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走向极端
崔文学从蝎子崮派出所回到酒厂他的办公室,马上给寿适怀打了个电话:“姓寿的,马上到我办公室。”
崔文学性格刚硬,说话做事从不掩饰。从他的“适怀兄弟”变成“姓寿的”称呼的变化中,做贼心虚的寿适怀估计支持桃子的事东窗事发。
他不仅是经济犯罪,现在又是杀人犯的幕后主使,看来在劫难逃。
他打开锁现金票据的保险柜,从里面先拿出一把匕首插在腰间,又拿出一管炸药、一截导火线和一枚雷管和拉线,对自已说:“准备的最坏的一步棋现在用上了。”
他哆嗦着两手把这些东西接到一起,揣进裤兜里来到了崔文学的办公室。
他是崔文学的亲信,进办公室也不用门卫通报,进屋后见崔文学正一脸怒容坐在沙发上,没用让就一屁股坐到了崔文学身边的沙发上。
崔文学喝了一声:“谁让你坐的,你给我起来!”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顺从他,一付油腔滑调的样子,“姓崔的,咱们谁也不是谁的奴才,为什么你要我坐我才能坐?”
崔文学本来是打算劝他的,听他这句话知道劝是不可能的了,直接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桃子的命?”
寿适怀冷冷地说道:“这个酒厂本该我来当厂长的,你却想让她来当,难道她不该死吗?”
他又用同样冷冷的声音补了一句:“我是你的兄弟,不是你的奴才,你与我讲话不要老是用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不然老子对你不客气。”
说着话,他从腰里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崔文学眼前晃了晃压在了自己腿底下。
崔文学本来打算对他好言相劝,多少年的友谊别成了仇敌,现在看来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仇敌,把说话的语气尽量放软,对他说道:
“适怀兄弟,咱们哥俩无论好也罢歹也罢,这是咱们上一辈的事,你不该把对我的怨恨记在桃子身上,她是咱们的晚辈。”
寿适怀眼里露出了凶狠的神情,道:“你别在这里给我施缓兵计,先在这里稳着我,让公安局的来抓我。
明告诉你,那小丫头的命就是我让要的。我还贪了酒厂的很多钱,我让你把八个厂的财务混在一起就是为了蒙混过关。你偏偏听那个姓周的,各厂财务独立核算,我的事情就露出来了。
我不打算活了,公家也不会让我继续活下去。
我不能白死,要你陪着我一同上路!”
他把匕首攥在手里,从里面插上办公室的门,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一步步走近崔文学。
崔文学属于那种气壮如牛,胆小如鼠的人,当匕首刀尖上的凉意传到他脸上时,竟然吓得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寿适怀乘机从崔文学脚上抽出他的鞋带将他双手从后面绑结实,把自己裤兜里装的炸药掏出来装到他的裤兜里,自己抓着点着导火索的点火器的拉绳,狠狠地搧着他的耳光,把他搧醒。
他不愿这样去死,要好好的羞辱崔文学以后再与他一同死。
崔文学醒来后感觉到双手被捆,哀求道:“适怀兄弟,咱哥俩这么多年来没有仇恨,你害了我家桃子,我回来也没有要置你死地的意思,你不能这样对我。”
寿适怀狂笑着说:“现在你怕了?我不怕死,你马上打电话,让公安局的来抓我,让姓周的来抓我!
你不是好东西,姓周的也不是好东西,你那个亲戚姓王的更不是好东西,在姓周的年轻人面前腰都不敢直。
酒厂的工人也没有好东西。你不在厂里时见了我一个个老远就点头哈腰,你来了再见了我爱搭不理。咱们两个走也不能便宜他们。
敞开门跟我走,去酒精塔,咱们走了不能把酒精塔留下给他们赚钱。”
寿适怀疯了,充血的眼睛闪闪发亮,整个人处在亢、奋之中。
崔文学被他吓到了,“你疯了?酒精塔里存了一千吨酒精,真炸了整个县城都没了。”
“那就太好了,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炸!炸!!炸!!!全都炸没最好!”
到了这一刻,寿适怀要的是张扬,做任何事都不避人。
他打开办公室的门,攥着导火索拉线,自顾自地往外走。
崔文学怕拉着了导火索,赶紧地跟了上去。
在小院门口,崔文学的门卫迎了上来:“两位厂长出去?”
这本来是礼貌地打招呼,寿适怀以为他是拦着他们不让走,握着匕首的那只手朝他一挥,“退开,不退你就与姓崔的同死。”
门卫是当兵的出身,看到他手里攥着的线的另一端连接在厂长身上,马上意识到另一端可能是爆炸物。
他身体闪在一旁,不甘心地喊道:“寿厂长,把崔厂长放了!”
寿适怀没有理睬,像牵狗一样牵着崔文学来到酒厂一角的酒精塔前面。
出现了突发状况,唐奇布控的便衣警察主动现身跟了上来,劝说寿适怀放开崔文学。
寿适怀也不想死,只是误以为桃子已死,加上自己这一年来贪污的公款,追究法律责任难逃一死,干脆来个鱼死网破,见有警察劝他,说道:“你是无名小卒,说了根本不算数,叫唐奇过来,我要得到他的保证。”
警察说:“好,你看着我打电话。”
唐奇接到电话后与周胜利一同往酒厂赶,同时通知县局里善于谈判的预审科长火速到现场与寿适怀周旋。
预审科长赶到现场后取代了那名警察的位置,问道:
“寿厂长还认识我吗?”
寿适怀警惕地看着他,说:“不认识,反正你不是唐奇,公安局你不当家。”
预审科长说:“我当然不是唐局长,我只是公安局的一个小科长,过来也不是为了工作,是因为欠你一个人情,听说你犯了糊涂,自己跑过来劝你两句的。”
寿适怀的思想被他给带偏,“咱们两个不认识,你欠我什么人情?”
“你忘了?去年秋天有次我老家兄弟拉了一车红薯干去酒厂卖,天马上要下雨,你们厂里又说到下班时间不收了。我打了个电话给你,你安排人收下了。结果我兄弟到半道上就淋了雨。要不是你关照,那一车红薯干着了雨非烂不可。”
这个事是他编造的,但酒厂一年收上万吨红薯干,别说他,厂里哪个管事的这种事情都遇到过。寿适怀一时想不起来,但也确信这种事情他遇到过,说道:
“你这个人知道感恩,是个可交的人,可惜晚了,有缘份来生我一定交你这个朋友。”
“干吗来生呀?今生就行。”
寿适怀悲怆地说道:“你知道我的今生就是现在不死,也是蹲在监狱里等着挨枪子。”
预审科长说道:“我知道你以为你唆使人杀人,但据我所知,公安局至今没有接到人命案的报案。”
那个时候基层公安局没有设心理专家之类的人员,但每个从事预审工作的人基本上都能读懂刑事犯罪人员的心理。他不知道桃子没有死,但却知道如果告诉他人没死,而实际上已经死了,一旦他知道真像,情绪爆发会在顷刻间,根本无法挽回。
寿适怀不相信,“你不是公安局长,死了人你也不知道。”
预审科长说:“我不是局长,当不了家,但大小也是科长,有没有人命案第一时间就能知道。我也不给你讲什么大道理,只是劝你耐心等一会,唐局长很快就到。
他是领导,他说你死不了你就死不了。你没有犯死罪,为什么偏想着要死呢。祖辈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他听到身后有刹车声,回头一看,对寿适怀说:
“唐局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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