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X】—值日表
2022-1-1722：00
听完姜清禾叙述的前因后果，陆霖的眉头越皱越紧：
“你是不是误会了，程睿这个人，还挺不错的。”
“当然，演好人谁不会，我和他坐同一趟列车去的番州，到站了他还帮我拿行李。”姜清禾吐槽，“但他这个人肯定有问题，一个像我们这样的普通大学生能够在丧尸横行的这个环境里控制住七十多个人的医院？小薇姐和我说，他是这里的头头，云满贵算是他的代表之一。”
“之一？还有谁是管事的？”
“不清楚呢，可能不是管我们的吧。”姜清禾摇了摇头，“4楼是食堂，5楼是其他幸存者休息的地方，6楼不清楚具体有什么，我只看见了程睿，从那扇门里出来。”
“你确定真的是程睿？我那个同学？”
“千真万确！”姜清禾心急如焚，“我把两个世界里得到的所有信息整合后，可以完全肯定就是那个程睿。”
陆霖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他算是我们项目团队里比较主力的队员了。我是组长，他算是我的副手。他能力突出，读本科的时候年年拿奖学金，聪明，家里条件也好。”
“条件好……或许他家里有没有亲人是医院领导？”姜清禾拍了拍脑子，“早知道昨天晚上我就该再找找信息。”
“你可别轻举妄动了，你的家人朋友都以为你疯了。”陆霖担心地。
“懒得管了，还是这边这个世界比较重要。”姜清禾啃了啃大拇指。
“我可能不是十分了解他，我记得他家里世代都是做金融财务方面，亲戚是医生么……这真不清楚。”
“咱们都是大学生，凭什么他有本事控制住这里？必然是有其他因素。”姜清禾说，“这里加上我们，共计七十八个。从医院外搜救来的幸存者，或者原先医院里的病人家属，由于同行的亲人或朋友受伤，住在3楼病房，所以自己被迫听命；但医护人员为什么也听话？他们的亲人朋友难道也在3楼？”
“怎么可能，31号晚上丧尸爆发那么突然，他们根本没时间把亲人朋友接来医院避难。”
“或许是后来出去搜救的时候……”
“可是那个时候，‘程经理’‘云经理’已经在管控医院了。”
“对噢，”姜清禾愣了愣，“所以说，控制医护人员，用的是其他手段。”
“人身威胁？”
“可是有三十三个医护人员呢，”姜清禾感到难以置信，“程睿和云满贵那一伙人，究竟是有多少？如果只有他们两个，那三十三个会打不过他们俩？”
陆霖忽然抬头，按住姜清禾的肩膀，
“如果有枪呢？”
姜清禾瞪大眼睛，倒抽一口凉气，“你是说……张一帆？”
自从1月5号的清晨，张一帆从幸福小区c栋1单元801室的房间里逃出去后，姜清禾就没再见过她。如果不算上另一个世界公安局里发生的那些事情的话。
张一帆有意无意地提起人民医院的事情，姜清禾也猜不透她到底希望他们去还是不去。
她还说，医院的人，抢走了她两把枪。
……但是张一帆谎话连篇演技又好，姜清禾根本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如果关于枪的这部分她没有撒谎，那程睿和云满贵控制三十三名医护人员的手段，昭然若揭。
“你有在医院里见到她吗？”
姜清禾摇摇头，“这里的人，无论是医护人员还是普通幸存者，都戴着口罩。”
“你有多少把握，关于她那天早上离开801之后，来了这里？”
“除了这里我想不到其他去处，毕竟她一直都有提到人民医院，还有那两把枪。”姜清禾说，“这种环境，有武器不仅仅能够防身，还能震慑其他人。换做是我，枪被人抢了我无论如何都要抢回来的，天知道他们把枪拿走是去做什么。张一帆还是刑侦组组长，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两个男人。”
“她当时有向你描述，抢枪的男人长什么样子吗？”
姜清禾冥思苦想，回忆了一会儿：“两个男人，四十多岁，都很温和。只是后来枪口走火激怒了他们俩。张一帆当时身体状态很差，为了保命只好交出两把枪。”
“但是，”姜清禾紧接着补充，“这些都可能是假的。毕竟她压根儿没信任我们。”
“也是。”
“你真觉得，程睿和云满贵他们是用枪支控制住医护人员的？”
“不然呢，人身威胁领域最有用的手段，除了用亲朋好友的生命绑架，那就是枪口子对准脑袋了。”
姜清禾点点头，神色黯然，“所以说，程睿真的有大问题。”
陆霖叹了口气，“虽然我也不愿意相信，他在我眼里还有队友滤镜，可是事到如今，谁敢相信一个背景简单的男大学生可以控制住这么多人？发号施令？”
“他知道你在303病房吗？”
“不知道吧，”陆霖皱眉，“既然是‘上级’，未必每个人的信息都要亲自过目，不是有云满贵替他打理嘛。再说了，都这个世道了，他难不成还想过来和我叙旧？”
姜清禾突然想起刘薇告诉她的事情，
“云满贵最近经常找你吗？”
陆霖摸摸下巴，思考着，“嗯，算比较频繁吧，他好像对我爸的伤势很重视。其实我爸也就是简单的抓伤，比起叶明敏那突发心脏病的严重性，可差远了。”
“如果他最近找你，你多和他聊聊，关于程睿的事情，最好让程睿知道你在这儿。看看之后和他交涉，能不能发现一些有用的信息，”
姜清禾揉着太阳穴，十分苦恼，“我都快被这个男人折磨疯了，我一想到我表妹要和这个男人订婚我就心绞痛。”
陆霖忍不住笑：“你也没有你嘴里说的这么讨厌你妹妹嘛。”
“我从小就讨厌她，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她有生命危险啊。”
姜清禾愁眉苦脸，“可能我有点儿圣母吧……但是我确确实实间接害死了护士小橘，我答应了小薇姐，迟早哪天，我要把这个的医院查得彻彻底底。”
陆霖点点头，望着姜清禾许久。
“你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陆霖笑了笑，“感觉你和之前很不一样了。”
“啊？”
“我刚认识你不久的时候，冒冒失失瑟瑟缩缩，蔫头耷脑的，现在勇敢、果断，有魄力。”陆霖说，“其实你之前也没那么糟糕，可能我当时不相信你的超能力，以为你只知道睡大觉。”
姜清禾有点儿难为情，“没办法，谁知道超能力就是发生在我身上呢。现在我爸爸妈妈同学朋友，都以为我疯了。我已经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给平行世界里的自己找麻烦，可是做不到。我需要那个世界的自己，借她的身体去做一些事情。”
“往好处想，别太焦虑，”陆霖安慰她，“至少你现在还可以见到家人朋友，不是吗？”
“也对。”姜清禾鼻头泛酸。
“去见他们吧，已经很晚了。”
陆霖回到自己的床位，冲她挥挥手，
“晚安，注意安全。”
姜清禾心里五味杂陈，她庆幸自己在末世能够见到家人，却又懊恼为什么只有自己。
“陆霖，你想念艾阳姐吗？”
姜清禾喊了他一声。
“我有她的联系方式，我可以打电话问问她的近况，如果、如果你十分想念她的话。”
“谢谢，不必啦。”他笑了笑，“那个世界里，有另一个我照顾她呢。”
2022-1-183：00
姜清禾从床上坐起。
可身边没有范书月。
她愣了愣，想起来了：那天她情急之下，一头撞墙昏了过去，把爸爸妈妈吓个半死，范书月说自己需要多休息，主动提出去周兰君的房间睡觉。
所以这些天姜清禾终于可以一个人占有一个房间了。
她感觉自己的额头又肿又痛，轻轻一摸，发现老大一个凸包。当时的自己也太生猛了，脑子一热说撞就撞，范书月抱着腿也拦不住。
她起床看了眼时间，发现是凌晨三点的时候，猛地一滞。
她记得自己和陆霖说完话，晚上十点多，就上床睡觉了，睡得还挺快。
以前切换的时差最多不超过一个小时，今天这次居然长达五个小时。
她心里凉凉一片，开始意识到一个事实：如果姜清禾二号的身体状况不好，切换会滞后。
滞后，意味着她在这个世界里活动时间变少，许多事情做不成。看来未来一段时间，姜清禾不能再做出什么伤害身体的行为了。站在姜清禾二号的角度，自己的身体莫名其妙被别人占用，还自残，还发疯……搁谁身上谁不会发火。
虽然程睿的事情存在诸多疑点，姜清禾很想弄明白，但是心有余力不足。
脑袋疼，浑身酸痛，今天就暂且窝在床上休息吧。
她随手拿了本小说，摁开台灯前一秒，外面客厅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我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我真的没有……”
是范书月的声音。
凌晨三点，她这是和谁说话呢。
姜清禾小心翼翼走到门边，缓缓开出一道门缝。
范书月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客厅阳台上，歪着脑袋，耳边贴着手机。
“要和你说多少遍你才相信啊！”
她压低声音，带了些许哭腔。
“我真的没问过你什么什么舅舅不舅舅的……什么？我为什么会把聊天内容弄混？……我和哪个男同学聊天？……我和你说了多少遍我身边没有任何关系亲密的异性朋友！咱们俩不是互相看过对方手机吗？我微信里、通讯录里，没有任何除家里亲戚外的异性！你是唯一一个！”
“我不会和班上男同学聊天！联系方式都没有！怎么聊！”
“程睿为什么你一定要把白的说成黑的？为什么你不信任我？我真的没有！”
“你要现在过来找我？你疯了？现在凌晨三点多，有什么事情天亮了说不好吗？”
“你还没正式见过我妈呢，你觉得你现在来我家合适吗？”
“我劝你别发疯！你随意抹黑我我已经够难过了！实在不行咱们就分吧！别说什么订婚的事情了，你给我的戒指我还给你！”
……
姜清禾倒抽一口冷气。
完蛋了，是她自己干的。
这就是蝴蝶效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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