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X】—完成指标
2022-1-1815：00
￥50小组的五人，两个青年男，两个中年男，一个中年女。
他们没有立刻回停车点，而是驻留在对面不远处一个废弃酒吧旁边的拐角处。其中那个中年女人一直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其余几人都竖起耳朵瞪大眼睛认真听，偶尔回头看看这边的云满贵，一副十分紧张的模样：
“那个幸福小区啊真的是……”
姜清禾和叶明途同时听见了这句，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叶明途眼神示意她一起过去听听情况。
姜清禾走到叶明途身边，指着他：“我室友睡着了，你陪我去上个厕所吧。替我在门口守着。”
叶明途点点头：“好。”随后便离开了邓岚和季平华。
他们俩绕到废弃酒吧后面，准备在￥50小组背后偷听。
“你们真是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可怕，浑身打赤巴，被胶带缠成粽子，但她又没有粽子那么胖，她太瘦了，瘦得可怕，和蚯蚓差不多。当时王哥看见柜子上横着一根杆子，以为柜子里么藏了什么宝贝，我日谁知道是这么个女鬼。”
隔着三米远，姜清禾和叶明途蹲在垃圾桶后悄悄偷听。这个女人不知道说的哪里方言，他们勉强听了个七七八八。
“她该不会是另一种丧尸吧？”
“我感觉是咯！但是我和你说哈，当时是个么斯情况呢，我们那个小组一整天没找到么斯吃的，五斤凑不满。王哥说，这个女鬼不蛮胖，可能是31号之前就被关在这个柜子里头，应该是莫被丧尸咬到的。所以我猜是这个女伢遭人绑架了。”
“你们真把她带回去了？”
“还能么样？这好歹也算个幸存者噻。虽然不是蛮健康的，但是云经理只管说找幸存者，又莫说不能找有病的。他是没说噻。”
“那她现在在哪里？”
“鬼晓得勒，云经理看了不也蛮害怕，赛到后备箱里克。带回克之后怎么搞我不晓得。谁敢去问他啊？鬼扯。”
“那她是什么病啊？精神病？饿出来的？”
“王哥悄悄和我说，他觉得是吸了毒！那女的胳膊上密密麻麻的！”
……
姜清禾愣了愣，开始疑惑自己为什么总和吸毒相关的事情有牵扯。她突然又想起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人民医院草坪里捡到的空针管，一个不太好的想法从脑海里冷冷地冒出来：
医院里不会是有一批吸毒的人吧。
程睿？云满贵？……可他们看着也不像吸毒的人啊。尤其是云满贵，面相很好；虽说程睿是个毋庸置疑的变态，但变态也不等于吸了毒。
“原来还真是。”
姜清禾听见叶明途忽然淡淡说了一句，浑身泛激灵。
“什么真是？”
叶明途沉默了几秒，“敏敏应该有和你说过，我妈的事情。”
姜清禾想起之前叶明敏提到过的，她父母闹离婚的那年，妈妈不知道怎么开始吸毒，有次洗澡后出来，胳膊上全是针孔。叶明敏感觉那段时间妈妈的性情开始发生变化，身体也剧烈消瘦下去，一开始叶明敏极力劝阻，但被她动手打了……再后来，就是在戒毒所看见她。
“我和敏敏去戒毒所看过她。”叶明途垂下眼眸，“她被单独关在一个房间里，瘦得像是骷髅，就和衣柜里那个女人一样。她并没有认出我们俩，只是在喊那个毒品的名字。”
姜清禾不知该如何安慰，听到这些她内心也很难过。
“和衣柜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说的话、发疯的样子也一模一样。我恍惚间还以为看见了她，但确实不是，因为她几年前就死了。她只是另一个同样可怜的、被毒品腐蚀的女人。”
“她在戒毒所里的那两年，我被送出国留学，我告诉叶明敏再也不要去戒毒所看望她，叶明敏本身还有心脏病。敏敏没听我的，她还是每周去看她，哪怕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病情越来越重，敏敏还打电话骗我说她已经戒掉了，就快要放出来了，让我在国外安心。直到第二年冬天，我接到戒毒所的电话，她死了。”
“她进了戒毒所后的几年，家里不断有不同的女人进进出出。如果不是我朋友打电话告诉我，我都不知道叶明敏在家里被叶东海打，被那些后妈打。于是我办好退学手续，买机票回国，带敏敏离开了家，从此和叶东海断绝关系。”
“敏敏昏迷那几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想过去发生的事情，活在噩梦里的那几年。”
姜清禾没有说话，小心翼翼地轻轻抱了抱他。
“对不起你们，往后我会振作起来。”叶明途认真说。
“没关系，”姜清禾拍拍他的肩头，“敏敏最近身体已经好转，小薇姐也答应我们多照顾她，不必太担忧。而且，”她想了想，“咱们今天找到一个幸存者，5分，等于一天假期呢，明天就能去看望她。”
叶明途从刚刚的思绪里抽身，抬头看了眼垃圾桶前面的￥50小组，他们聊完了，准备回到停车点。
“嗯，我们也走吧。”
2022-1-1816：00
“集合集合！”
云满贵从长椅上站起来，拍手拍得啪啪响，周围已经回来的小组纷纷将搜集到的物资交给云满贵过目，云满贵开始做记录。
顺便从后备箱取出一个体重秤。
邓岚十分得瑟，巴不得其他小组都知道他们￥100小组今天找到一个幸存者。姜清禾和叶明途一直眼神示意让他少说话，树大招风，拉仇恨。
￥10小组找到一家偏僻的水果店，欣喜若狂，拿了不少水果，每个人提上好多斤，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快要二十斤重了。不过云满贵眼睛尖，一个个塑料袋打开检查水果的质量，扔掉一大半发烂发臭的，称出最后净重：8斤，折合积分16/人。
“就不能四舍五入一下吗云经理，那个小数点留着多不舒服啊。”一个组员苦苦哀求。
“那直接把06去了，舒服伐？你得感谢现在是冬天，不然烂得更多。”来自20￥小组的一个成员嘲笑。
20￥小组原本想去酒店里碰碰运气，试试有没有幸存者。五个人站在一楼大厅大喊“有人吗有人吗来救援啦”喊了半个小时，没反应，大家谁也不敢真正上楼去找，索性还是找物资。于是后来沿着路边的商铺搜了一遍，能拿的都拿上了。杂七杂八一大堆。
云满贵检查的时候，全程拧着眉头，扔掉好多完全没用的：比如揉成团的纸巾。
其余杂物加在一起，净重：48斤，折合积分0
五个组员傻了眼，纷纷开始掏自己的口袋，最终有个组员战战兢兢取出自己口袋里的一小袋牛肉干，也不知道是私藏的还是自己的。反正最后把那02补上了。全员勉强都加上1分。
50￥小组去了一家酒吧，柜台基本上没剩多少酒，不过凑个五斤还是管够。他们心态不错，反正指标完成，加上谁也不愿意去危机四伏的酒店里找幸存者，谁爱赌命谁去。
三瓶酒，也不知道什么牌子，管他好坏：6斤，折合积分12/人
“直接抹了那02呗！四舍五入都不够入！”之前被嘲笑的那个￥10小组成员嘻嘻哈哈地反击。
100￥小组，正是“赌命”的小组。大家看见他们小组的车里坐着一个休息的年轻女孩时，脸上嫉妒的，惊讶的，愤怒的，不甘的，欢喜的……什么情感都有。
不管孙小芙体重多少，反正比五斤多。
他们小组全员都加上5分。5分，等同于别人找五天的物资。谁见了不眼红。
“一百元小组，今天表现最优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面值最大有福源哈，每次值日，都是一百元小组的成绩最好！而今天呢，这组只有四个人，其中两个还是新手，取得如此佳绩更是难得！大家掌声鼓励！”
云满贵带头鼓掌，眼里满是赞赏。姜清禾看见周围那些人敷衍被迫的掌声和笑意，心里发虚。
“人数不对劲儿啊，”云满贵点了点人头，“紫色的五元小组呢？”
大家面面相觑，表示自己都不是五元小组成员。
云满贵露出担忧神色，看了看表：“四点一十五了，再等十五分钟。”
其余几个小组的成员开始抱怨五元小组拖后腿，害得大家不能早点儿回去。甚至有人幸灾乐祸说是被丧尸咬了，被云满贵瞪了一眼，之后不敢再说话。
四点二十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渐渐暗下去。远处隐隐约约看见几个晃动的人影，似乎是他们五元小组回来了。
五元小组的五名成员拼命往停车场跑，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其中一个成员拎了一个塑料袋，稀里哗啦相互碰撞发出声响，似乎是很多小东西。
姜清禾忍不住走上去细看，塑料袋里装着的，居然是一大堆：粉底液，散粉，化妆刷，眼影盘，口红，睫毛膏，眼线笔，隔离乳，遮瑕膏，还有几个美妆蛋。
云满贵显然不太熟悉这些东西，拿起其中一个玫红色的美妆蛋，食指和拇指捏了捏，眉头皱在一块儿：“刷碗的海绵？”
姜清禾忍不住解释：“搽粉底的。”
“噢，噢，”云满贵看见旁边散落的十几只口红，恍然大悟，“这些是化妆用的。”
五元小组都低下了头，其中一人犹豫不决地站出来解释：“云经理，我们去了最大的一个商场，原本是拿了不少实用的东西，下午两点忽然被丧尸袭击，原先搜到的都、都不小心丢了。后来我们只好重新找，却只发现了几家卖化妆品的。”
云满贵若有所思点点头，将化妆品都扔回袋子里，放在秤上称重。
一共7斤半，折合积分15/人。
“不是吧云经理，这、这化妆品都能算啊！”其他小组的成员气得跳脚，“这些东西不实用啊！怎么算呢！”
云满贵脸上神情有些沉郁，没有直接回答为什么算，只是淡淡地回答：“算。”
姜清禾第一反应是，云满贵还有个老婆，或者想留给他妻子用……可是她妻子不是怀孕来着？也能用化妆品？
五元小组互相拥抱，简直喜极而泣。众人或喜或悲，都坐上自己小组的车，准备回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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