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带你跑
跟在后面的霍峤终于追了上来，他从霍即身后探头出来，袖口擦了擦额上的汗。
白勉按着语音键，淡声回复：“嗯，来了。”
霍即眸心微凛，健身房，没人，我等你，运动包装的会是什么，干净衣服或者？
他捏了捏鼻尖，稍稍雀跃起来的心情像着了凉水，三十度的室外高温突然没刚才那么热了。
“你也上补习班吗？”
正当霍即酝酿着要怎么开口搭话时，霍峤先张了嘴。
白勉抬头，霍家这对长得很不像的一大一小兄弟俩正在不远处看着他。
“嗯？你们怎么在这儿？”
又是明知故问，但白勉演绎出的讶异很真实。
早上那个托盘里，垫的就是霍峤报名辅导班的报名表，日期是今天，地址是风柏路，正巧还和健身房的位置是一栋楼。
白勉也学着霍峤歪着脑袋，笑问：“小鬼这是要上假期辅导班？”
“啊，”白勉拖着调笑的尾音，“暑假才过半个月，我对你表示深切的同情。”
霍峤撇嘴瞪了他一眼，幸灾乐祸的人真讨厌！
霍即才问：“那你来这儿是？”
“我在这儿办过健身卡，请的私教说多运动锻炼能改善我酒精过敏的体质，所以今天也算是来上课。”
霍即眉尾挑了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嗯，多运动是对身体有好处。”
微顿了顿，他又说：“我送霍峤上去，一起吗？”
白勉微笑：“好。”
他从背角的阴凉处走出来，跟着霍即一起进了楼。
一楼还有人在排队等电梯，不过上一趟走后，已经没剩几个人，就两个家长各带着一个孩子加上他们。
其中一个男孩子和霍峤差不多年纪，手上戴着液压手套玩具大叫着挥摆，模仿着机甲战士的动作甩来甩去，戴着玩具手套的手差点砸到霍峤身上。
霍峤被他突然挥来的这一下逼退了两步，那小男孩儿挑衅得意地看了霍峤一眼，又跑回自己妈妈身边去。
霍峤翻了个白眼满脸不屑站到霍即身边，就一破低级液压手套有什么好得意的，这玩意儿他六岁就不玩了。
白勉唇角抿过笑，看向身边的霍即，他双手揣兜看着前方，神色淡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没看见这一幕。
电梯很快又下来了一趟，白勉是最后上去的，他在三楼就下，霍即他们要上四楼。
那个小男孩儿在电梯里也没安静下来，他兴致更高地挥着机甲手套比划玩闹，电梯里空间本就不大，人离人也不远，这么大幅度的动作难免会打到人。
白勉站在靠近电梯门位置，他知道霍即就站在他身后，那个小男孩儿的机械玩具手套快要甩砸到白勉身上时，霍即伸出手去一挡——
材质坚硬的玩具猛地砸到手上，大概是疼的。
霍峤站在电梯角落，看到这一幕感到一阵心梗。
男孩妈妈终于意识到自家孩子这样的行为会伤到人，赶忙把孩子拉回来训斥了两句，但显然又没什么威严，也只是随意和霍即说了声抱歉。
霍即淡笑了声，看着面前的白勉说了句：“没关系。”
白勉总觉得霍即说话时是贴着他耳后说的，磁性低沉的声音极近。
他回头看，霍即垂在一侧的手臂手腕位置红了。
“没事吧？”他问。
霍即看着他浅笑，余光瞥了眼电梯指示，上电梯白勉就没按楼层，大概是忘了，眼看着电梯直接过了三楼的健身房到上四楼，他也没提醒白勉。
直到电梯门打开，电梯里其他人开始往外走，他才说：“没事。”
白勉这才发现自己坐过了楼层。
“……”
霍即越过他走出电梯，电梯门前辅导机构的负责人早已在门口等候。
白勉从他们和霍即三两句的对话间发现了一件事情，霍即是托朋友的关系把霍峤送到了这里，因为有朋友的特意关照所以负责人的态度很是热情。
接过霍峤书包的那位女老师不仅知道霍峤的名字，还清楚霍峤的成绩情况，甚至已经提前为霍峤制定好了针对性的科目加强计划。
亲自到电梯前迎接，见着霍即也并不陌生，对俩人的态度更是毕恭毕敬，甚至透着讨好。
看起来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霍即不需要像另外那些家长一样走流程。
所以……
白勉微眯起眸子，像报名表这样的东西就显得多余，也不必要。
白勉忽然想起来，好像他所有的卡片之类，梁茵茵都是帮他收集放在柜子抽屉里，整齐划一清晰了然。
霍即昨晚看见的？
齿间轻磨，白勉恍然大悟，心中泛起玩味的笑。
霍即还真是……有点儿意思。
手机振了几下，健身教练来了语音电话，白勉按下接听键。
“你上来了吗？本来想下去接你的，但电梯一直没能挤上去。”
霍即转头看着白勉，眼波平静看不出情绪。
白勉手机贴在耳边，平静回视着霍即，笑说：“没关系，我坐过楼层了，在四楼，马上下去。”
话间手指按下一旁的关门键，挂断电话的同时张唇似乎想对霍即说什么，但电梯门很快关上，他只看到霍即半边脸。
唔，霍即脸色冷冷淡淡的，似乎不高兴，又好像没不高兴呢。
他莞尔勾唇，眸中满是擦拳磨掌的兴味。
……
把霍峤送进去后，霍即思虑半晌，还是下了三楼。
虽然今天是周末，但是外头温度太高，这个时间段健身房除了几个固点上班的教练，确实没什么人，所以霍即视线很快就锁定到了白勉。
进来时霍即办了张年卡，也说了不用教练，前台看他这副身材比他们健身房教练都标准，便也没给他推荐私教业务。
“你先做有氧，前期不用太强的运动量，身体适应一段时间后再慢慢增加。”
“好。”
“那先做几个动作拉伸活动一下。”
白勉学着教练的动作伸展，转身时看到霍即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无氧器材区看着他，身形挺拔容貌出众，存在感强烈，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他停下动作，看向霍即：“找我？”
健身房空调温度不是很低，动弹几下身上就有了热意，白勉额间冒出些细汗，弯腰的动作猛地站起时，望着人的眸子都清亮干净，像只纯良无害的小鹿。
霍即唇角抿着笑，朝他走了过去，“你刚才好像有话要跟我说？正好霍峤上课了，没事做到处转转。”
白勉在电梯里的时候，看着他欲言又止，看样子就是有话要说但又没来得及说。
白勉盯着他那段细却有力的腕骨看了几眼，手上那道红印消散了很多，只是他右侧腕骨凸出的骨节一侧破了皮露出渗了丝血红的肉，应该是刚才被打到时擦破的。
他眸色微闪，扬唇道：“是。”
是有话想说。
“张教练，我和朋友聊几句，等会儿我过来找你。”
张教练视线在霍即身上流转了几番，眼神谈不上友善，更像雄性动物间天生的攀比挑衅。
“好，我在那边等你。”
白勉从一旁拿了两瓶水，递了一瓶给霍即，“是想跟你说谢谢的。”
给他挡了那一下，不然破皮的该是他。
霍即接过水拧开后递回给白勉，又拿过他手上的另一瓶没开封的水，“不用谢，小事情。”
白勉没想到霍即会做的这样自然，但他一如既往地享受霍即这样的绅士行为，对霍即某些方面的好感度总会在这样的细节里倍增。
“身上好了吗就来健身房，流了汗不影响？”
白勉茫然皱眉，“应该不影响吧？其实散了很多了，只有胸口上还有一些。”
“那怎么不等完全好了再来，又严重了怎么办。”霍即往那边盯着他们的张教练身上瞥了瞥，“就这么着急？”
霍即问的别有所指，语气却又坦然，不仔细寻味还真听不出来其中真意。
白勉心中好笑，要不是霍即用那张报名表钓他，他今天还真不想顶着炙热的大太阳跑到这儿来。
偏偏他还上钩了，霍即看到他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是不是心里在笑呢？
这次输了半招，但他不想承认。
白勉耸肩无奈笑道：“也不着急，就是张教练和我说，只有经常运动才能改善我这种身体情况，我在家没办法实施，只能趁着健身房人少的时候过来练一练了，正好出来透透气。”
霍即微微挑眉，白勉这个解释，到让他有些怀疑自己原本的意料之中了。
“那准备练什么？”
白勉唔了声，下巴对那边的张教练扬了扬：“张教练说先练有氧，大概……”
他转头看向霍即，眉眼弯弯：“跑步吧。”
“跑步？”霍即点头，如是道：“那倒是最简单的入门运动方法，不挑场地也不挑器材，在哪都能练。”
最后一句话说的刻意。
“是，教练也是这么说的。”
霍即又问：“你能跑多久？”
白勉摇头，“不知道，毕业以后已经很久没好好跑过步了。”
“要是嫌每天来健身房太麻烦的话，我带你跑。”还没等白勉评置可否，霍即就又问：“喜欢晨跑还是夜跑？”
听着难免霸道，却又没有让人感到被冒犯不舒服。
白勉是知道霍即喜欢运动的，他在阳台看到过隔壁阳台玻璃推门上的反光，霍即家里摆了很多运动器材设备，所以霍即应该是每天都有运动的习惯。
他沉吟片刻，神情苦恼：“夜跑太晚了，和直播时间错不开。”
“那就晨跑。”霍即顾自就下了决定。
白勉好笑：“我还没答应呢。”
霍即看着他：“那不然你以后要每天都顶着三十度的高温跑来健身房？”
直播的时间每天固定，根本来不及跑这么远，一周一天休息日，一个月也就四次锻炼机会，能起到什么作用。
白勉自己一贯最惧热，光是想想每天顶着这样的天气出门，他就已经开始烦躁了。
他倾身凑近霍即，漂亮的容颜绽出迷人的笑，眼角那颗红痣被牵着轻灵动了动，他笑说：“那你以后可要每天都当我的闹钟叫我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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