要一个参照物来展示光辉。
“我不是很饿。”姜清禾站起身，“我想回房间躺一躺。”
说完她走开几步，又折了回来。
“哪个是我房间？”
周梅君指了指一扇门。
姜清禾打开门，看见床上的被子是乱的，还有几件衣服。
那花里胡哨的公主裙，怎么可能是自己的衣服。
她心里一凉。不会吧。
“这一个月你和小月住一间，”周梅君说，“你们姐妹俩那么久没见面，增进感情也好。”
姜清禾简直快要吼出来了，谁想和她增进感情啊。
“是啊小禾，你小时候天天哭着闹着要和小月一起睡觉呢，”周兰君笑着说，“天天都想着找小月玩。”
不，我不想。姜清禾咬牙切齿，她小时候还不明白有种人叫绿茶，多年之后她终于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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