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请支持晋·江唯一正·版
于景渡被容灼从背后抱住时, 心跳险些滞住。
那一瞬间,他心中万千念头闪过,几乎要欣喜若狂。
然而, 他很快发现这小纨绔醉翁之意不在酒, 而在他手里拿着的东西。
趁着他失神的工夫,容灼明目张胆地从他手中将想要的东西抢了回去。
少年带着体温的怀抱转瞬即逝, 一点也没给于景渡留恋的余地。
于景渡一边落寞不已, 却还是立在原地回味了那么一下。
容灼将亵裤抢回去之后,便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团成一团塞到了被子里。
于景渡回身看着他, 目光带着几分疑惑。
“我只是要给你洗一下。”于景渡道。
“不用。”容灼挪了挪身子, 估计是在被子里将那一团东西又坐在了身下,生怕于景渡跟他抢似的, “我自己洗就行。”
于景渡略一思忖,“你是不是……”
“不是。”容灼红着脸否认。
“噢……”于景渡挑了挑眉, “我知道了, 你……”
“你不知道。”容灼有些着恼,“我要穿衣服了, 你能不能去外头?”
少年拿出了他那副耍赖的姿态, 完全不给于景渡追问的机会。
而他所谓的耍赖, 落在于景渡眼里实则更像撒娇,令人看了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就像宠着他, 顺着他。
于景渡眼底染上了一抹笑意,老老实实走到了屏风外头。
容灼待他离开, 才匆忙起身穿好衣服, 然后将那被他团成一团的亵裤拿在了手里。
早知如此, 他昨晚应该连夜就丢了。
他一边自我安慰, 幸好没让于景渡拿走,一边又羞得满脸通红。
岂不知于景渡也是个过来人,见他那副满脸通红欲盖弥彰的样子,怎会不知发生了什么?
少年人总是要经历这一遭的,尤其是未经人事之时,满腔血气白日里藏得极好,到了夜里入了梦,就难免魂游天外,梦到旖旎缠绵的东西。
只是……
于景渡心中颇为好奇,暗道小纨绔会梦到什么呢?
是梦到哪个不知名的女子,还是男子?
若是男子,有没有可能是他?
于景渡被自己这猜测惹得苦笑不已,心道还好容灼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否则定要对他敬而远之,说不定还会觉得他是个心怀不轨的登徒子。
他正垂首胡思乱想之际,就见容灼鬼鬼祟祟地从屏风后探了个脑袋出来。
对方对上他的目光后,脑袋又缩了回去,看起来很是心虚。
于景渡难得见他这幅样子,心道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呢?
他一边想要逗弄对方一番,一边又有些舍不得。
斟酌片刻,他还是选择纵着容灼一回。
毕竟,昨晚他才刚得罪了人,总要卖个好才行。
念及此,于景渡起身道:“我去打点热水来给你洗漱。”
他说罢便提步出了房间,当真去帮容灼打了洗漱的热水。
等他回来的时候,正好在走廊上遇到了从外头回来的容灼。
对方手里已经空了,想来是将“罪证”丢了。
容灼只偷瞄了他一眼,便进了门。
于景渡进屋后将水放下,“今日晌午就要出发了,一会儿早饭记得多吃点。”
“嗯。”容灼将那亵裤毁尸灭迹之后,这会儿放松了不少。
他乖乖去洗漱一番,又自己去束好了发。
于景渡一直在旁边打量着他,寻思着是不是要尽一尽做“兄长”的责任,教导一下容灼该如何正确面对这样的事情。
他记得上回少年就曾因为某些反应,而偷偷纠结了许久。
可见在这些事情上,对方并没有被人引导过。
依着本朝的习惯,男子在十四五岁时,家中父兄便会教导这方面的常识,以免少年人因为懵懂而走岔了路。在勋贵家中,长辈甚至会给适龄的子弟安排通房丫头……
原本依着规矩,于景渡在这个年纪也会被安排宫女,但他那时人在边关,所以没人会顾及这些。于景渡如今还挺庆幸的,庆幸他没有在不知人事时,便和陌生女子经历这些。
如今,容灼也到了该学这些事情的时候了。
他估计容庆淮应该也没为儿子操心过这件事……
于景渡心中盘算着该如何教导容灼此事,却不知对方之所以会心虚,并非是因为不懂。
容灼在现代社会生活了十几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该懂的他基本都懂。
他之所以心虚,无非是因为梦里的对象是于景渡罢了。
“过来。”于景渡朝容灼伸出了一只手。
但少年隔着几步看向他,并没打算过来。
于景渡知道他八成还在闹别扭,只能主动走到了他身边,抬手帮他把束歪了的发重新拆开,打算帮他束好,“十八了,头发都还不会束。”
容灼瘪了瘪嘴,以为他要教训自己。
却闻于景渡道,“你让我怎么放心让你离开京城?”
他这话说得占有欲十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当真是容灼的兄长。
但容灼闻言却不反感,反倒心里一暖,带着点酸酸胀胀的感觉。
“你从前不是总爱追着我叫哥吗?”于景渡帮他束发时,手指在他耳尖上不经意蹭过,惹得容灼总想伸手去挠一下,“那有些事情,我也可以以你兄长的身份,多朝你说几句。”
容灼一边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去注意耳尖的痒意,一边好奇着于景渡想说的话。
然而不等于景渡再度开口,外头却传来了敲门声。
于景渡快速帮他把头发束好,这才起身去开门。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段峥那位堂叔段承举。
昨晚出了那样的事情,他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于景渡早就料到他会来,所以见了他倒也没意外。
“祁公子。”段承举有些尴尬地笑道,“我侄儿可醒了?”
“嗯。”于景渡冷淡应了一声,便将人让进了屋。
容灼起身朝他行了个礼,态度倒是没什么异样。
段承举却一脸歉意,看起来十分不好意思。
“我昨晚回来的时候见你们屋里的灯已经灭了,便没打扰。”段承举朝容灼道:“昨晚的事情是我的不是,没弄清楚状况就将你带了去,没想到闹成那样。”
“堂叔客气了,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容灼道。
“都怪我,只想着你难得来一趟汴州,这才答应了柳老板的邀请。”段承举道:“没想到事情弄成这样,反倒差点让你们俩生了嫌隙。”
段承举这话原本也没有弦外之音,只是陈述事实。
毕竟昨晚于景渡那表现,显然是不高兴了,饭都没吃完就将人拉走了。
但容灼正心虚着呢,听到这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仿佛段承举的弦外之音是,默认了容灼和于景渡会因为那个陌生的姑娘而吵架。
容灼自己脑补完了,还不忘偷偷看了于景渡一眼,恰好对上了对方沉静的目光。
也不知怎么的,他一看到于景渡那神情,立刻想起了对方昨晚在梦里时那副清冷自持的模样,心跳猛地加快了几拍,耳尖也忍不住有些泛红。
段承举将容灼的神情尽收眼底,也不好意思再打搅两人“眉来眼去”,解释完之后,便识趣地告辞了。
他一走,屋内只剩下了容灼和于景渡二人。
大概是重新想起了昨晚的小矛盾,两人神情都有些不自在。
“忘了问你,昨晚冷不冷?”于景渡率先打破沉默问道。
“不冷。”容灼想到自己梦醒时抱着的那个水袋,耳尖又忍不住开始泛红。
“你面色不大好,昨晚没睡好?”于景渡问道。
容灼刚想点头,又怕他追问,于是顾左右而言他地道:“晌午就要出发了,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于景渡看着他的背影,想起段承举来之前自己想说的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再开口。
早饭后,众人各自收拾好行囊,便启程了。
这回容灼倒是没再像上次一样故意疏远于景渡,两人依旧坐在了同一驾马车上。
一开始,他还挺矜持,除了时不时偷看一眼于景渡,其他时间都在假模假式看书。这本书是昨日和于景渡逛街时随手买的,挺俗套的一个话本,看着并不是很有意思。
不出一盏茶的工夫,容灼便开始打瞌睡。
于景渡慢慢将人拢在自己怀里,容灼迷迷糊糊看了他一眼,竟也没拒绝,窝在他肩膀上便睡着了。
于景渡看着怀中的少年,不觉失笑不已。
他心道坐了这么久的马车,这还是睡得最快的一次,可见昨晚是真没睡好。
容灼昏昏沉沉睡了大半日。
直到临近黄昏时,才稍微精神了些。
当日,他们照例投宿在驿站。
容灼下了马车后打眼一看,发觉这家驿站今日似乎挺热闹。
因为他们出发时刚过了年,所以路上不管是行商的还是过路的人都不算特别多,每次驿站里都是空空荡荡的。
唯独这一次不同,似乎在他们之前,还有另一支商队也投宿在此。
“看什么呢?”于景渡觉察到了他的视线,问道。
“我在想,夜里要找人提防着些。”容灼道。
“哦?”于景渡来了兴致,问他,“为何?”
“咱们之前路过的驿站都很冷清,这有这家驿站这么热闹,你不觉得奇怪吗?”容灼压低了声音道:“依我看,还是让咱们的人盯着点保险。”
于景渡点了点头,“不错,很有警惕性。”
“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反常必有妖。”容灼一抬下巴,指了指那几辆马车,“你看那马车比咱们的还气派,若是行商之人,怎么会用这么华而不实的马车?但若是勋贵人家,大过年的出远门做什么?”
“嗯。”于景渡又点了点头,指了指容灼说的那辆“华而不实”的马车,“那你有没有觉得那辆马车看着挺眼熟的?”
容灼盯着那辆马车看了一会儿,“是有点,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难道他们跟踪过我们?”
“你这一路上都在睡觉,若是被人跟踪你只怕也见不着吧?”于景渡笑道。
“这倒是。”容灼又歪着脑袋打量了那辆马车一会儿,“这马车是不是和你家的……”
他说到此处话音一顿,一脸震惊地看向于景渡,“这是……表哥他们坐的马车?”
“应该是吧。”于景渡忍着笑道。
容灼脸一红,亏他认真分析了这么半晌,还觉得自己警惕性高呢!
没想到王府的马车就停在眼前,他愣是没认出来,还盯着研究了半晌。
最可恶的是于景渡,也不提醒他,还好整以暇地看他在这儿分析。
黎锋他们比于景渡出发还晚一些,走的是另一条官道,按理说路程比于景渡他们还远些。
但于景渡一行人带着货物,再加上在汴州耽搁了一天,所以他们到此处的时间倒是不相上下,甚至比黎锋等人还晚了半日。
“你故意的!”容灼道。
“嗯。”于景渡眼底带笑。
容灼被他这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倒是连生气都忘了。
“不去见见人?”于景渡问他。
“现在吗?”容灼四处看了看,“万一被看出来了呢?”
于景渡一手揽住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道:“在此处碰面,是我与黎锋一早便约定好的,段承举也知道一半的内情。驿馆里的人早在黎锋来之前,就已经打点过了,放心吧。”
容灼没想到他竟安排得这么周到,当即深深看了他一眼。
少年眼睛生得好看,尤其盯着人看时,目光清澈明亮,看着很是生动。
于景渡被他这么看着,特别想亲亲他的眼睛。
“你一早就安排好了,怎么都不告诉我?”容灼问他。
“说得太早怕你一路上净顾着惦记你表哥了。”于景渡道。
容灼心中一跳,不知为何从他这话里听出了点酸溜溜的感觉。
但他不敢多想,很快将那念头压了下去。
“那今日你还不告诉我?”容灼又道。
“我若说了,你今日定然要兴奋。”于景渡说着抬手在他眼底轻轻一抚,微热的触感惹得容灼目光一滞,眼底迅速蕴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怕你路上睡不好,颠得难受。”
他这话里带着不加掩饰地宠溺,却又点到即止,并不逾矩。
若是换了从前,容灼多半不会多想,但此刻少年心里却不觉有些异样。
于景渡带着他进去之后,径直去了二楼。
走廊上立着的护卫,都是王府的亲随。
他们见于景渡并未按从前的规矩行礼,而是略一颔首道:“公子。”
“黎锋呢?”于景渡问道。
他话音一落,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门便打开了。
于景渡带着容灼直奔那房间而去。
两人一进门,容灼便被段峥扑了个满怀。
“想死我了!”段峥抱着容灼险些将人扑倒。
容灼也颇为高兴,拉着他不撒手。
黎锋瞥见于景渡神色不豫,伸手扯住段峥的后颈,将人从容灼怀里拉了出来。
段峥也不恼,拉着容灼到一边坐下,开始滔滔不绝朝他说着一路的见闻。
“我听说你先走的时候,快气死了!”段峥道:“招呼都不打一下就跑了,害我郁闷了小半日呢!”
容灼刚想开口朝他解释,说自己也是半路上才知道他们兵分了两路。
不过不等他解释,便闻段峥继续道:“后来黎将军跟我说,这次带着我是有大用的!他装成了宴王殿下,让我装成他的副将!”
他说着起身转了个圈,容灼这才发现他身上穿了一身武服。
段峥长得本就不差,且身量比容灼还要高一些,如今穿着这身武服,若是收敛起了那副纨绔的做派,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尤其这一路他为了过过当兵的瘾,经常骑马,肤色稍稍晒黑了些,看着就更像了。
“好看吧?”段峥问道。
“嗯。”容灼笑道:“表哥你将来要是不愿意行商,从军也不错!”
段峥嘿嘿一笑,“我吃不了苦,过过瘾就行了。”
他说着又开始问容灼的近况。
见两人聊得高兴,于景渡这才看向黎锋。
“公子。”黎锋朝于景渡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移步到了另一侧的书案前。
不过于景渡还是找了个面对着外厅的位置,以便自己的视线能随时看到容灼。
“探子那边有消息传来,说私兵营有异动?”黎锋道。
“嗯。”于景渡道:“幸亏咱们动身得早。”
“太子被禁足一事,按理说应该不会那么快传过来吧?”黎锋问道:“巡防营那边这些日子也一直守着出京的官道,各个驿站咱们也做了打点,不该出这样的纰漏。”
于景渡目光落在外厅的容灼身上,淡淡地道:“不一定是听到了消息。哪怕老四的事情传过来,若是没有军令,他们也不敢私自妄动。”
“公子的意思是……”
“或许只是循例演练。”
黎锋闻言倒是反应过来了,他们军中非战时每年也会搞几次演练之类的,以免军中儿郎怠懒。
“不过不管是什么缘故,我们的动作都要尽量快一些。”于景渡道。
“是。”黎锋循着他的视线看去,表情有些复杂。
他与他们殿下分开不过半月余,对方看着容小公子时的目光,好似越发黏糊了。
若是让旁人看见,不知道的还以为分别这么久的人是他们俩呢。
好在黎锋对他们殿下分别日久也不正眼看自己一事不甚在意。
“进了豫州,还是依着原来的计划分头行事吗?”黎锋问道。
“不然呢?”于景渡问他。
“段峥昨日问我,能不能让容小公子跟着他,说怕容小公子跟着商队吃苦。”黎锋道。
他话音一落,果然收到了自家殿下一个眼刀。
“怎么,你往后是不打算跟着本王了,去段家做掌柜的?”于景渡问。
“属下不敢。”黎锋道。
于景渡冷哼一声,“本王看着像是连人都照顾不好的样子吗?”
什么叫跟着他吃苦?
他每日端茶倒水,连小纨绔的亵裤都帮着洗,哪里就照顾不周了?
于景渡念及此又盯着段峥看了一眼。
段峥这会儿正凑到容灼耳边说悄悄话呢,只觉脊背一寒,不由打了个寒噤。
“不重要的事情晚上再说吧。”于景渡说罢走到外厅,在距离容灼几步之外的地方坐下了。
容灼不知听段峥说了什么,正一脸笑意,转头看向于景渡时笑意尚未来得及掩去。
于景渡许久没看他这么笑过了,不由一怔,险些看得痴了。
他不由暗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容灼在他面前心事重了呢?
从前对方可不是这样的……
“我今晚能不能跟表哥睡一屋?”容灼朝他问道。
“嗯?”于景渡回过神来,面带疑问,“你说什么?”
容灼被对方这么一问,不知为何竟有些不敢说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于景渡现在好像不大高兴。
至于对方是为什么不高兴,他一时也拿不准。
“让小灼今晚跟我睡,我们兄弟俩好久没见了,亲热亲热。”段峥没心没肺地道。
黎锋闻言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恨不得直接去将段峥的嘴捂上。
他们家殿下多护食他可是见识过的,尤其段峥因着和容灼的亲戚关系,天生就和人家容小公子近了一层,这就更成了于景渡对段峥处处看不顺眼的原因。
而在本朝,表亲是可以婚配的。
虽说容小公子和段峥都是男子,但在他们殿下眼里,男人也是会被列为对手的。
这样一来,段峥在他们殿下面前,可谓是危险重重。
偏这小子不会察言观色,张口就要一起睡,还要亲热一番。
果然,段峥话音一落,厅内的氛围登时更冷了几分。
“不行。”于景渡直接了当。
“为何?”段峥不解。
于景渡的理由自然有很多,而且都是很冠冕堂皇的那种。
但不知为何,他今日忽然不大想用那些理由来搪塞了。
他心里想着,今日回去之后他还得朝小纨绔尽尽兄长之责,说一说对方昨晚的梦,以及那条被毁尸灭迹的亵裤,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聊得更深入一些。但他转念一想,人家段峥可比他更有兄长的资格……
而他一想到要让旁人来教容灼这些事情,便觉得烦躁不已。
这么一来,他就更不放心让段峥跟容灼一起住了。
万一容灼半夜又做了那样的梦怎么办?
到时候谁知道这姓段的会朝他说什么浑话?
若是把人教坏了,他找谁说理去?
所以于景渡索性一挑眉,将球踢给了黎锋,“晚些时候,黎将军会朝你解释缘由。”
黎锋:???
请问这关我什么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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